就在艾丽娅凝神感知、心中疑云密布之际，一股极其细微、却让她脊背瞬间发凉的危机感如同毒蛇般骤然窜起！
那是无数次游走于生死边缘锻炼出的、对致命危险的本能预警！
她想也不想，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向左侧猛地翻滚！
“嗤——！”
一道幽暗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能量尖刺，无声无息地擦着她的右肩掠过，将她刚才所在位置的瓦片腐蚀出一个边缘焦黑的小洞，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艾丽娅心中骇然！
对方不仅隐匿功夫极佳，攻击方式也如此诡异阴毒！
她刚稳住身形，一道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从前方的屋檐阴影中缓缓浮现。
来人同样全身笼罩在深色衣物中，看不清面容，但身材比艾丽娅高大许多，周身散发着一种冰冷而压抑的气息，与这片寂静的夜色格格不入。
没有言语，没有警告，黑影刚一现身，双手便在空中急速划出几个玄奥而简洁的轨迹——那绝非刚铎或北方常见的任何武技或法术起手式！
随着他手指的划动，空气中仿佛有肉眼难辨的波纹震荡，三枚由纯粹的阴影能量构成的、不断扭曲旋转的飞镖瞬间成型，呈品字形带着凄厉的尖啸射向艾丽娅！
艾丽娅瞳孔骤缩！
她不敢硬接，脚下一点，身体如同柳絮般向后飘飞，同时双手在胸前快速交叠，一层淡蓝色的、如同水波般的能量护盾瞬间展开——这是源自北方古老传承的防护术法！
“噗！噗！噗！”
三枚阴影飞镖撞在淡蓝护盾上，发出如同烧红烙铁浸入水中的声响，护盾剧烈荡漾，颜色迅速黯淡，最终与飞镖一同湮灭。
巨大的冲击力让艾丽娅闷哼一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喉头一甜，已然受了些许内伤。
对方的力量属性诡异而强大，而且施法速度极快！
黑影一击不中，毫不停歇，整个人如同鬼魅般贴地疾冲而来，速度快得只在夜色中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他右手虚握，一柄完全由黑暗能量构成的、不断滴落着虚幻黑色液体的短剑凭空出现，直刺艾丽娅的心口！
剑锋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腐败！
艾丽娅咬紧牙关，知道不能再被动防御。
她左手维持着一个简单的防御法印减缓对方速度，右手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柄细长的、闪烁着冰晶般寒光的刺剑！
她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险之又险地避开黑暗短剑的直刺，同时冰晶刺剑如同毒蛇出洞，点向黑影持剑的手腕！
“叮！”
一声清脆却冰冷的交击声！
冰晶刺剑与黑暗短剑碰撞，竟然发出了金属交鸣之声！
一股阴寒与一股腐灼的能量同时顺着兵器传来，两人身体都是一震，各自向后滑开数步。
黑影似乎有些意外艾丽娅竟然能跟上他的速度并进行如此精准的反击。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冷哼，空着的左手猛地向前一推！
霎时间，以他为中心，一片粘稠的、如同沥青般的黑暗力场猛地扩散开来！
力场范围内，光线被吞噬，声音被隔绝，连艾丽娅敏锐的感知都被大幅削弱，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泥沼！
这是控场法术，但更加邪恶和令人窒息！
艾丽娅顿感行动迟滞，周身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缠绕！
她心中警铃大作，知道绝不能被困死在这力场之中！
她强行催动体内能量，淡蓝色的光芒再次从体内迸发，试图驱散周围的黑暗，冰晶刺剑上寒芒暴涨，化作数道凌厉的冰锥射向黑影，试图打断对方的施法。
然而，在黑暗力场的干扰下，冰锥的速度和准头都大打折扣。
黑影身形如同游鱼般在力场中穿梭，轻易避开了冰锥，那柄黑暗短剑再次带着死亡的气息刺来！
“噗嗤！”
尽管艾丽娅极力闪避，左臂依旧被黑暗短剑的剑锋划开了一道口子！
没有鲜血流出，伤口处的皮肉瞬间变得灰败、麻木，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并且有一股阴冷的能量顺着伤口向体内侵蚀！
艾丽娅脸色一白，心知不能再恋战！
对方实力远超预期，而且手段诡异克制她。
她猛地一咬舌尖，借助剧痛强行刺激精神，体内能量不顾后果地爆发！
“轰！”
一股强烈的冰风暴以她为中心向四周炸开！暂时冲散了部分的黑暗力场！
借着这短暂的间隙，艾丽娅毫不犹豫地转身，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受惊的夜枭，几个起落便翻过了索罗斯府邸的高墙，踉跄着落入外面漆黑的巷道中，头也不回地向着远处遁去，身影狼狈。
黑影并没有追击。
他站在原地，周身弥漫的黑暗力场缓缓收敛。
他看了一眼艾丽娅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柄由能量构成的黑暗短剑，剑尖处还残留着一丝灰败的气息。
他沉默了片刻，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汁，悄无声息地再次消失在了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
艾丽娅一路强行压制着左臂伤口处不断蔓延的麻木感和阴冷侵蚀，直到确认对方没有追来，才在一个废弃的仓库角落停了下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
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后背。
她低头看着左臂那道可怕的伤口，感受着其中残留的、充满毁灭和腐朽意味的能量特性，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惊悸和……一丝了然。
她已经可以确定了！
这种纯粹而邪恶的混沌力量运用方式，这种与阿尔达主流能量体系格格不入的腐蚀特性……
对方的身份，呼之欲出！
他们……果然也渗透到这里了吗？！
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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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带来的头痛让哈涅尔在清晨的阳光中皱紧了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昨晚与埃肯布兰德等人把酒言欢的场景还依稀在目。
然而，他刚一转头，就看到塞拉正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里面没有了往日的灵动和偶尔的刁蛮，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醒了？”塞拉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
哈涅尔支撑着坐起身，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塞拉，你怎么这么早……”
“你和莉安娅的订婚，是真的吗？”
塞拉打断了他，直接问出了核心问题，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
哈涅尔沉默了一下，宿醉的眩晕感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他迎上塞拉的目光，知道这一刻终究无法回避。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但带着一种做出了选择的坚定：
“是真的。这是……我的选择。”
塞拉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仿佛随着他这句话而彻底熄灭了。
她没有哭闹，没有质问，只是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弥漫开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失落和哀伤。
她静静地看着哈涅尔，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进心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站起身，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我明白了。”
说完，她不再看哈涅尔，转身默默地离开了房间，关门的动作轻缓，却带着一种诀别的意味。
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哈涅尔靠在床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痛恨自己此刻的理智和算计，痛恨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个需要权衡利弊、甚至不惜伤害他人感情的人。
但他别无选择。
从根本上来说，他知道北方阿塞丹王国即将在未来覆灭于安格玛巫王之手，这是历史的轨迹。
他不能，也不敢将自己的命运和未来，与一个注定沉没的船只捆绑在一起。
为了自身，为了卡伦贝尔的存续和发展，他必须与北方进行切割，至少是在明面上。
与阿德拉希尔联姻，彻底倒向刚铎，是目前最符合他利益的选择。
“这也许就是……两权相害取其轻吧……”哈涅尔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塞拉离开的方向，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尽管为了大局他做出了选择，但他并非冷血之人。
“塞拉……对不起。”他在心中默默许诺，“现在的情势让我不得不如此。但是，我向你保证，待到那场注定的灾难降临之时，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绝不会让你随着北方一同沉沦。”
这是他在冰冷现实面前，所能做出的、最温暖的承诺。
只是这份承诺，他暂时只能埋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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