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原形的第四天,祝昭然和苏沐寒已经开始用爪子蘸墨,在特制的、放大了数倍的文书副本上,艰难地留下狐爪印和兔爪印来表示“已阅”了。
效率低下,但态度可嘉。
望兮在碧霞峰待了三天,与苗秀儿合作,借助凝神蓝莓和光属性净化,暂时将她躁动的心魔压制了下去。
但根治之法毫无头绪,加上她对燕语竹的担忧与日俱增,去仗剑宗已是刻不容缓。
“我必须去一趟仗剑宗。”望兮语气坚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浮洲涉远”的刀柄,中间的“垣”(罗盘)在晨光下泛着微光,“六十年的账,总要当面算清楚。”
江清妍看着篮子里两只努力“办公”的毛团子,又看了看修为尽失的苗秀儿和自己,叹了口气:“我们如今这状态,怕是难以远行相助。”
“我陪望宗主去吧。”洛芊芊自告奋勇,元气满满,“我对各宗门位置熟!而且可以带上金嗅嗅,说不定路上还能找到什么好东西!”她怀里抱着那只鼻头耸动的仓鼠灵兽。
最终决定,由洛芊芊陪同望兮前往仗剑宗。
出于某种不放心(主要是担心望兮的心魔和洛芊芊的脱线),以及一点点(对八卦的)好奇心,江清妍和苗秀儿商议后,决定让那两只精力过剩、能力诡异的踏云犬幼崽也跟着一起去,美其名曰“见见世面”,实则希望它们能在必要时……制造一点混乱,或者提供一点意想不到的“帮助”。
于是,出发的队伍变成了:造化境中期的沧海宗宗主望兮,明心境中期的灵兽峰弟子洛芊芊,以及两只撒欢的踏云犬幼崽——灰爪和云朵。
当然,还有被洛芊芊小心翼翼揣在怀里的金嗅嗅。
临行前,苏沐寒(兔形)用爪子推了推一个小布袋到望兮脚边,里面是几颗品相最好的凝神蓝莓。
祝昭然(狐形)则对着灰爪和云朵“呜嗷”了几声,大意是“听话,别闯祸”(虽然她自己都不太信)。
“嘎!一路顺风!有戏看嘎!”话痨鹦鹉站在枝头送行。
......
......
......
仗剑宗坐落于大陆北境的凛雪山之上。
越是靠近,寒气越是凛冽。
山门由粗糙的巨石垒成,略显破旧,石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雪,唯有门楣上“仗剑宗”三个大字,依稀可见昔日的锋芒,却也带着几分风霜的痕迹。
守门的是两名穿着洗得发白的蓝白劲装、面容稚嫩却眼神坚毅的少年弟子,修为不过淬体境。
见到望兮和洛芊芊这两位气息不凡的访客(以及她们脚边两只好奇东张西望的踏云犬),他们立刻挺直了腰板,执剑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二位前辈,请问来我仗剑宗有何贵干?”一名弟子声音清亮地问道。
望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忐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海外沧海宗,望兮,前来拜访贵宗弟子,燕语竹。”
听到“燕语竹”三个字,两名守门弟子脸色微变,对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有尊敬,更有难以掩饰的悲伤。
“燕师叔他……”一名弟子声音低沉下去,“他正在养伤,不便见客。”
“养伤?”望兮的心猛地一沉,上前一步,造化境的气息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让两名少年弟子脸色发白,“他怎么了?伤得重不重?”
另一名弟子咬牙道:“燕师叔他……六十年前随仗剑七子前往明月山庄,遭奸人暗算……七位师祖尽皆殉道,只有燕师叔一人重伤逃回……至今……伤势未愈。”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六十年前!
明月山庄!
仗剑七子殉道!
望兮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瞬间苍白。
她等了六十年,怨了六十年,却从未想过,真相竟是如此惨烈。
他不是负心,他是……差点死了?
洛芊芊赶紧扶住她,也被这消息震惊了。
就在这时,望兮背上的“浮洲涉远”突然发出了轻微的嗡鸣!
尤其是中间的“垣”(罗盘),指针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动,散发出淡淡的、与望兮心魔同源的灰黑色气息!
“怎么回事?”望兮强行稳住心神,握住刀柄,试图压制罗盘的异动。
这罗盘与她功法同源,能辅助她操控“流珠”,此刻异动,绝非寻常。
几乎在同一时间,洛芊芊怀里的金嗅嗅也突然焦躁地“吱吱”尖叫起来,小爪子拼命指向仗剑宗山门深处,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强烈地吸引着它,又让它感到不安。
就连原本在雪地里打滚的灰爪和云朵,也停止了玩闹,灰爪喉咙里发出低吼,云朵周身的迷雾若隐若现,警惕地望向同一个方向。
“这……”洛芊芊惊讶地看着金嗅嗅,又看了看异动的罗盘和警惕的幼犬,“它们好像……感知到了什么?”
望兮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她压制着罗盘,对守门弟子道:“请通报,沧海宗望兮,有要事求见贵宗宗主,并……探望燕语竹。此事,或许关乎贵宗安危!”
两名弟子见情况诡异,不敢怠慢,一人立刻转身飞奔入内通报。
......
......
......
片刻后,一位面容清癯、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的老者迎了出来,他穿着同样洗旧的宗主服饰,气息赫然是造化境后期,正是仗剑宗当代宗主,凌绝峰。
“望宗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凌绝峰目光扫过望兮和她异动的罗盘,又看了看洛芊芊和那两只明显不凡的幼犬,神色凝重,“方才弟子来报,不知望宗主所言‘关乎宗门安危’是何意?”
望兮直接举起仍在微微震颤的“浮洲涉远”,沉声道:“凌宗主,我这‘垣’盘,对某些阴邪能量极为敏感。此刻它异动不止,指向贵宗内部,恐怕……贵宗之内,藏有与当年暗算仗剑七子同源,或者能引动我这心魔的邪物!”
凌绝峰脸色骤变!
就在这时,金嗅嗅猛地从洛芊芊怀里挣脱,化作一道金光,朝着宗门内一个方向急速窜去!
“跟上它!”望兮毫不犹豫,身形一动,速度快如鬼魅,率先追去。
凌绝峰眼神一凛,也立刻跟上。
洛芊芊连忙招呼灰爪和云朵,也追了上去。
金嗅嗅的目标,赫然是位于宗门后山的一处僻静院落——正是燕语竹养伤之所!
院落简陋,推开房门,只见一个身影靠坐在床榻上。
他穿着白色的底衣,蓝色的外衬随意搭在一旁,衣摆上银色的苍鹰刺绣略显黯淡。
黑色的长发用一条蓝色的发带束成高马尾,脸色苍白如雪,嘴唇缺乏血色,但眉眼间的英俊与那股深植于骨的潇洒气度却未曾磨灭。
他手中,正轻轻抚摸着横于膝上的一把长剑。
剑柄银白,镶嵌翠绿玛瑙,剑身青蓝如水——正是碧空魂断。
他便是燕语竹。
看到突然闯入的众人,尤其是那道刻入灵魂的白发红衣身影,燕语竹抚剑的手猛地一僵,漆黑的眼眸瞬间睁大,充满了难以置信与巨大的震动。
“望……兮?”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重伤未愈的虚弱。
但此刻,望兮却无暇与他叙旧。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燕语竹怀中那把“碧空魂断”上!
她手中的“浮洲涉远”震颤得几乎要脱手而出,“垣”盘指针疯狂指向长剑,散发出的灰黑色气息浓烈了数倍!
“是这把剑!”望兮厉声道,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惊骇与确定,“当年暗算你们的邪力,有残留缠绕在这剑上!它与噬心冰莲的寒煞,与我沧海宗丹毒所化的心魔……同出一源!它在不断侵蚀你的生机,也是引动我心魔的根源之一!”
燕语竹低头看着膝上的碧空魂断,楚师兄的遗物,眼中充满了痛苦与恍然。
原来六十年的伤痛折磨,不止是身体的创伤……
而金嗅嗅,则蹿到了房间角落,对着一个陈旧木箱焦躁地刨抓着。
灰爪和云朵也对着那个方向低吼,云朵的迷雾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小半个房间,带来一片混乱感。
凌绝峰脸色铁青,上前一步,玄气运转,沉声道:“这箱子里是什么?”
燕语竹虚弱地回道:“是……楚师兄他们……遗留下来的些许杂物,我一直……未曾忍心翻动。”
在弥漫的、扰人感知的迷雾中,凌绝峰一掌震开木箱。
箱内多是些寻常旧物,但在角落,一枚不起眼的、刻着诡异扭曲符文的黑色玉佩,正散发着与“碧空魂断”剑上同源的、极其微弱的阴寒气息!
望兮的罗盘指针,瞬间死死钉在了那枚玉佩之上!
......
......
......
碧霞峰上,正在用爪子艰难翻阅一本妖兽图鉴的祝昭然(狐形)突然打了个喷嚏。
苏沐寒(兔形)抬起冰蓝色的眼眸看了她一眼,用小爪子推过去一颗凝神蓝莓。
祝昭然(狐形)用鼻子拱了拱蓝莓,莫名地,心里有点不安。
她望向北方,那里是凛雪山的方向。
“呜?(小师妹,你说她们……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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