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书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惊起了槐树上的麻雀。许一弯腰去捡,却发现信封背面用蓝墨水写着:「请携本通知书至溪塘村卫生院报到」。
「卫生院?」李鹿用鞋尖踢了踢信封,「不是出版社吗?」
钟夏突然抢过通知书对着阳光看。纸张水印里浮现出模糊的医院平面图,其中一间诊室被标红——正是他当年做手术的地方。
三人赶到卫生院时,老楼已经荒废多年。挂号窗口结满蛛网,但候诊长椅上放着个崭新的快递箱。收件人写着「许一」,寄件人却是空白。
箱子里是套洗得发白的病号服,心口位置缝着出版社的Logo。口袋里塞着张心电图,波形图旁标注:「模特岗前体检:需保持心率与画家创作同步率≥90%」。
「你父亲到底安排了什么?」许一抖开病号服,里面掉出把钥匙——正是老屋地窖那个生锈的锁头对应的钥匙。
钟夏沉默着走向最里面的诊室。门牌上「心电图室」的字迹褪色严重,但门把手上系着条蓝发带——和许一高中时丢的那条一模一样。
推开门,霉味扑鼻而来。仪器早已搬空,只有墙上贴着张巨大的人体肌肉解剖图。许一凑近看时倒吸冷气——图谱上的模特分明是年轻时的钟夏父亲,而批注笔迹竟是她父亲的。
「原来他们合作过。」许一指尖划过图谱上的签名栏,「在成为对手之前。」
李鹿突然掀开墙角的白布。下面不是医疗设备,而是台老式印刷机,滚轴上还粘着许一第一本漫画的残页。机器侧面刻着两行字:
「版权所有:许氏文化」
「质检员:钟明(钟夏父亲)」
钟夏突然开始撬地板。木板下藏着本相册,第一页就是两个年轻男人在印刷机前的合影——许一父亲搭着钟夏父亲的肩,手里举着「溪塘村漫画社」的招牌。
相册往后翻,画面变成争吵、撕毁的合同、最后是钟夏父亲抱着纸箱离开的落寞背影。最后一张照片背后写着:「今日心跳异常:因他女儿画了我儿子」。
窗外突然传来摩托车急刹声。陈砚举着档案袋冲进来:「刚解密的数据——你父亲不是卧底。」
档案袋里掉出当年的审计报告:盗版作坊的真正主导者竟是出版社高层,而许一父亲和钟夏父亲都是举报人。
「所以体检是真的?」许一抓起那张心电图,「出版社用招聘模特当借口,实则在收集钟夏的心跳数据——就为证明举报人的儿子有遗传病,好诋毁证词?」
钟夏突然扯开病号服。心口疤痕下埋着的根本不是监测仪,而是微型胶卷。对着光能看到出版社的转账记录——金额正好是许一家当年欠的债。
「父亲临终前说……」钟夏声音沙哑,「这胶卷是给我的新婚礼物。」
邮筒的铃声又响了。这次送来的是出版社的道歉函,附件里装着模特合同的电子章——签署日期是今天。
许一忽然拿起针管笔,在道歉函背面画了张新的漫画分镜:两个少年在印刷机前拉钩,窗外是溪塘村永不消散的晨雾。
「误差率0%。」她将画塞进钟夏病号服口袋,「这次不用校对。」
卫生院老钟敲响时,他们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雾里——像极了两张旧照片里勾肩搭背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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