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城东的废灵矿上空。伍世豪踩着没脚踝的碎石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矿洞深处走，手里的灵能手电筒发出的光柱在岩壁上晃来晃去，照出满墙墨绿色的苔藓——那是灵气枯竭后滋生的特殊植物，带着股铁锈般的腥气。
怀里的黑色信封硌得他肋骨生疼。独眼龙给的那五块灵石早就被他换成了三张低阶防御符和一把淬了灵能的短刀，此刻正安分地躺在板砖旁边的布袋里。他时不时摸一下灵能板砖，冰凉的触感能让他稍微安心点——这玩意儿经过多次挨打值强化，现在硬得能砸开筑基修士的护体罡气。
“黑风？有人吗？”伍世豪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矿洞里撞出一连串回音，惊得几只灵蝙蝠扑棱棱飞起，翅膀扫过脸颊时带着刺骨的寒意。
没人应答。矿洞里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还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水滴声，“滴答，滴答”，像是在倒计时。
伍世豪心里打鼓，这黑风该不会是耍人吧？他掏出灵能罗盘，指针正疯狂地逆时针转动，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黑气——这是有危险的征兆！
“不对劲，撤！”
他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骨头被踩碎的声音。伍世豪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处，一个高大的黑影正贴在岩壁上，手里把玩着颗血淋淋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颗灵狼的头颅！
“你就是独眼龙派来的？”黑影开口了，声音像是磨砂纸在刮钢板，听得伍世豪头皮发麻。
借着光柱，他看清了黑影的模样：两米多高的壮汉，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纵横交错的伤疤，左脸有道从眼角到下巴的疤痕，狰狞得像条蜈蚣。最吓人的是他的眼睛，瞳孔是浑浊的黄色，正死死盯着伍世豪，像在看一块砧板上的肉。
“是、是我。”伍世豪咽了口唾沫，掏出黑色信封递过去，“这是独眼龙给你的信。”
黑风一把抢过信封，撕开时力道太大，信纸都被扯成了两半。他看完信，突然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发黄的牙齿：“独眼龙那老东西，终于肯松口了？”
伍世豪没敢接话，心里盘算着怎么溜走。这黑风身上的灵力波动又杂又乱，明显是走了邪道的修士，至少是筑基中期的修为，真打起来，他这点挨打值不够看的。
“既然是独眼龙介绍的，跟我来。”黑风转身往矿洞深处走去，步伐沉重得像头蛮牛。
伍世豪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跟了上去。现在转身跑，百分百会被灭口，还不如看看情况再说。
走了约莫百十米，矿洞豁然开朗，出现一个人工开凿的石室。石室中央摆着张石桌，上面散落着些法器碎片和灵石，角落里堆着几具盖着白布的东西，隐约能看出是人的形状。
“坐。”黑风指了指石凳。
伍世豪哪敢坐，就那么站着，手悄悄摸向背后的灵能板砖。
“独眼龙说你有特殊技能？”黑风给自己倒了碗浑浊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什么技能？”
“我、我抗揍。”伍世豪硬着头皮说。
黑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仰头大笑起来，震得石室顶上掉下来不少碎石：“抗揍？练气三层的小蚂蚱，也敢说抗揍？”
他突然出手，蒲扇大的手掌带着劲风拍向伍世豪的脸！速度快得伍世豪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地运转《挨打神功》，同时举起灵能板砖格挡。
“砰！”
手掌拍在板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伍世豪只觉得一股巨力涌来，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撞在岩壁上才停下，喉咙一甜，差点吐出一口血。
“检测到筑基中期修士攻击，挨打值+80。”
脑海里的提示音让他稍微松了口气，还好，没受重伤。
黑风挑了挑眉，似乎有点意外：“有点意思，这破板砖倒是挺硬。”
伍世豪捂着胸口站起来，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哥见笑了，就这点本事。”
“不够。”黑风摇摇头，“独眼龙说你能帮我个忙，就这点能耐可不行。”
“什么忙？”伍世豪心里咯噔一下。
“后天有个地下拍卖会，”黑风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我要去拿件东西，但不方便露面，你替我去。”
伍世豪眼睛一亮，这不正好？他正愁没门路进去呢！
“没问题！”他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大哥信得过我，保证给你办妥！”
“信不信得过，得看你有没有本事。”黑风从怀里掏出块黑色令牌，“拿着这个，能直接进拍卖会。事成之后，这五十块灵石是你的。”
伍世豪看着石桌上堆着的灵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有了这五十块，加上之前的，验资的钱就够了！
“保证完成任务！”他接过令牌，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记住，”黑风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别耍花样，这令牌上有我的灵识印记，你要是敢私吞，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伍世豪疼得龇牙咧嘴，却只能连连点头：“不敢不敢，绝对不敢。”
从废灵矿出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伍世豪松了口气，摸了摸怀里的黑色令牌，又看了看手里的灵石，嘴角忍不住上翘——这下不仅能进拍卖会，还能赚笔外快，简直是天降横财！
他刚走到巷口，就看见王大锤蹲在垃圾桶旁边，手里拿着个肉包子，见了他就挥手：“豪哥！你可算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伍世豪惊讶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王大锤把手里的肉包子递过来，“快吃点，热乎的。对了，拍卖会的事搞定了？”
伍世豪三口两口吃完包子，拍了拍怀里的令牌：“搞定了！不仅能进去，还有人赞助灵石！”
他把黑风的事简单说了一遍，隐去了危险的部分。
王大锤听得眼睛发亮：“豪哥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不过那黑风可不是善茬，你可得小心点。”
“放心，我心里有数。”伍世豪摆摆手，“对了，你有没有那种看起来很厉害，实际上不怎么值钱的法器？”
“你要那玩意儿干嘛？”王大锤疑惑道。
“装门面啊！”伍世豪嘿嘿一笑，“我打算扮成某个大人物的保镖，混进拍卖会，这样既能掩人耳目，又能方便碰瓷……不是，是方便行事。”
王大锤恍然大悟：“有！我昨天刚收了件‘玄铁面具’，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实际上就是块普通玄铁，给你正好！”
两人回到王大锤的摊位，王大锤从一堆废品里翻出个黑漆漆的面具，上面刻着些狰狞的花纹，边缘还故意做旧，看着确实挺唬人。
“怎么样？够不够霸气？”王大锤得意地说。
伍世豪戴上试试，面具不大不小，正好遮住上半张脸，只露出鼻子和嘴，呼吸还挺顺畅。
“不错不错，”他满意地点点头，“多少钱？”
“跟我还谈钱？”王大锤大手一挥，“送你了！不过要是在拍卖会上捡了漏，可得分我点好处。”
“没问题！”伍世豪爽快地答应了。
他看着镜子里戴着面具的自己，突然觉得这扮相还挺酷。要是再配上身像样的衣服，说不准真能唬住人。
“对了，锤哥，有没有那种看起来很名贵，实际上很便宜的衣服？”
王大锤翻了个白眼：“你咋不直接去抢？不过还真有，我表姐开了家二手服装店，里面有几件仿造的宗门服饰，要不要去看看？”
“走！”
两人直奔服装店。王大锤的表姐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见了王大锤就数落他：“你这混小子，多久没来了？是不是又来骗我东西？”
“姐，这是我朋友伍世豪，想找件衣服撑场面。”王大锤嬉皮笑脸地说。
胖表姐打量了伍世豪几眼，从里屋翻出件深蓝色的长袍，上面绣着银色的云纹，看着确实挺气派。
“这是仿造的‘流云宗’弟子服，料子是普通灵蚕丝混了化纤，看着贵，实际上不值钱。”胖表姐说，“五十块下品灵石，不二价。”
伍世豪试了试，大小正合适，就是有点扎皮肤。他咬咬牙，付了钱——为了混进拍卖会，这点投资不算什么。
回到出租屋，伍世豪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深蓝色的长袍，玄铁面具，手里再提着灵能板砖，还真有点高冷保镖的范儿。
“完美！”他满意地拍了拍大腿。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后天的地下拍卖会了。伍世豪摸了摸怀里的黑色令牌，又看了看桌上的灵能罗盘，指针正指向城西的方向，顶端的红光比之前更亮了。
“希望这次能淘个好东西。”他喃喃自语。
窗外的天彻底亮了，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伍世豪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灵能板砖——新的“碰瓷”大计，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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