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青光暴涨,黑雾如丝,缠向指尖。
沈明澜纹丝未动,右手稳如磐石,左手却已在袖中悄然完成震笔之式。七巧笔匣机关应文气而动,螺纹错位三转,旧笔芯脱落,无毒新芯嵌入导引层,毒素渗透路径瞬间截断。那缕黑雾扑了个空,如毒蛇咬在铁壁,扭曲一瞬,悄然退入笔杆深处。
他落笔。
第一字,是“民”。
墨迹未干,竟泛出淡淡金光,如晨曦初破重云,自纸面浮起一线温润光晕。这光不耀目,却似有无形之力,将周围沉滞的文气微微推开。邻座考生笔尖一颤,墨点炸开,溅向半空。
文气凝袖,化为无形屏障。墨滴未及近身,已在三寸外碎为黑尘,簌簌落地。
他不抬头,只继续书写:“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八个字落纸,金光渐盛,如古钟轻鸣,余音荡开。识海之中,系统“知识萃取”已全速运转,《孟子》中“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浩然之气自《尚书》真意中剥离,与《盐铁论》中“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治世之策交汇,再融《贞观政要》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帝王之鉴,三股文脉如江河汇流,在文宫十二玉柱间奔涌不息。
玉柱共振,太极符印裂痕处,一道微光浮现,正是《正气歌》残句:“天地有正气”。
尚未写全,却已引动文宫深处共鸣。浩然长虹在识海边缘缓缓升起,如剑出鞘,虽未外显,却令整座考舍的文气为之一滞。
三丈之内,十余考生笔尖齐颤,墨迹歪斜,一人甚至“啪”地一声,笔杆断裂。
沈明澜恍若未觉,笔走龙蛇,策论主干已成。他提纲挈领,分三策而论:
一曰均田亩。 引《周礼》井田之制,驳今世豪强兼并之弊,主张“田不得过百亩,逾者归公,以安流民”;
二曰简赋役。 援《盐铁论》“民疲则乱”之训,痛陈大周赋税七十二项,徭役三十六等,百姓“终岁劳苦,不得温饱”,当“削冗税,罢苛役,使民休养生息”;
三曰设义仓。 采贞观年间“常平仓”之例,倡建州县义仓,丰年储粮,荒年赈济,使“鳏寡孤独皆有所养,灾荒之年不至流离”。
每策皆有古籍为据,每论皆含现实针砭。文气随逻辑层层推进,如江河奔涌,愈行愈壮。识海之中,系统“天演推演”仍在后台运行,不断校准措辞与文气节奏,确保每一字皆能引动文宫共振,每一句皆可直击治国核心。
笔锋一转,他写下策论核心之问:“今之为政者,岂不见百姓鬻妻卖子、流徙千里乎?岂不见仓廪虚耗、盗贼蜂起乎?若再不思变,恐非独民困,国亦危矣!”
字字如刀,剖开太平假象,直指大周积弊。
就在此时,地脉阴气骤然加剧。自地砖缝隙渗出的寒流如毒蛇苏醒,与寒鸦墨笔中残存的“蚀神墨煞”产生共振,黑雾自笔杆蔓延,竟欲顺着笔杆爬向纸面,扭曲文意。
沈明澜眸光一冷。
文气自文宫十二玉柱倾泻而下,沿经脉直入右臂,如《庄子》所言“以无厚入有间”,细若游丝,精准剖开阴气层,将黑雾一分为二。那缕黑雾扭曲挣扎,终被文气裹挟,逼回笔杆深处。
他笔未停,最后一句稳稳落纸:“以文载道,以道安民,此乃治世之本,亦为文人之责。”
八字落定,文宫轰然一震。
浩然长虹冲天而起,在识海化为百丈光虹,横贯长空。十二玉柱齐鸣,玉柱之上,浮现出“玉柱承天、长虹贯日”的异象虚影。虽未外显于现实,却已令整座考场的文气为之一滞,仿佛天地间所有文气都在这一刻屏息。
三丈内考生笔尖齐颤,一人惊得脱手,毛笔坠地,发出清脆一响。
监考长廊,那名戴金丝眼镜的副官忽然抬头。
他站在廊柱阴影处,指尖轻敲名册,墨家机关锁微震,似在感应文气波动。镜片反光中,一行小篆悄然浮现:“文宫异于常人,上报世子。”
他低头,笔尖轻点“沈明澜”三字,勾出一道蛇形细线,随即合上名册,转身隐入长廊深处。
沈明澜缓缓搁笔。
策论成。
他闭目调息,文气回流,十二玉柱频率渐稳。太极符印裂痕处,《正气歌》残句仍未消散,反而与金光墨迹隐隐呼应,似在预示某种觉醒。
系统界面无声浮现:【首轮策论完成|文气峰值突破九品文士临界值|文宫增幅+17%|“文意具象化”首次激活成功】
他睁开眼。
案上策论纸墨迹未干,金光已隐,唯余字字如铁,力透纸背。寒鸦墨笔静静躺在砚台旁,笔尖青光尽褪,黑雾彻底沉寂。
他伸手,将笔轻轻推至案角。
就在此时,指尖触到案台刻痕——那道“锁心扣”机关纹。
墨迹尚新,含微量机关油,与昨夜乞儿掌心旧疤吻合。
是同一个人。
可一个街头乞丐,怎能在考场重地触碰考具?又怎会精通墨家机关术?
他指尖微动,文气探入刻痕深处。系统反馈:【墨迹书写者文气极弱,但手法精准,似受过系统训练;书写时间:寅时四刻,早于考生入场】
早于入场?
那他绝非普通乞儿。
而是早已潜入考场的内应。
是敌是友?为何既留毒笔,又助换芯?既送警告,又动机关?
他缓缓抬头,目光扫过长廊。
副官已不见踪影,唯余长廊空寂,铜铃轻响。
他收回视线,正欲闭目调息,忽觉袖中一物微热。
是那枚昨夜从乞儿手中接过、又经文气化为灰烬的纸条残屑。
灰烬本应随风而散,为何仍在?
他探手入袖,指尖触到一撮细灰,竟未散去,反而凝成薄片,如纸重生。灰面之上,浮现三行小字,非墨非朱,似由文气烙印而成:
“东首第三案,非死局。”
“笔有毒,案有眼,心有蛊,皆可破。”
“若见星垂平野阔,莫忘月涌大江流。”
最后一句,字迹微颤,似书写者手抖,又似文气不稳。
他瞳孔微缩。
这诗……非本朝流传版本。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此句本应出自百年后的《旅夜书怀》,此刻却提前现世。
是谁在传递信息?
是那乞儿?还是幕后之人?
他指尖轻抚灰片,文气探入,系统瞬间反馈:【文气烙印残留,来源非本时空文脉,疑似跨时文道投影】
跨时?
他心头一震。
就在此时,案角寒鸦墨笔忽地一颤。
笔帽螺纹处,一道极细裂痕悄然浮现。
是方才置换笔芯时留下的?
不。
裂痕内,有黑雾渗出,极淡,却带着一丝熟悉的腥甜。
是“文心蛊”残毒。
它未被完全清除。
反而在笔芯置换后,借文气波动,悄然潜入笔杆深处,蛰伏待发。
沈明澜眸光一沉。
他缓缓抬手,指尖凝聚一缕文气,如丝如线,缠向笔杆。
笔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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