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中,九颗蛇首缓缓抬起,每颗头颅都大如房屋,深蓝色的鳞片覆盖,眼窝里燃烧着幽蓝火焰。
中间那颗头颅张开巨口,吐出人言:“西王母的气息……还有颛顼的臭味……”
声音如万壑回响,带着古老洪荒的威严。
许负稳住心神,昆仑镜悬在头顶,镜面映出九首蛇影的真身——
核心是一团不断扭曲的深蓝色魂火,外面缠绕着无数黑色怨念,那些是洪水溺死者的魂魄,被强行束缚作为养料。
“共工,你已败于颛顼,镇于不周山下。为何还要重现世间?”
中间蛇首发出低沉笑声:“败?那只是凡人的记载。
真相是……颛顼用了卑鄙手段,借天外之力封印了我。三千年了,封印松动,我自当归来,重掌天下水域。”
“所以你引发洪水,吞噬生灵?”
“水本就该是自由的!颛顼划九州,定河道,让水按人的意志流淌,这是亵渎!”共工残魂咆哮,声音震得沙石飞扬:
“我要让洪水重临,洗去一切人为痕迹,还天地本来面目!”
许负明白了,这不是简单的复仇或毁灭,这是理念之争——共工认为水该完全自由,反对一切治水工程。
“那你为何追到此地?不周山已经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了。”
“我要取回我的‘水神印’。”共工残魂的九双眼睛同时盯向祭坛石柱:
“当年颛顼击败我后,将我的神印封印在此,镇压我的残魂。
只要取回神印,我就能完全恢复。那个逃跑的小子手里的玉简,就是封印的钥匙!”
原来禹带走的玉简不仅是九鼎地图,还是封印共工神印的钥匙。许负心中一沉,必须拖住共工,给禹足够时间。
“神印不在这里。”她故意道,“颛顼早就把它转移了。”
“说谎!”一颗蛇首猛然探下,张口咬来。
许负身形急退,同时双手结印。八卦玉玦飞出,在空中展开八卦阵图,挡住蛇首。蛇首撞在阵图上,发出金属碰撞般的巨响,阵图剧烈震动但未破。
“西王母的玩意儿。”共工残魂冷哼,“可惜你修为太浅,发挥不出万一。”
九首齐动,从不同方向攻来。许负催动昆仑镜,镜光化作九道分身,每道分身迎战一首。但分身实力只有本体三成,很快被蛇首击溃。
瑶姬在意识中急道:“不能硬拼!不周山是颛顼封印之地,地下应该还有残余封印之力。找到封印节点,引动它!”
许负边战边退,退向祭坛。她脚踏禹步,每一步都踩在地脉节点上,感应封印残留。果然,祭坛下方有微弱的能量波动,像是沉睡的巨兽。
共工察觉她的意图,怒吼:“休想!”
九首喷出九道水柱,每道水柱都蕴含腐蚀之力,所过之处沙石化泥。许负撑起守护屏障,屏障在水柱冲击下迅速变薄。
她咬破舌尖,精血喷在骨杖上。骨杖顶端的龙影活了过来,化作一条金龙扑向中间蛇首。
金龙缠住蛇颈,龙爪撕扯鳞片。共工残魂吃痛,那颗蛇首疯狂摇摆。
但其余八首已到近前,许负来不及躲闪,左肩被一颗蛇首咬中,毒牙刺入血肉。
剧痛瞬间传遍全身,她能感觉到毒素在侵蚀经脉。
“许负!”瑶姬尖叫,“用预知!找生机!”
许负强忍剧痛,催动预知权能。无数未来分支在眼前闪过:她被九首分尸;她引爆地脉与共工同归于尽;她找到封印节点但来不及激活……
突然,一个微弱的分支浮现:她故意被另一颗蛇首咬中,两股毒素在体内对冲,反而会暂时中和。同时,她的血会渗入祭坛,激活封印。
没有时间犹豫了。
许负放弃抵抗,迎向右侧那颗蛇首。毒牙刺入右腹,第二股毒素涌入。
两股毒素在体内激烈冲突,她七窍流血,但神智反而清醒——预知对了。
她的血滴在祭坛上,渗入石缝。祭坛开始发光,那些古老文字一个个亮起。
共工残魂惊恐:“不!停下!”
九首疯狂攻击祭坛,但祭坛光芒越来越盛。
地面裂开,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中浮现颛顼虚影——那是三千年前留下的封印残像。
颛顼虚影看向许负,微微点头,然后转向共工残魂:“三千年了,你还不悔改。”
“颛顼!你早已身死道消,一道残像能奈我何!”
“我虽死,但封印仍在。”颛顼虚影伸手虚按,“镇!”
金色光柱化作九条锁链,缠向九颗蛇首。共工残魂挣扎,但锁链越收越紧。九首被强行拉向祭坛,要重新封印。
但就在此时,异变再生。共工残魂核心的那团深蓝色魂火突然分裂,一半继续抵抗锁链,另一半化作一道蓝光,射向许负。
“既然得不到神印,就夺你的仙基!”共工残魂狂笑,“西王母传承者的身体,也是不错的容器!”
蓝光没入许负眉心,她感觉一股冰冷狂暴的意识在侵占自己的识海,那是共工残魂分出的分神,要夺舍她。
许负盘膝坐下,全部心神沉入识海。识海中,她的元神与共工分神对峙。
“放弃吧。”共工分神化成人形,是个深蓝皮肤、白发赤眼的中年男子:
“你的身体归我了,我会用你的身份回洛阳,亲手毁掉禹的治水工程,让洪水畅行无阻。”
许负的元神也化成人形,但周身环绕着四色光球——喜、惧、怒、哀四魂之力。
“你办不到。”
四魂光球旋转,释放出四种极致情绪。共工分神被情绪冲击,动作一滞——他虽是上古神只,但残魂状态对情绪攻击抗性很弱。
许负趁机反攻,元神化作金光,撞向共工分神。
两者在识海中激烈交战,每一次碰撞都让许负本体剧烈颤抖,七窍血流不止。
外界,祭坛的封印还在继续。八颗蛇首已被锁链完全束缚,正在被拉回地下。但中间那颗蛇首突然自爆!
爆炸冲击波震飞了许负,也震碎了部分锁链。共工残魂付出巨大代价,挣脱了封印,但只剩下五颗蛇首,气息衰弱大半。
它怨毒地看了许负一眼——她还在与分神交战,身体无法动弹。
共工残魂想趁机吞噬她,但祭坛的封印之力还在扩散,它不敢久留。
“待我恢复,必来取你性命!”留下这句狠话,五首蛇影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祭坛光芒渐熄。许负躺在地上,识海内的战斗到了关键时刻。
共工分神虽弱,但战斗经验丰富,许负渐渐不支。
就在此时,她体内突然涌出第五种力量——那是西王母留下的守护权能本源。金光包裹她的元神,化作铠甲。
这是……”共工分神惊疑。
“西王母的守护,专克邪祟入侵。”许负的元神举起手,金光凝聚成剑,一剑斩下。
共工分神尖叫着被斩成两半,化作蓝烟消散。
但最后一缕蓝烟钻出许负眉心,逃向远方——分神没有完全消灭,只是重创逃逸。
许负睁开眼,艰难坐起,肩腹的伤口还在流血,毒素虽中和但未清。她取出金疮药敷上,又服下固本培元的丹药。
瑶姬虚弱道:“你伤得很重,需要静养数月。”
“没时间了。”许负看向东方,“共工残魂虽被重创,但洪水已发,不会停止,我必须回洛阳。”
她挣扎站起,发现祭坛中央的石柱完全裂开,里面露出一块深蓝色晶体——那是共工水神印的碎片,大部分被共工带走,这块是残留。
捡起碎片,触手冰凉,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水系法则,或许有用。
许负收起碎片,踉跄走向山下。马匹早已吓跑或死亡,她只能步行。
走了半日,遇见一队商旅,商旅见她浑身是血,吓了一跳。
许负亮出国师令牌,商旅首领连忙让出马车,送她往洛阳方向。
马车上,许负昏迷又醒来,反复数次。每次醒来都催动修为疗伤,但进展缓慢。
五日后,她抵达洛阳东郊。守军见她模样,急报入城。
舜亲自出城迎接,见到许负时,他脸色变了:“快!传御医!”
“禹呢?”许负问。
“在寻鼎,已找到第一尊。”舜扶她上马车,“你怎么样?”
“死不了。”许负靠在车壁上:
“共工残魂被我重创,但未灭。洪水还会南下,但速度可能减慢。给我准备静室,我要疗伤,也要见禹。”
“你先疗伤,禹那边我让他来见你。”
禹和晚棠在三日前返回洛阳,带回的玉简已由舜呈给尧,尧召集精通古文字的学者,连夜破译。
简上除了九鼎分布图,还有一段重要记载:“九鼎需以帝王之血激活,聚鼎成阵,可召定海神针虚影。虚影持续九日,可镇天下水患九十九日。”
这意味着,即使集齐九鼎,也只能争取九十九天时间。之后若洪水不退,依然无解。
但九十九天足够了——禹计算过,若有定海神针虚影镇住洪水主流,他的引水渠工程就能完成,将洪水导向东海。
问题在于九鼎的下落,图上标注的九个地点,有三个在敌对部落境内,两个在险恶绝地,一个在深海,只有三个在陶唐实际控制区。
尧下令:控制区内的三鼎,由禹亲自去取。
其余六鼎,派使者和军队分头行动,能取则取,不能取则尽量破坏,不让它们落入敌手。
禹的第一站是嵩山,图上标注,嵩山地宫藏有“豫州鼎”。
他带了一百名精锐,还有晚棠——她的琴音能感应地脉,有助于寻找入口。
在嵩山找了三天,终于在一处瀑布后发现隐藏洞穴。洞穴深处有座青铜鼎,鼎高九尺,三足两耳,刻着豫州山川地形。
但鼎旁盘踞着一头守护兽——形似虎而龙首,正是传说中的“狴犴”。狴犴睁眼,发出低吼。
晚棠弹琴,琴音带着惧魂之力。狴犴动作一滞,眼中闪过挣扎。
禹趁机上前,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鼎上——按记载,需帝王之血,但尧不可能亲至,禹是鲧之子,也算王族后裔,或许有效。
血滴在鼎上,鼎身发出微光,认可了他。狴犴低吼一声,退入黑暗消失。
第一鼎到手。
消息传回洛阳,舜立即安排第二处:泰山。但泰山在青州,青州刺史昨日急报,说泰山附近出现叛军,自称“共工神使”,阻止任何人上山。
舜调派戎桀带两千人前往清剿,但需要时间。
这时,许负回来了。
观星台静室,许负盘膝疗伤。四魂之力在体内运转,配合丹药,伤势稳定下来,但离痊愈还远。
禹和晚棠来看她。
“国师,你……”禹见到她苍白的脸,话说不下去。
“无碍。”许负摆手,“你们进展如何?”
禹汇报了寻鼎情况,以及遇到的阻力。许负听完,思索片刻:
“共工神使……看来共工残魂虽然败走,但早就在各地埋下棋子。它在拖延我们寻鼎的时间。”
“我们时间不多了。”禹道,“按原计划,洪水三月后至。但您重创共工后,可能会推迟,也可能不会。必须做最坏打算。”
许负取出那块水神印碎片:“这是共工神印的残片,或许有用。
你拿去研究,看能否用它干扰共工对洪水的操控。”
禹接过碎片,触手冰凉:“我试试。”
晚棠忽然道:“许姐姐,我在想……既然共工残魂能分神夺舍,那它会不会已经夺舍了某个重要人物,潜伏在我们中间?”
许负心中一震,她想起逃逸的那缕分神蓝烟。确实,那缕分神虽弱,但夺舍一个普通人足够了。
“舜在查宫中内奸,或许该提醒他这一点。”许负道:
“另外,晚棠,你用琴音在重要场合试探,看有没有人对情绪攻击特别敏感——共工分神刚夺舍,情绪不稳,容易暴露。”
“是。”
三人正商议,舜匆匆进来,脸色凝重:“出事了。戎桀在泰山遭遇伏击,损失三百人,退回山脚。伏击者不是普通叛军,他们……能操控水流攻击。”
许负和禹对视一眼,共工的棋子开始行动了。
“我去泰山。”许负站起身,身形晃了晃,但站稳:
“共工残魂现在虚弱,正是清除它爪牙的时候。”
“你的伤……”
“路上可以继续疗伤。”许负看向禹:
“你继续寻鼎,第二鼎、第三鼎同时进行,分头行动。晚棠跟你去一处,我带银羽、羿去另一处。”
舜还想劝,许负抬手:“就这么定了。另外,舜,查内奸时注意一点:共工可能已经分神夺舍了某人。”
舜瞳孔一缩,点头记下。
当夜,许负、银羽、羿带着三百精锐,悄然出城,奔泰山方向。
马车上,许负闭目调息。瑶姬轻声道:“你真的不要命了?伤成这样还出战。”
“有些事,必须做。”许负睁开眼,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夜景:
“而且,我有个预感……泰山那里,可能不止有共工的爪牙。”
“还有什么?”
许负没有回答,预知权能给了她模糊的感应:泰山之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她。
是陷阱,还是转机?
她不知道。
但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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