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南宫,舜正在核查各州春赋账目。户部侍郎呈上青州的报表,舜扫过几眼,手指停在某一栏:“青州北海郡的渔税,为何比去年少了三成?”
侍郎答:“北海郡守报称,今春多风暴,渔船出海少,故税收减。”
“但相邻的东莱郡渔税只减了一成,同样临海,为何差距这么大?”舜放下竹简,“去岁北海郡新修码头,朝廷拨钱五十万,说能增渔船三百艘。就算有风暴,也不该减这么多。”
他唤来监察御史:“你去北海郡暗访,查清实情。若郡守虚报修码头款项,或私加税目导致渔民罢渔,立即拿下。”
“是。”
御史退下后,舜继续看其他州报。看到徐州时,他眉头又皱——徐州彭城郡的矿税多了两成,但上报的矿石产量却未增。这意味要么以前少报了产量,要么现在多收了税。
他正要细查,侍从来报:“司徒大人,戎桀将军从泰山传回急信。”
拆开蜡封,戎桀的字迹潦草:“泰山叛军非寻常匪类,可御水攻,且山中似有古阵庇护。
末将强攻三次皆败,伤亡逾五百。请速派援军,或请国师亲至破阵。”
舜起身,走向尧的寝宫。途中经过御花园,看见后稷正指导花匠试种新稻。后稷见他行色匆匆,叫住他:“司徒,何事匆忙?”
舜递过戎桀的信,后稷看完,沉吟:“能御水攻……莫非是共工残魂的爪牙已渗透至此?许负国师不是去泰山了吗?”
“她昨夜刚出发,最快也要两日才到。”舜道,“我担心她重伤未愈,到泰山反陷险境。”
“那你去?”
“朝中离不开。”舜摇头,“我已调兖州驻军三千前往支援,但若真如戎桀所言有古阵,寻常军队无用。”
后稷想了想:“我听闻泰山乃上古封禅之地,有‘泰山府君’镇守。若叛军真能激活古阵,或许府君残灵尚在,可尝试沟通。”
“如何沟通?”
“需要懂古祭礼之人。”后稷道,“我荐一人:太常寺少卿周穆,他是周公之后,通晓上古祭祀仪轨。”
舜立即召周穆,周穆是个清瘦老者,听闻来意后,捋须道:
“泰山府君乃东岳之神,掌生死轮回。若其残灵真在,需以三牲九礼,于日出时于山顶祭祀。但府君性情难测,未必回应。”
“无论如何,一试。”舜道,“你随援军同往泰山,协助戎桀。若真能请动府君相助,或可破阵。”
周穆领命,舜看着他离去,心中仍不安。他走回官署,重新拿起徐州矿税的账目,决定亲自去一趟徐州。
但刚出宫门,就被契拦住:“司徒要去哪?”
“徐州。矿税有异。”
“现在不能离京。”契压低声音,“我刚查到,宫中确实有人私用御纸,且时间点与孙邈所说吻合。此人身份特殊,需你坐镇洛阳,暗中布网。”
舜眼神一凛:“谁?”
契附耳说了一个名字,舜脸色变了:“确定?”
“八九不离十。但缺少实证,需设局诱其暴露。”
舜沉默片刻:“好,我不离京。徐州之事,你派人去查。”
“已经派了。”契道,“另外,北境最新战报:洪水前锋已至幽州边境,但速度确实慢了,每日只推进十里。共工残魂受伤的消息应该属实。”
“但洪水仍在推进。”
“是。所以禹寻鼎之事,必须更快。”
泰山方向。
许负的马车在官道上疾驰,她盘坐车内,运转功法疗伤。肩腹的伤口已止血,但毒素未清,每次运功都如针刺。
银羽驾车,羿在车顶了望。第三日清晨,泰山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
“到了。”银羽道,“但前方有军队驻扎,看旗号是戎桀将军。”
马车接近军营,戎桀迎出,见许负下车时脚步虚浮,急道:“国师,您的伤……”
“无碍。”许负看向泰山主峰,“叛军在何处?”
“占据南天门以上区域,约五百人。但他们依托古阵,我军攻不上去。”戎桀指向山腰,“您看那里。”
许负顺他手指望去,山腰云雾缭绕,但隐约可见金光流动,组成复杂符文——确实是古阵,而且是守护性质的“东岳镇山阵”。
“这阵法原本是保护泰山的,现在被他们篡改了核心,变成御敌之用。”许负观察阵纹流动,“要破阵,需找到阵眼,也就是府君祭坛所在。”
周穆上前行礼:“国师,在下太常寺少卿周穆,奉司徒之命前来。据典籍记载,府君祭坛应在日观峰下,但具体位置需祭祀问路。”
“如何祭祀?”
“需三牲九礼,于日出时行古礼。但叛军控制着日观峰区域,我们上不去。”
许负思索片刻:“不必等到日出。我有西王母传承,或许可直接感应府君残灵。你们在此等候,我独自上山。”
“太危险!”戎桀反对,“叛军中有能御水者,您伤重……”
“正因伤重,才要速战速决。”许负看向羿:
“你随我上山,远程掩护。银羽留下,若听见三声哨响,就带兵强攻南天门,制造混乱。”
安排妥当,许负和羿趁夜色上山。他们不走主路,从险峻的西麓攀爬。
两个时辰后,抵达中天门附近。从这里能看见上方的南天门,有叛军把守。许负绕开,继续向上。
越往上,古阵的压迫感越强。许负感到体内伤势被牵动,不得不放缓速度。羿扶住她:“休息片刻?”
“不能停。”许负喘息,“我能感觉到,府君残灵很微弱,随时可能消散。必须在它消失前沟通。”
继续攀爬,终于抵达日观峰下。这里有一座残破祭坛,坛中央立着一块无字碑。碑前跪着三个人,都穿黑袍,正在念咒。
他们周围摆放着九具童男童女的尸体,鲜血流入祭坛沟槽——这是邪祭,用童血污染祭坛,隔绝府君感应。
许负眼神冰冷,她示意羿隐蔽,自己潜行靠近。
三个黑袍人念完咒,站起身。为首者道:
“再献祭三对,府君残灵就会彻底污染,到时整个泰山古阵都将归尊主掌控。”
另一人道:“但那几个孩子不好抓了,山下驻军增多,百姓也开始防备。”
“那就用我们的人。”为首者冷笑,“尊主赐予我们新生,为尊主献身是荣耀。”
许负听到这里,不再犹豫。她双手结印,昆仑镜飞出,镜光照向祭坛。童血在镜光中蒸发,沟槽里的污血被净化。
三个黑袍人惊觉回头:“谁?”
“收你们命的人。”许负现身,骨杖点地,“地脉,锁!”
地面伸出石手,抓住三人脚踝。但三人反应极快,同时割破手掌,将血洒向石手。石手被污血腐蚀,崩碎。
为首者盯着许负:“国师许负……尊主说过,遇到你,格杀勿论!”
三人同时结印,空中水汽凝聚,化作无数冰锥射向许负。
羿连发三箭,箭矢在空中爆炸,震碎大部分冰锥,但仍有十几支突破防御。
许负撑起守护屏障,冰锥撞在屏障上碎裂。但她伤重,屏障不稳,嘴角溢出鲜血。
“她伤得很重!”一个黑袍人看出破绽,“全力攻击!”
三人喷出精血,血雾融入水汽,化作三条水龙扑来。每条水龙都蕴含腐蚀之力,所过之处草木枯萎。
许负咬破舌尖,强行催动四魂之力。喜、惧、怒、哀四色光芒从她体内涌出,在空中交织成网,罩住三条水龙。水龙在网中挣扎,渐渐消散。
但许负也到了极限,单膝跪地,大口喘气。
三个黑袍人趁机逼近。就在此时,祭坛的无字碑突然发光。光芒中,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何人……扰吾长眠……”
府君残灵苏醒了。
黑袍人脸色大变,想逃,但被光芒定住。光芒扫过他们身体,三人惨叫,身体化作飞灰消散——府君残灵虽弱,但对邪祟有绝对克制。
光芒收敛,凝聚成一个模糊的老者虚影,站在无字碑前。
他看向许负:“西王母的气息……还有颛顼的血……奇怪,你究竟是谁?”
许负行礼:“晚辈许负,陶唐国师,受西王母部分传承。
今有共工残魂作乱,引洪水南下,需借泰山古阵一用,助禹治水。”
府君虚影沉默片刻:“共工……那孽障果然未灭。但它引发洪水,与泰山何干?”
“泰山古阵乃东岳镇山之宝,可稳定地脉。若地脉不稳,洪水将更肆虐。
且晚辈怀疑,共工下一个目标就是泰山——它要污染九州所有地脉节点,彻底瓦解颛顼留下的封印体系。”
府君虚影叹息:“吾残灵将散,无力助你控阵。但可传你‘东岳印诀’,凭此可暂时调动古阵三成威力,持续九日。”
他伸手一点,一道金光没入许负眉心。大量信息涌入:古阵结构、操控法门、禁忌事项……
“记住,九日后,无论成败,必须归还控制权。否则古阵反噬,你魂飞魄散。”府君虚影开始消散:
“另,小心你身边的人……共工善夺舍,它可能已在你们中间……”
话音未落,虚影彻底消失。
许负消化着印诀,心中却因府君最后一句话而沉重。身边的人……会是谁?
羿扶她起来:“国师,接下来如何?”
“下山,破南天门叛军。”许负道,“然后用古阵协助戎桀清剿余党。之后……回洛阳。”
她吹响哨子,三声短促。
山下,银羽和戎桀听见哨声,立即率军强攻南天门。
许负在山顶催动东岳印诀,古阵金光流转,压制叛军的御水能力。
失去最大倚仗,叛军溃败,两个时辰后,南天门收复。
清理战场时,发现叛军首领的尸体——正是北海郡守。
他怀中搜出与共工残魂通信的骨简,上面提到“已在洛阳安插三枚棋子,其中一枚近在帝侧”。
许负收起骨简,近在帝侧……是指尧身边的重臣,还是侍卫?甚至可能是……
她不敢深想。
戎桀清点战果:“歼敌三百,俘一百五十,余者逃入深山,我军伤亡二百。”
“够了。”许负道:
“留一千人驻守泰山,清理山中余孽。你带其余人随我回洛阳。洪水将至,没时间在这里耽搁。”
当夜,许负在泰山之巅,用昆仑镜联络舜。镜中浮现舜的面容,背景是南宫书房。
“泰山已定,获得东岳印诀,可暂控古阵九日。”许负简短汇报:
“但发现两个问题:一是共工在洛阳安插了棋子,其中一枚近在帝侧;二是府君残灵警告,共工下一个目标是污染九州地脉节点。”
舜神色凝重:“近在帝侧……范围太大了。我会加强戒备。地脉节点方面,已知的有九个,泰山是其一,另外八处……”
“我知道。”许负打断,“西王母传承中有记载。我会逐一巡查加固。但在此之前,必须先解决洪水——九鼎寻得如何了?”
“禹已取得第二鼎,在嵩山。第三鼎在华山,正由晚棠带人去取。但第四鼎在长江三峡,那里有夔兽守护,需要时间。”
“加快速度。”许负道,“我三日后回洛阳,届时若禹还未集齐前三鼎,我亲自去取。”
结束通话,许负站在日观峰顶,望向北方。夜色中,她能感觉到那股庞大的水气正在缓慢南移。
共工残魂虽伤,但洪水已成势,不会停止。
她取出那块水神印碎片,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
也许……可以利用这块碎片,反过来干扰共工对洪水的操控。
但如何做,她还没想清楚。
下山路上,瑶姬忽然道:“许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共工残魂能这么快渗透各地?”
“因为它有信徒,或者被夺舍的傀儡。”
“不,我的意思是……它怎么能准确知道九州地脉节点的位置?连西王母的记载都不全,它却似乎了如指掌。”
许负脚步一顿,是啊,共工被封印三千年,刚复苏就知道泰山、华山这些节点的具体位置,这不合理。
除非……有人告诉它。
一个知道九州秘密的人。
一个可能活了很久的人。
她想起府君残灵消散前的话:“小心你身边的人。”
心中寒意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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