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京城西郊的一座军用机场。
舱门打开，一股与南洋截然不同的，干燥而又微凉的空气，迎面扑来。
陈珂随着队伍，走下舷梯。
他一眼就看到，停机坪上，站着一排人。
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身穿没有军衔的中山装的老者。
他虽然年事已高，但身姿挺拔，身上自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在高健和吴惊看到这位老者的瞬间，两人的身体，立刻绷紧了，下意识地立正站好。
“龙老！”
两人齐声敬礼。
来人，正是“坚盾”计划的总指挥，龙行云。
他竟然亲自来机场迎接了。
这个规格，让高健和吴惊，都感到受宠若惊。
龙老的目光，在高健和吴惊身上扫过，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落在了他们身后的陈珂身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审视，没有怀疑，只有一种长辈看待优秀晚辈的，温和的欣赏。
“你，就是陈珂吧？”
龙老主动走了上来，对着陈珂，伸出了手。
“我是龙行云。”
陈珂和他握了握手，对方的手掌，温暖而又有力。
“龙老，您好。”
“哈哈哈，好，好啊！”龙老上下打量着陈珂，连连点头，“比照片上，看起来更精神！这次，辛苦你们了！”
他这句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
“为人民服务！”
高健带着他手下的兵，齐声吼道，声音震天。
“好样的！”龙老赞许道，“你们都是国家的英雄！我已经安排好了，先去基地休整，洗个澡，好好吃一顿！庆功宴，等你们休息好了再办！”
随后，众人分别上了一排早已等候在此的军用越野车。
陈珂、吴惊、高健，和龙老，同乘一辆。
车子启动，平稳地驶出机场。
车厢内，气氛有些安静。
高健和吴惊，在龙老面前，都显得有些拘谨，正襟危坐。
反倒是陈珂，表现得最为自然。
“小陈啊，”龙老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这次南洋之行，你的表现，我们都看到了。我代表指挥中心，代表国家，感谢你。”
“这是我分内的事。”陈珂回答。
“嗯。”龙老点了点头，他很欣赏陈珂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
“你的档案，我看过了。很优秀的一个年轻人。”龙老话锋一转，“关于你的能力，我们有很多疑问，但我们不准备问。”
他看着陈珂的眼睛，语气诚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们尊重你的秘密。我们只看结果。而你的结果，让我们非常满意。”
“所以，经过指挥中心一致决定，我们准备给予你最高的功勋表彰，同时，满足你一个，我们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任何要求。”
“你可以要钱，要职位，要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龙老的这番话，让旁边的吴惊和高健，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承诺，分量太重了。
“任何要求？”陈珂挑了挑眉。
“对，任何要求。”龙老确认道。
陈珂沉默了。
钱？他现在对这东西，已经没什么概念了。
职位？他也不感兴趣。
他现在最想要的，是关于这个世界“里侧”的，更多的情报和线索。
特别是，关于那个“眼睛”符号的。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龙老，我不要钱，也不要职位。我只有一个请求。”
“你说。”
“我想见一个人。”
“谁？”龙老有些意外。
“南宫教授。”陈珂说出了这个名字。
“南宫……”龙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你说的是，南宫志？”
“对。”陈珂点头，“就是二十年前，负责秦岭青桐神树事件调查的，那位南宫教授。”
他之所以提这个要求，是因为他在那份档案的最后，看到了一行小字。
“该项目已封存，所有相关人员，已转入‘507研究所’，进行隔离审查。”
这意味着，南宫教授，很可能还活着。
而且，就在国家的某个秘密机构里。
听到“南宫志”这个名字，车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龙老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旁边的吴惊，也皱起了眉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龙老一眼，又把话咽了回去。
“你……为什么要见他？”龙老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因为，我发现了一些东西，可能和他当年的研究有关。”陈珂没有隐瞒。
他拿出了那个加密平板，调出了秦岭神树的档案，翻到了最后一页，那张画着“眼睛”符号的手绘草图。
“这个符号，我在南洋蛇人神庙的遗迹里，也见到了。”
陈珂的这句话，让龙老和吴惊的脸色，同时一变。
“你说什么？！”龙老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在蛇人神庙的青铜大门上，刻着一副复杂的基因图谱，而在图谱的末端，就标注着这个一模一样的‘眼睛’符号。”陈珂一字一句地说道。
“两个相隔万里，时代也完全不同的远古文明，却留下了同一个标记。龙老，您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死寂。
龙老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他死死地盯着平板上那个“眼睛”符号，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骇然。
“你……确定是一模一样？”
“我确定。”陈珂用精神力，在自己的脑海中，将两个符号，进行了上万次的对比。
细节、结构、甚至连那种能量波动的“质感”，都分毫不差。
“南宫志当年的猜测……难道是真的？”龙老喃喃自语，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失焦。
“龙老，南宫教授他……到底怎么了？”吴惊忍不住问道。
龙老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疯了。”
“疯了？”陈珂和吴惊，都愣住了。
“对，疯了。”龙老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从秦岭回来后，他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稳定。他总是说，我们看到的，都是假的。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培养皿’。我们人类，只是被‘饲养’的实验品。”
“他说，那个‘眼睛’，就是‘饲养员’的标记。它在注视着我们每一个人。”
“他试图向外界公布他的发现，被我们拦了下来。后来，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出现了严重的幻觉和暴力倾向。我们只能将他，和当时所有接触过神树核心区域的人员一起，送进了507所，进行强制治疗和隔离。”
“这一隔，就是二十年。”
龙老的语气里，充满了惋惜。
南宫志，曾经是夏国最顶尖的天才，在多个领域，都有着惊人的建树。
如果不是因为那次事件，他本该有更辉煌的人生。
“我要见他。”
陈珂再次重复道。
他的直觉告诉他，南宫教授，没有疯。
他很可能，是看到了某种，超越了时代和人类认知极限的，恐怖真相。
他的“疯”，是一种不被理解的“清醒”。
龙老看着陈珂，眼神复杂。
“你可想好了。507所，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关着的，都是一些接触过高维污染，精神失常的‘病人’。环境很压抑。”
“而且，南宫志现在的状态很差，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任何人正常交流过了。”
“我想见他。”陈珂的态度，很坚决。
龙老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我给你最高的权限。507所，你可以自由出入。”
“我只希望，你不要变成，下一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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