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通道长蹲在邪水潭外围的岩石后,指尖捏着片刚采摘的阳脉草,草叶上还沾着泥土。
晨雾裹着潭水的腥气飘过来,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声,这腥味比上次来的时候重多了,像是混了血的铁锈味。
他往潭面望了眼,黑袍人守卫正沿着潭边巡逻,黑色的袍子在晨雾里晃得人眼晕,每两个守卫之间隔五步远,手里的长刀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刀身上还沾着点未干的黑渍,像是刚砍过什么东西。
“道长,您看!”旁边的团员汪清河压低声音,手指都在发颤。
玄通道长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两个黑袍人抬着个半人高的黑陶罐,罐口用黑布封着,往潭里倒黑色粉末。
粉末刚接触水面,就冒起串黑色泡沫,泡沫炸开时散出股刺鼻的味,像是烧糊的硫磺混着腐肉的腥气。
他赶紧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点老中医配制的草药汁,轻轻滴在潭边的水洼里。
草药汁刚落进去,水洼瞬间变黑,还凝结出层黑渣,用树枝一碰就碎,碎渣里竟还裹着几根细如发丝的黑虫,在阳光下扭动了两下就不动了。
“毒性比之前强多了,还掺了邪虫卵。”玄通道长皱着眉,把阳脉草和清心草各捏了点,放在火折子上点燃。
淡绿色的烟气飘起来,往潭面飘去,遇到黑色泡沫时,泡沫竟慢慢散了些,可没等半分钟,潭底突然翻起股黑水,泡沫又重新聚起来,比之前还浓,甚至泛着点暗红色,像是掺了血。
他叹了口气,把剩下的草药收起来:“得要大量草药持续烧,还得先解决这些守卫,不然净化不了。”
汪清河往潭边看了看,黑袍人还在倒粉末,潭底突然闪过个黑影,有半头牛那么大,快得像鱼,却长着四只爪子,在水里划动时溅起的黑水滴落在岩石上,瞬间腐蚀出小坑。
“道长,刚才那是啥?”他声音发颤,“看着不像鱼,倒像个大虫子,还有爪子!”
玄通道长也看见了,心里一沉,那不是普通邪物,倒像是《邪祟录》里记载的“黑水鳌”,以邪毒为食,养大了能吞人,项空城竟在潭里养这东西!
“先撤,回栖云观跟林姑娘说,这潭里的东西比咱们想的还凶险。”他起身往岩石后退,“路上留意有没有黑袍人的眼线,沈汇财,你在前头探路,你眼神好,别让人跟着。”
沈汇财点点头,猫着腰往前跑,刚过魔鬼水城的断墙,就见前面的草动了动。
青铜面突然停下脚步,指尖扣住飞镖,鼻尖动了动,她跟在林嫚砚身边久了,对邪力波动格外敏感,这草动得不对劲,不是风吹的,是有人藏着,身上还带着邪毒的腥气。
“谁在里面?出来!”她喊了声,草里没动静。
玄通道长使了个眼色,汪清河和沈汇财慢慢往两边绕,草里突然窜出个黑袍人,手里拿着刀就往玄通道长扑,刀身上还沾着点黑虫卵,在晨光里闪着光。
青铜面手一扬,三枚飞镖同时飞出,一枚擦过黑袍人手腕,划出道血痕;一枚钉在他握刀的手背上,镖尖穿透皮肉;还有一枚精准打在他膝盖上,黑袍人“啊”的一声,刀掉在地上,跪倒在地。
汪清河趁机上前,把黑袍人按在地上,沈汇财搜出个信鸽,鸽腿上绑着个小纸条,上面就画了个黑圈,圈里写着“潭”字,旁边还画了个小爪子,像是在标记潭里的邪物。
“是往昆仑墟送信的,还在报邪物的情况。”玄通道长打开纸条,越看越心惊,“项空城是想等黑水鳌长大,让它去攻古城!赶紧走,得让林姑娘早知道这事。”
此时的石头城子古城,李团长正站在民团总部的院子里,手里拿着个账本,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赵老三,你带江津沪、苑新先去西城门那边看看,谢家岗子屯离得近,昨天有人看见那边的草被踩倒了,别让黑袍人从那边钻进来。”他把账本往桌上一拍,“昨天裴二愣说看见陌生人在井边晃,今天陈怀夏在布置硫磺陷阱,你多留意点,要是遇到可疑人,先扣下来,别出岔子。”
赵老三点头应着,刚要走,就见老郎中背着药箱进来,身后跟着郑三营,药箱上还挂着个铜铃,走起来叮当作响。
“李团长,我熬了点解毒汤,加了清心草和阳脉草根,让郑三营分去各水井边,要是有人不小心沾了毒粉,喝两碗能应急。”老郎中把药箱放在桌上,打开一看,里面的汤药呈淡绿色,还冒着热气,“我师傅老中医,还在草药库整理阳脉草,说昨天采的草里混了点染了邪毒的,得挑出来,要是不够,再让赫秋去狼窝屯采新的。”
李团长点点头:“辛苦你了,让郑三营分的时候跟村民说清楚,这汤能防小股邪毒,别让大伙慌。对了,让崔大牛去北城门加派人手,那边靠近珠尔山,别让人从后山绕进来。”
郑三营应声扛起药桶,刚到门口,就见陈怀夏从外面跑进来,身后跟着老马,老马手里还拿着个硫磺包,包上画着个叉,是他们约定的警戒记号。
“李团长,主水井的硫磺陷阱布置好了,老马在井边埋了三个硫磺包,要是有人动,包上的记号就会散,我们还在井周围拉了细麻绳,上面挂着铜铃,有人碰就会响。”
王大爷和李大叔也来帮忙,两人拿着锄头,在井边挖了个小坑,把硫磺埋进去,上面盖了层草,还在草上压了块石头,做了个不起眼的记号。
“昨天妙音姑娘的琵琶声真管用,震得那黑袍人直迷糊,今天要是再有来的,咱们就喊妙音姑娘再来一段。”王大爷擦了擦汗,“我让家里小子去石头城子古城南门看着,有陌生人来就喊,苑新先就在南门附近巡逻,能听见。”
正说着,古城南门传来铜铃声,是他们约定的警报信号。
“陈小哥!有两个人要进古城,神色不对,还背着大包裹!”裴二愣的声音喊得震天响。
陈怀夏立马往古城南门跑,青铜面也赶了过来。
她刚送玄通道长到栖云观,就听说古城南门有情况,用轻功从龙镜山抄近路赶回来,足尖点过树梢时连落叶都没惊起,比陈怀夏还快了半步。
两人到南门时,裴二愣正伸着长矛拦着两个男子,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背上的包裹鼓得像塞了块石头,看见陈怀夏过来,脚底下不自觉地往后缩,没留神拌到了门柱边的石墩,包裹“咚”地掉在地上,黑色粉末撒了一地,还滚出个边缘磨得发亮的小铜片,铜片中央刻着个“镇”字。
“你们从哪来?来石头城子古城干啥?这铜片是啥东西?”陈怀夏弯腰捡起铜片,指尖摩挲着“镇”字纹路。这跟之前在密信地图上看见的“镇邪泉”标记一模一样。
左边的男子眼神躲躲闪闪,结结巴巴地说:“从……从西南边的半拉城子来,赶古城的庙会,想买点布料,铜片是……是路上捡的,看着好玩就揣着了。”
陈怀夏往前凑了半步,能闻到男子衣服上沾着淡淡的煤油味。这跟龙镜山山路树干上的油脂味一样。
没等他再问,男子突然往后躲,眼神飞快地瞟向南门东侧的巷子,耳廓还轻轻动了动,像是在听巷子里的动静。
青铜面立马察觉不对,左脚尖轻轻一点地面,身体像片羽毛似的飘上旁边的民房屋顶。
她踩着瓦片往前跑,脚步轻得没发出半点声响,刚到巷口上方,就看见三个黑袍人正贴着墙根藏着,手里的长刀在阴影里闪着冷光,刀尖还绑着浸了油的布条。
显然是等着前面两人引开守卫,就冲出来抢城门。
“小心!巷子里有埋伏!”青铜面大喊一声,右脚尖在瓦片上用力一蹬,身体直直往下跳,膝盖顶住个刚要冲出去的黑袍人后背,黑袍人“哎哟”一声扑在地上,手里的刀“哐当”掉在青石板上。
陈怀夏和裴二愣也反应过来,裴二愣长矛一横,拦住想跑的两个男子,陈怀夏拔出腰里的短刀,朝着巷口冲过去。
巷子里的黑袍人见埋伏被识破,也顾不上隐藏,举着刀就往城门冲,可没跑两步就被赶过来的苑新先和江津沪拦住。
两人本就在南门附近巡逻,听见铜铃声就往这边赶,正好堵住了黑袍人的后路。
陈怀夏和裴二愣也反应过来,跟黑袍人打在一处。裴二愣长矛横扫,逼退两个黑袍人,陈怀夏则趁机夺下一人的长刀,可没等进一步动作,剩下的黑袍人突然从腰间解下油布包,往地上一撒,黑色粉末混着煤油流得满地都是。没一会儿,赵老三带着江津沪赶过来,四人呈合围之势将黑袍人困住。
两个半拉城子来的男子见黑袍人被围,吓得顺着墙根往下滑,嘴里含糊念叨着“别抓我”。
赵老三没理会他们,专心对付黑袍人,其中一个黑袍人见逃不掉,突然往嘴里塞了颗黑丸子,脸颊一鼓就没了气息,另外四个也想效仿,被江津沪和陈怀夏死死按住下巴。
“还想吞毒自杀?”陈怀夏踹了踹地上的黑袍人,转头看向两个男子,“说!黑袍人首领让你们来,除了引我们进巷子,还有啥目的?”
两人这才哆哆嗦嗦开口:“还……还让我们盯着备用井的守卫,等黑袍人得手,就把毒粉倒进井里……铜片是用来跟西城门的同伙对暗号的……”
陈怀夏让人把被俘的黑袍人和两个男子绑起来,刚要安排人送回民团总部,就见姜小电的团员杜文武跑过来,满头是汗,衣服上还沾着血:“陈小哥!不好了!龙镜山山路被堵了,还被涂了油,我们的人钱学忠去送信,被黑袍人偷袭,伤了胳膊,江竹法已经把他送回清凉寺了!”
陈怀夏心里一紧,山路堵了,栖云观和古城的联系就断了,要是邪水潭那边有情况,支援都过不去,“我跟你去看看。”
他转身对青铜面说,“你在古城盯着,李团长那边要是需要,就去帮忙,特别是水井边,别让人钻空子。”
青铜面却摇摇头:“我去山路那边看看,用轻功从树上绕,能查得更清楚,还能看看有没有其他小路,你们从下面走,咱们两边汇合。”
没等陈怀夏说话,她已纵身跳上旁边的老槐树,脚踩树枝时只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像只燕子似的往前窜。
树枝只微微晃了晃,她身影已在十米外,转眼就消失在树林里,这轻功是她家族传下来的,早年在望江崖古城守阁时,练的就是在阁楼间飞檐走壁,走山路的树枝更是不在话下,甚至能在摇晃的树枝上站稳,听清楚下面黑袍人的对话。
陈怀夏和杜文武赶到龙镜山山路时,青铜面已在一棵松树上等着,手里还拿着个黑袍人的令牌。“下面有五个黑袍人,藏在树后面,手里拿着火把,像是要烧树干,我听他们说,银面具人还在后面的黑风谷等着,要是烧了树干,就去偷袭清凉寺,抢草药。”她从树上跳下来,声音轻得很,“刚才我绕到他们后面,拿了个令牌,上面刻着‘银’字,跟之前抓的黑袍人令牌一样。”
姜小电正带着团员江帆、江传清理树木,树干堆得有两人高,上面涂着黑色的油,闻着像煤油,油还在往地上滴,滴到草上,草瞬间就枯了。
“刚清理了一半,就发现油,不敢点火,怕烧起来连旁边的树都引着,到时候山路就彻底堵死了。”姜小电指着地上的血迹,“钱学忠被砍了一刀,伤在胳膊上,老郎中已经去看了,没大事。”
陈怀夏往山路深处看了看,枯黄的草叶间隐约露出几道鞋印。鞋尖的纹路与黑袍人常穿的布鞋完全一致,脚印顺着龙镜山后山小路往东北延伸,明显是故意留下的踪迹。
“银面具人是想调虎离山,让我们去追这些脚印,再派其他人偷袭石头城子古城。”他蹲下来,指尖蹭过树干上的黑色油脂,“江帆、江传,你们继续清理山路,留两人在路口值守,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发信号。青铜面,你跟我顺着脚印往龙镜山后山探探,别真让他们绕去偷袭清凉寺。姜小电,你速回石头城子古城报信,让李团长加派人手守好四门,尤其要盯紧龙镜山通往清凉寺的小路。”
几人迅速分工,姜小电沿陆路往西北疾行,陈怀夏与青铜面则踩着脚印往龙镜山后山走。
没等走出半里地,就见三个黑袍人举着火把从树林里钻出来。火把凑近树干上的油脂时,他们却突然停住,发现值守的人少了一半,正互相使着眼色疑惑时,陈怀夏与青铜面从旁边的灌木丛里冲出来,没片刻就将人按在地上。
“你们首领在哪?是不是要去偷袭清凉寺?”陈怀夏踩着一个黑袍人的手腕,对方咬牙不肯开口。
直到青铜面掏出之前在石头城子古城南门搜出的“镇”字铜片,他才慌了神:“银……银面具人在龙镜山后山的破庙里等着!说要是我们没烧了这条路,就去清凉寺抢草药、抓伤员……”
与此同时,昆仑墟邪王殿内,项空城坐在寒玉石椅上,手中的水晶球泛着幽蓝光芒。球内映出邪水潭的景象,潭底的黑水鳌正缓慢游动,背甲比清晨又宽了半圈,周身的黑水不断翻腾。
黑袍人首领垂着头站在殿下,声音发颤:“总首领,派去石头城子古城的人被抓了,埋伏在龙镜山后山的人也没成……邪水潭的毒粉还在往里面倒,玄通道长去了一趟,烧了些草药,不过没管用,黑水鳌又长大了些。”
项空城冷笑一声,指尖在水晶球上轻轻一划。球内景象瞬间切换,清凉寺的庭院映入其中,妙音正坐在石桌旁给伤员换药,旁边的竹筐里堆着刚采的草药。
“抓了就抓了,不过是些没用的棋子。”他起身往殿外走,玄色长袍扫过地面的碎石,“让赵玄邪加快邪力容器的能量注入,三天内要是还攻不下清凉寺,就用邪力容器轰开石头城子古城的城门。”
黑袍人首领赶紧躬身应下,后背却已惊出冷汗。邪力容器的威力他上个月见过,试爆时半座小山都被炸成了碎石,要是真用在古城,不知道要多少人丧命。
项空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回头瞥了一眼,眼神冷得像昆仑墟的冰:“别想着偷懒,要是办不好,你就去邪水潭喂黑水鳌,它最近正好缺些活物当养料。”
黑袍人首领赶紧退下,项空城看着水晶球里的石头城子古城,嘴角勾起一抹笑,林嫚砚,你以为守住水井、清理山路就没事了?清凉寺才是你的软肋,只要抢了草药、伤了伤员,你就没心思顾其他的了。
此时的栖云观,林嫚砚正听玄通道长说邪水潭的情况,手里捏着那个画着小爪子的纸条,指节都在用力。“项空城竟在潭里养了黑水鳌,还想让它攻古城,这东西要是长大了,咱们这点人根本挡不住。”
她摸了摸胸口的血玉,玉面有点发烫,像是在预警,“姜小电那边在清理山路,陈怀夏去帮忙了,古城有赵老三和苑新先盯着,暂时没事,就是清凉寺那边,伤员多,草药也多,得派人去守着。”
玄通道长从怀里掏出个铜片,就是之前从黑袍人身上搜的,上面刻着“镇”字,跟陈怀夏在古城抓的假村民身上的铜片一模一样。
“这个跟陈怀夏之前发现的地图标记像,看来项空城是想让潜伏者用这铜片联络,说不定镇邪泉那边还有他的人。”他递给林嫚砚,“得派个人去镇邪泉看看,守一去合适,他熟悉山路,还会点符箓,再让陶小飙跟着,他是陶赖昭古城的团员,对昆仑墟附近的路熟,之前还跟着何大磊去过镇邪泉附近,能帮上忙。”
林嫚砚点点头,刚要喊守一,就见如尘跑进来,手里拿着封信,跑得满头是汗:“林姑娘,云松道长派人送来的,说阳脉草还能克制邪力容器,还有……还有个事,老庙祝在十里庙后面发现了个密道,直通昆仑墟的冰封谷,像是项空城用来运血色晶石的!”
林嫚砚赶紧打开信,云松道长在信里说,阳脉草不仅能净化邪毒,还能让邪力容器的能量散掉,就是得用新鲜的,还得配合清心草;另外老庙祝在十里庙后面的山洞里发现了密道,里面有黑袍人走动的痕迹,还散落着血色晶石碎渣,显然是项空城用来运晶石的通道,守住密道就能断了他的晶石来源。
“这可是个好消息!”她心里一喜,转头对玄通道长说,“您让人通知赫秋,再去狼窝屯采阳脉草,多采些回来;另外派守一和陶小飙去十里庙查密道。十里庙在陶赖昭古城东面的棺材沟里,正好盯着晶石运输线,得把密道守住;让其他人去昆仑墟镇邪泉巡查,别让项空城在泉眼动手脚。”
她起身往门外走,“我去石头城子古城看看,陈怀夏还没回来,老郎中那边的解毒汤也得问问情况,再派人去清凉寺守着,别让人偷袭。”
青铜面跟着她往古城走,刚到石头城子古城南门,就见阿莲跑过来,脸色发白,手里还拿着黑陶罐碎片:“嫚砚姐!备用井边发现个黑陶罐,里面全是毒粉,还贴了张纸,画着邪力容器,旁边写着‘三日’!李团长已经让赵老三带着江津沪搜附近巷子了,还让张大坤去东城门加派人手,怕有潜伏者!”
林嫚砚心里一沉,立马往备用井跑。井边散落着黑色粉末,老郎中正用银针试毒,银针瞬间变黑,还泛着暗红色,明显掺了血色晶石粉。
“这毒比之前的强,加了晶石粉,倒进井里半个时辰就能扩散到整个古城,喝了的人半个时辰就浑身发软。”老郎中收起银针,背着药箱就往草药库跑,“我得赶紧熬加强版解毒汤,让郑三营再去拿些清心草,这次得加三倍量才能顶住毒性。”
林嫚砚蹲下身,指尖沾了点毒粉,鼻尖萦绕着邪毒的腥气与金属味,跟血色晶石的味道一模一样。她摸了摸胸口的血玉,玉面突然发亮,指尖的粉末竟慢慢变黑成灰。
“血玉能克制毒粉。”她转头对青铜面说,“沈清,你去清凉寺,跟妙音说,让她多留意动静,有黑袍人靠近就弹《镇邪调》;再让如尘把草药库的阳脉草分一半去清凉寺,真被偷袭了能应急。”
青铜面应声跑走,林嫚砚又对赶来的李团长说:“李团长,让张大坤从东城门调两个人去十里庙帮守一和陶小飙,老庙祝发现的密道很重要,不能让项空城再运晶石;另外让赵老三带着江津沪再搜遍备用井附近巷子,刚才那两个假村民说有埋伏,说不定有漏网的。”
李团长赶紧安排人手,林嫚砚望着备用井水,心里没底,项空城连血色晶石粉都用上了,还盯着清凉寺和密道,这三天怕是不太平。
她刚要去民团总部,就见陈怀夏从外面跑进来,身上沾着草屑,手里拿着黑袍人的火把:“嫚砚,银面具人跑了,我们在龙镜山后山只抓到几个小喽啰,他们说项空城要在明天夜里偷袭清凉寺!”
陈怀夏喘着气,“姜小电已经带人去清凉寺守着了,还让江竹法把伤员转移到栖云观,那安全些。”
林嫚砚心里一紧,明天夜里,比她想的还快。“守一和陶小飙去十里庙查密道了,其他人去镇邪泉巡查,断了晶石来源,项空城的邪力容器就没法完工。”
她把铜片递给陈怀夏,“这是从假村民身上搜的,跟镇邪泉地图标记一样,项空城肯定想破坏泉眼,让邪水潭的毒水流进古城。”
陈怀夏接过铜片,看着上面的“镇”字皱起眉:“我让人去跟守一他们说,专心守住密道,别分心去镇邪泉。密道才是关键,断了晶石来源,项空城就算在镇邪泉动手,也没力气催动邪力容器。”
他刚要转身,郑三营就跑过来,手里拿着深绿色的汤药:“陈小哥,老郎中让送来的加强版解毒汤,让大伙都喝一碗防着毒粉。”
林嫚砚接过药碗,苦涩中带着阳脉草的清香,递给陈怀夏一碗:“你也喝,明天夜里去清凉寺得先防着毒。”
两人喝完药,刚要安排夜里值守,远处清凉寺方向突然传来琵琶声,是《镇邪调》,却比平时急促许多,显然是出了状况。
“不好!清凉寺出事了!”林嫚砚心里一沉,拔腿就往清凉寺跑,陈怀夏紧随其后。
刚跑出南门,就见青铜面从前面跑过来,脸色发白:“林姑娘,黑袍人来了!有十几个,正往清凉寺冲,妙音的琵琶声快顶不住了!”
林嫚砚加快脚步,胸口的血玉越发明亮,她能感觉到,清凉寺方向的邪力波动越来越强,项空城果然提前动手了,不是明天夜里,是现在!
而此时的昆仑墟邪王殿,项空城看着水晶球里奔跑的林嫚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玄邪站在旁边,手里捧着邪力容器,容器上的裂纹更大了,黑色的邪力从裂纹里渗出来,在空气中凝成小水珠。
“总首领,邪力容器快注满了,明天就能用。”赵玄邪声音发颤,他能感觉到,容器里的邪力越来越强,快要控制不住了。
项空城点点头,手指在水晶球上划了下,球里映出镇邪泉的景象,守一和陶小飙正往密道走,却没发现,密道里藏着十几个黑袍人,手里拿着刀,正等着他们。
“让黑袍人在密道里等着,抓了守一和陶小飙,就用他们当诱饵,引林嫚砚来昆仑墟。”
他转身往殿外走,“明天,我要让林嫚砚亲眼看着,石头城子古城变成废墟。”
赵玄邪捧着邪力容器,看着项空城的背影,心里却涌起股不安,容器上的裂纹越来越大,他总觉得,这邪力容器,说不定会先把他们自己毁了。可他不敢说,只能跟着项空城往外走,黑色的邪力在他身后飘着,像条黑色的带子,缠在他的身上。
清凉寺外,妙音的琵琶声越来越弱,琴弦已经断了一根,黑袍人拿着刀,正往寺门冲。姜小电带着团员拼死抵抗,却架不住黑袍人多,渐渐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林嫚砚和陈怀夏赶到了,林嫚砚摸出胸口的血玉,举在手里,血玉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清凉寺,黑袍人被光芒一照,纷纷往后退,手里的刀都掉在了地上。
“嫚砚姐!”妙音喊了声,从地上捡起琵琶,又弹了起来,这次是《静心咒》,琴声混着血玉的光芒,黑袍人一个个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林嫚砚看着地上的黑袍人,心里却没松口气,这只是小股黑袍人,项空城的主力还在后面,邪力容器也快注满了,明天,才是真正的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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