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萧宴相携离去，两人的背影在宫灯下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暖阁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跳跃的烛火和满桌狼藉的杯盘。
热闹散去，酒意彻底上头。林晚星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软绵绵的，几乎挂在了萧彻身上。她仰起头，脸颊绯红，眼神迷蒙得像蒙了一层水雾，痴痴地看着萧彻线条分明的下颌。
“萧彻……”她嘟囔着，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浓浓的鼻音。
“嗯？”萧彻小心地扶着她，怕她摔倒，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闹够了？朕送你去歇息。”
“不要……”林晚星用力摇头，反而更紧地抱住了他的腰，把发烫的脸颊埋在他胸口，隔着衣料，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我不要回去……萧彻，我们拜过天地了……对不对？”
萧彻想起刚才那荒诞又温馨的一幕，忍不住失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对，拜过了，众目睽睽之下，天地为证。”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哄溺。
“那……”林晚星忽然抬起头，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种醉鬼特有的执拗和认真，“那我们要做真夫妻！”
萧彻的心猛地一跳，扶着她肩膀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她穿着那身歪歪扭扭的婚纱套裙，头发松散，妆也花了，看起来狼狈又可爱，可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却灼热得烫人。
他沉默了。他不是不想要她，只是……他的身份，后宫的复杂，他始终怕委屈了她，怕她有一日会后悔被禁锢在这深宫之中。他原本想等一切都更稳妥些，等他能给她更多保障的时候……
“晚星，”他声音沙哑，试图让她清醒些，“你醉了。别说胡话。”
“我没醉！”林晚星急了，抓着他衣襟的手用力晃着，眼眶也跟着红了，“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萧彻，我要做你的妻子！真正的妻子！不是贵妃，不是妃嫔，就是你的妻子！”
她说着，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混合着委屈、渴望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我不要只在静思苑里和你偷偷快活！我不要看着别人还能名正言顺地惦记你！我就要你！完完全全地要你！你也要我，好不好？”
她的哭诉像一把小锤子，重重敲在萧彻心上最柔软的地方。他看着她的眼泪，听着她近乎孩子气的、却又无比真挚的宣告，所有理智的权衡和帝王的顾虑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伸出手，用指腹极其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动作珍重得像对待稀世珍宝。他的眼眶也控制不住地微微泛红，声音低沉得近乎哽咽：
“晚星，”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得无比郑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就没有回头路了。朕是皇帝，会有很多不得已，即便日后……你可能也会受委屈。这样……你也不后悔？”
林晚星用力地点头，眼泪甩得到处都是，语气却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不后悔！只要是你，我就不后悔！委屈我不怕，只要你是我的就行！”
这句话，像最后一道惊雷，彻底劈开了萧彻所有的心防。
他不再说话，只是深深地望进她眼里，那里面有依赖，有爱恋，有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勇气。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引得林晚星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却重逾千斤。
他抱着她，一步步走向内殿。烛光将他们的身影投在墙壁上，紧密相依。
红烛帐暖，被翻红浪。醉意朦胧间，林晚星只觉得被一片熟悉的龙涎香气温柔包裹，细密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眼睑、唇瓣，带着无比的怜惜和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窗外的风雪似乎都已远去，只剩下帐内旖旎的温度和交织的呼吸。在这一刻，身份、地位、过往与未来似乎都不再重要。他们只是世间最寻常的一对男女，在新年的伊始，凭借着酒意和满腔爱意，彻底交付了彼此，许下了最原始的承诺。
林晚星在沉入梦乡前最后的念头是：“真好，这颗星星，终于彻彻底底，落在她的彻郎怀里了。”而萧彻，看着怀中熟睡、眼角还带着泪痕却嘴角含笑的女子，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和责任感填满。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将她搂得更紧。
“晚星，余生漫漫，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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