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头疼像是有一群小锤子在脑子里敲敲打打，林晚星在一片酸软和不适中艰难地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明黄色的帐顶，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龙涎香，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郁——因为这香气不仅来自环境，更来自她枕畔的人。
记忆如同退潮后的贝壳，零星却又清晰地浮现出来：喧闹的除夕夜、太后和摄政王、荒诞又温馨的“婚礼”、醉醺醺的胡闹、还有……自己抱着萧彻，哭着喊着非要和他做“真夫妻”……
画面最后定格在他深深看着自己，眼眶微红地问“你不后悔？”以及自己那掷地有声的“不后悔！”
“轰——！”的一下，林晚星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烫得惊人。她猛地想坐起来，却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某处难以言喻的酸软，忍不住“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又狼狈地跌回柔软的锦被里。
这一动静惊醒了身旁的人。
萧彻其实早已醒来，只是贪恋这从未有过的温存时刻，一直静静地看着她熟睡的容颜。此刻见她醒来，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慌乱，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极淡却无比愉悦的弧度。
他侧过身，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和慵懒：“醒了？头可还疼？”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温热的身躯紧密相贴，林晚星瞬间僵成了木头，连脚趾头都羞窘地蜷缩起来。她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眼睛死死盯着绣着龙纹的明黄色寝衣领口，声音细若蚊蚋，还带着刚醒的软糯和极大的不好意思：“还……还好……”
天哪！她昨天都干了些什么！简直是大放厥词！霸王硬上弓！虽然……虽然结果是她想要的，但这过程也太……丢人了吧！他会不会觉得她太不矜持了？会不会笑话她？
萧彻看着她红得几乎要滴血的耳垂和那恨不得埋进被子里的鸵鸟模样，心中的愉悦几乎要满溢出来。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更是让林晚星无地自容。
“现在知道害羞了？”他故意逗她，指尖轻轻拂开她颊边散乱的发丝，露出她更红的脸颊，“昨晚那个吵着要做真夫妻、胆子大过天的林妃娘娘去哪儿了？”
“你……你别说了！”林晚星羞得无以复加，下意识地抬手想捂住他的嘴，却在碰到他温热的嘴唇时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整个人都快冒烟了。
萧彻捉住她缩回的手，握在掌心，送到唇边轻轻一吻。他的眼神不再带有戏谑，而是变得深邃而温柔，认真地看进她躲闪的眸子里：“看着朕。”
林晚星心跳如擂鼓，几乎是屏住呼吸，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抬起眼睫，对上了他深情的目光。
“朕很高兴。”他低声说，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真的很高兴。不是你醉酒胡闹，是朕……求之不得。”
这句话像是最好的解药，瞬间抚平了林晚星所有的慌乱和羞窘。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清晰的自己，看着他毫不掩饰的爱意和满足。
巨大的喜悦和甜蜜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淹没了那点可怜的不好意思。她眨了眨眼，忽然也跟着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释然、幸福和一点点残留的羞涩，美得不可方物。
她主动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小声嘟囔：“那……那你以后可不许拿这个笑话我……”
“好，不笑话。”萧彻从善如流地应下，将她搂紧，下颌轻抵着她的发顶，享受着这清晨的静谧与温馨。
阳光透过窗棂洒入室内，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小尘埃，也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
林晚星最初的羞窘在萧彻温柔的安抚下渐渐散去，但身体的不适和宿醉的头痛却愈发明显。她微微蹙着眉，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
“很难受？”萧彻立刻察觉了，语气带着关切。
“嗯……”林晚星可怜巴巴地点点头，“头好痛，身上也酸……”她声音软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活该。”萧彻嘴上说着，动作却无比轻柔。他坐起身，朝外间沉声道：“来人。”
早已候在外的心腹太监立刻应声，隔着门恭敬等候吩咐。
“准备醒酒汤，要温和些的。小桃再备热水，林妃要沐浴。另外，传朕旨意，今日朕休朝，任何人不得打扰静思苑。”他的命令清晰而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陛下。”太监王华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准备。
林晚星听着他条不紊的安排，尤其是那句“今日休朝”，心里甜丝丝的，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
很快，宫人们悄无声息地抬来了沐浴用的香汤和屏风，又将醒酒汤奉上。萧彻亲自试了试温度，才端到床边，小心地喂林晚星喝下。那汤水温热适口，带着淡淡的药材清香，喝下去之后，胃里果然舒服了不少。
沐浴过后，换上干净的寝衣，林晚星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虽然头还有些隐隐作痛，但精神好了不少。宫人们早已手脚利落地将暖阁收拾干净，重新点了安神的熏香，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萧彻扶着她重新躺回床上，替她掖好被角：“再歇一会儿。”
“你呢？”林晚星抓着他的衣袖。
“朕陪你。”萧彻和衣在她身边躺下，将她重新揽入怀中。
经历了最初的羞涩和身体的不适，此刻安静地躺在他温暖的怀抱里，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林晚星的心被一种巨大的、沉甸甸的幸福填满。
她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小声开口：“萧彻。”
“嗯？”
“我昨天……虽然醉了，但说的都是真心话。”她抬起头，眼神清澈而认真，不再有之前的迷蒙和醉意，“我不后悔，我真的想和你做真正的夫妻，长长久久的那种。”
萧彻凝视着她，目光柔软得像一池春水：“朕知道。”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郑重的吻，“从此以后，你我便是真正的夫妻。朕或许无法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但朕之心，仅系于你一人之身。这后宫，永远不会再有能越过你之人。”
这不是甜言蜜语，而是一个帝王在能力范围内，能给出的最重的承诺。
林晚星明白其中的分量。她不需要他遣散后宫那种不切实际的保证，有他这句话，有他这份心，就够了。她用力地点点头，眼眶又有点发热，赶紧埋进他怀里：“嗯！我相信你。”
两人相拥着，都没有再说话，享受着这劫后余生般的宁静与亲密。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星的肚子忽然“咕噜”叫了一声。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她顿时又闹了个大红脸。
萧彻低笑出声，心情极好地调侃：“看来是酒醒得差不多了，知道饿了。”他扬声吩咐外面准备清淡的膳食。
简单的粥品小菜很快送来。萧彻竟也不假手他人，亲自端到床边，一勺一勺地喂她吃。林晚星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看他做得自然无比，也就心安理得地享受起这帝王级的伺候来。
阳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屋内粥香袅袅，两人一个喂得认真，一个吃得香甜，偶尔相视一笑，空气中流淌着平淡却真实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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