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部那间“特供”的、带有一扇狭窄窗户(正好能看到月亮)的牢房里,莱姆斯·卢平显得异常平静。
他没有像其他囚犯那样焦躁不安,也没有自怨自艾,只是静静地坐在硬板床上,手里端着一个缺口的水杯,里面是清水。
窗外,满月如银盘,清冷的光辉洒入牢房,在地面投下一片霜白。
这对于普通狼人来说是痛苦和失控的源泉,但对早已学会与体内野兽共处(并服用斯内普特制狼毒药剂)的卢平而言,这更像是一位熟悉又令人无奈的老朋友。
他举起水杯,对着月亮的方向微微示意,嘴角带着一丝苦涩又豁达的弧度:
“老伙计,看来这次,咱俩得在这魔法部的豪华套房里共舞一曲了。希望这里的隔音效果好一点,别吓到隔壁的‘邻居’。”
就在这时,牢门上的小窗被拉开,一件银灰色的囚服被粗暴地塞了进来,掉在地上。
紧随其后的,是乌姆里奇那甜得发腻、充满恶意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
“卢平先生,这是部里特意为你准备的‘安心’囚服,里面编织了细细的银线,可以帮助你……嗯……‘冷静’下来~”
卢平瞥了一眼那件囚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上面传来的、令狼人本能厌恶的微弱银器波动。
这恶毒的女人,连这种细节都不放过。
他没有愤怒,只是平静地走过去,捡起那件囚服。
然后,在乌姆里奇可能还在门外期待着听到他痛苦或愤怒声音的时候,卢平拿出了自己的魔杖(在被关押时未被收缴,这或许是邓布利多暗中争取的一点权利,也可能是魔法部的疏忽)。
他轻轻挥动魔杖,没有念什么复杂的咒语,那件编织着银线的囚服就在一阵细微的变形术光芒中,被拆解、重组……
变成了一幅抽象的、银灰色调的挂毯,上面扭曲的线条勉强能看出个月亮和狼头的轮廓,充满了后现代主义的“艺术感”。
他将这幅“艺术品”挂在了光秃秃的墙壁上,正好对着窗户。
“被歧视、被排斥、被畏惧……早就习惯了。就像这每月一次的变身,它是我生命的一部分,痛苦,但无法摆脱。但习惯不代表接受,更不代表要跪着祈求施舍。邓布利多给了我机会,朋友们给了我温暖,这就够了。至少这次,我的身份暴露,没有连累到哈利,没有连累到霍格沃茨的其他人……站着死,总比跪着活,心里痛快。”
---
魔法部大楼外围,一条阴暗潮湿的下水道里,一个瘦削的黑影正烦躁地来回踱步——正是阿尼玛格斯形态的小天狼星布莱克。
他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得知了卢平被关押的消息,立刻就像头发疯的公牛一样冲了过来,满脑子都是劫狱的念头。
然而,当他真正靠近魔法部的地面出口和可能的潜入点时,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透过栅栏缝隙,能看到魔法部入口处明显加强了守卫,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灵魂都感到寒冷的气息——至少三层肉眼看不见的、由摄魂怪共同维持的黑暗结界!
更别提那些在特定通道巡逻的、手持专门针对狼人设计的禁魔镣铐的傲罗!
“该死!该死!该死!”布莱克用狗爪疯狂地刨着下水道湿滑的墙壁,留下几道深深的爪痕,内心在愤怒地咆哮,
“福吉这个蠢货!他把莱姆斯当成什么了?!顶级重犯吗?!还有邓布利多!他为什么还要跟那个白痴讲什么规矩!直接打进去把莱姆斯救出来啊!”
他急得团团转,甚至尝试从几个传说中的废弃通风口寻找突破口,但无一例外都被更强大的魔法封印或者物理堵塞了。
面对魔法部这个国家暴力机器的严密看守,他一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和可笑。
绝望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他只能像只被困的野兽,在阴暗的下水道里,发出无声的嘶吼。
---
霍格沃茨校长室里,气氛同样不轻松。
邓布利多刚刚“聆听”完又一封来自福吉的吼叫信,里面充斥着胜利者的得意和咄咄逼人的要求。
“……阿不思,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都需要一个台阶下。”双面镜里,福吉胖脸上堆着假笑,但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算计,
“只要你肯在《预言家日报》上发表一个公开声明,承认当初聘用莱姆斯·卢平是‘考虑不周’,‘未能充分评估潜在风险’,并承诺以后会更加‘审慎’地处理教职工聘用事宜……那么,关于卢平的处理,我们可以从轻发落,比如……将他驱逐出英国,而不是投入阿兹卡班,你看如何?”
这是一个极其屈辱的条件。
等于让邓布利多公开承认自己的“错误”,向福吉和乌姆里奇的舆论攻势低头,这将严重损害邓布利多的个人威信和霍格沃茨的声誉。
麦格教授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几乎要忍不住出声反对。
但邓布利多沉默了片刻,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平静地看着双面镜里的福吉,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小心思。
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有时候,在棋盘上,为了保住更重要的棋子,或者为了最终赢得整盘棋,暂时的退让和牺牲是必要的。”他像是在对麦格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康奈利,我会发表声明。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福吉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毫不掩饰的笑容:“当然!当然!我以部长的名誉担保!”
关闭双面镜后,麦格教授终于忍不住了:“阿不思!你不能!这是屈服!这会助长福吉的气焰!”
邓布利多转过身,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声音低沉:
“米勒娃,莱姆斯的安全比我的面子重要。而且……有时候,示弱并非真正的软弱。让对手以为你退缩了,他们才会放松警惕,露出破绽。我们现在需要时间,也需要让莱姆斯离开那个漩涡中心。”
---
几天后,卢平在两名傲罗的“护送”下,走出了阴森的魔法部大楼。
重获自由的感觉并没有带来多少喜悦,因为他几乎立刻就看到了街角报摊上,《预言家日报》那刺眼的头版头条:
【邓布利多公开承认:聘用狼人教师属重大失误,承诺加强霍格沃茨安全管理】
文章下方,还配上了邓布利多那份措辞“诚恳”的声明影印件。
卢平的脚步顿住了,他握着那张福吉“好心”塞给他的报纸,手指微微颤抖。
他瞬间明白自己为什么能被放出来了。
这不是法律的胜利,也不是正义的伸张,这是一场交易,而邓布利多用他自己的声誉,换来了他的自由。
在不远处一条阴暗的小巷里,化身大黑的布莱克也看到了那份报纸。
他既为卢平获释而感到庆幸,一股无名的怒火又直冲头顶。
他用爪子狠狠挠着墙壁,内心咆哮:“这算什么胜利!这是屈辱!邓布利多怎么能向那个蠢货低头!”
卢平深深吸了一口室外冰冷的空气,将那份报纸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他抬起头,看到邓布利多正静静地站在街对面等着他,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深邃。
卢平穿过街道,走到邓布利多面前,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沉重而真挚的低语:
“阿不思……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邓布利多微微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家吧,莱姆斯。霍格沃茨永远是你的家之一。而且,我相信,有些人已经等得快要拆房子了。”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了那条传来细微抓挠声的小巷。
卢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释然的微笑。
喜欢白帝托孤后,我在霍格沃兹念遗诏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白帝托孤后,我在霍格沃兹念遗诏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