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常絮难得的温情了一下，花费了点时间哄谢凌，计划的修炼任务也没完成。
第二天，有前来的宾客出恭时被人吊着打了一顿的事就传遍了天水宗，被发现的时候裤子都只穿了一半，那家伙冻了几个时辰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了。
传到常絮这里的时候她正在书堂里昏昏欲睡，东倒西歪几乎要倒在谢凌身上。
谢凌把书卷堆成了一摞，挡住了半趴在桌子上的常絮。
————
课业只剩下几节了，谢凌分了一部分时间去备考。
常絮得了闲，更是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把天水宗的剑谱翻了个遍，每天沉浸于修炼。
好几天修炼过了头，没有陪谢凌去书堂，他也罕见的没有教育她。
常絮更是放肆了。
估摸着自己马上要走了，谢凌懒得管她。
托谢凌的福，她还借到了罕见的地级剑谱。
这几天常絮都在日夜颠倒门不出户的研究这本剑谱。
三天后，看见桌前认真的几个时辰没有移动的少女，谢凌叹了口气。
“别老在屋里待着，出来陪我走走吧。”
常絮头都没抬。
“不去。”
“出来吧。”
“不去。”
谢凌坚持不懈。
“你出来我请你吃好吃的。”
这谢凌今天又吃啥药了，管的这么多，明明之前不是好好的。
本来常絮正看到深奥的地方，激动的很，被人一直打扰谁能不气，她终于不耐烦了。
“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你能不能不要烦我了啊。”
谢凌没说话，只能定定的看着她，黑色的瞳孔在光影中闪烁，最后轻轻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
常絮本来就烦，看着谢凌这弱病秧子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随意掐了一个借口。
“还能为什么，因为你丑，丑的我不想跟你玩，丑的我一看就饱了。”
童言无忌。
常絮发泄了一通，抱着书就跑了。
徒留身后呆立着的身影。
————
谢凌头一次没有了学习的心思，他缓缓走回了屋内，拿起了角落的铜镜细细观摩。
镜子里的自己下巴尖细，脸色苍白的吓人，狭长的眼眸延伸至耳边，如果是夜里，估计像鬼一样。
苍白的指尖无力的垂下，一切都有了答案。
真的好丑……，原来她说的没错。
那没有人喜欢我也是正常的。
————
常絮连着几天都没见到谢凌 也算过了几天清闲日子，她开心的不得了。
转眼就到了年前。
也终于到了谢凌的最后一节课。
常絮象征性的来陪了陪他，毕竟自己明天就要回器宗了。
她后面看完了剑谱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人丑似乎是很不对的行为。
特地来找他道歉。
面对她略显局促的道歉，谢凌显得平和的多。
那看来他是真的没生气，常絮这才放下心来，开心的继续溜号。
可年幼的她尚不知道，有些看似不起眼的伤害，往往伤人最深，留下的伤疤最久。
窗外鹅毛大雪飘扬，常絮出神的望着，忽视了夫子的问题。
南海四季如春，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雪。
夫子让大家用一句话描写现在窗外的冬日美景。
她隐约记得谢凌回答的是。
未若柳絮因风起。
她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但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也象征性的鼓了鼓掌。
可惜夫子并没有夸赞，估计这句描写也不咋地。
真不像谢凌的作风。
————
临走那一天，谢凌居然专门来送她。
她真没想到日理万机的小少爷居然也会在她临走的时候问一句“你以后还来吗”。
常絮受宠若惊，罕见的被人在意的满足感令她手足无措。
她连忙回答“来啊 来啊，肯定来。”
天水宗这日子可比器宗逍遥多了，傻子才不来。
谢凌没说话，保持着原始的高冷形象。
她摆了摆手。
“再见，谢凌。”
或许他们居然也能称得上一句“朋友”吧。
————
可世事常变换无常。
厚积薄发，常絮回到了器宗就突破了筑基，成为了器宗当代第一个突破筑基的的弟子。
十岁筑基，确实算得上天才。
之前冷眼相待的长老们现在也都对她青睐有加，争先恐后的想收她做徒弟，把她作为器宗新一代的榜样。
看着之前嘲笑她的那群小孩修炼一年来无所寸进，常絮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意。
他们会被她远远落在后面，永远追赶不上她。
她会是这里拳头最大的人。
她会是这里最强的人。
当然不止于此。
————
成功带来的激励是无限的，未来的几年，常絮发狂一般的沉浸在了修炼中，不闻外事。
去当伴读什么的，早被她忘在了脑后。
在器宗过的这么好，还去一个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当小厮干嘛。
更何况她如今首席大弟子的身份，去当伴读也太拉胯了，她同不同意不说，长老们也不会同意。
也许不是谢凌的到来，她估计都要忘记这个年少的玩伴。
每隔三年，天水宗和器宗就会有弟子交流的活动，名额不多。
主要是想让天水宗有当器修意愿的弟子来器宗学习一下。
在几个火系单灵根的高大弟子中，瘦弱的谢凌显得格格不入。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灵根应该是水灵根，更是跟炼器师没有一点关系。
两个人如同那种电视剧常见的老友重逢一般，尴尬的点了一下头以示认识。
常絮其实不是很想跟他在产生什么交集，毕竟本来关系就一般般，再加上几年没见。
她尴尬的找了个理由离场了。
只是她未曾想到谢凌会专门来找他，一个人局促的站在她的屋前，也不敲门也不说话，要不是路过的师弟注意到，就常絮这个修炼狂魔还不知何时才能发现。
两个人坐在门口的石凳上，相顾无言。
常絮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谢凌先开了口，他指尖轻点着石板。
“不是说好了以后会来找我玩吗？”
“没时间，修炼很忙。”
常絮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是为了当年年少随意的一句话真的等到了现在。
她又惊诧又想笑。
有什么必要呢？仅仅是萍水相逢。
“可是你明明说过的……”察觉到她的冷漠，谢凌的语调放轻了一点。
“再说一遍，我没空，不是谁都像你一样闲的。
你就算不强，小少爷也有父母保护你，可我不行。”
她的语气生硬。
今天的修炼任务还没完成，最近有一个内门弟子进步的很快，她很有紧迫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无关的事情身上。
所以她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用一种近乎侮辱的嘲讽结束话题。
小少爷又呆住了，眼里出乎意料的淌出了两行清泪。
常絮有点慌了，她从小环境特殊，在她的思维里，从来没有语出伤人的概念，平时骂人都比较直接，她是真没想到会把人骂哭。
这小少爷就是承受能力差，真娇气。她嫌弃的想。
手里却不自觉的给他抹了两下眼泪，
长长的睫毛挂满泪珠，实在可怜的紧。
小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一把推开了常絮，语气哽咽。
“不要你管。
是我自作自受，还专门来找你。”
本来尚有些愧疚的常絮也被他惹恼了。
“谁稀罕你，你一个水灵根弱鸡仗着自己身份霸占别人的位置还很骄傲吗？好多有实力有天赋的人想来交流都来不及呢？我就是烦你这种少爷做派怎么了，跟你装两下还真觉得我们很好呢？”
过于气恼，常絮一股脑把压心底的话全说出来了，说完的时候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觉得自己骂的太严重了。
对面的谢凌双眼通红，呼吸急促起来，浑身都在发抖。
“小病秧子别气倒在我这里，我可承担不起。”
“用不着你管。”
谢凌大喊了一声，转头就跑，好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一样。
两人的第二次见面就这样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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