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阁,宴堂之上。
天色渐晚,堂上已是酒过三巡。
古彦和宁思源对坐无言,互相看着对方,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该说的,早已说完,此刻,他们都在等待消息。
古彦的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这些年来,他自信已经摸透了清堰伯府的家底。
但终归是放心不下陈谨礼那边。
陈谨礼出发之前,他曾再三确认过。
有陈谨礼的符法相助,林冶甚至能和四境巅峰的大长老一战。
虽不能取胜,但也足够周旋片刻。
那名四境暗卫具体什么修为,使的是什么路数,他说不上来,唯独能确信,此人不可能有四境巅峰。
如此算来,林冶倒也能应付。
怕只怕,清堰伯府下了必杀的决心,一口气派出所有的暗卫。
大批三境围而攻之,恐怕陈谨礼会很难应付。
可他不敢再多派一人跟去了。
要将清堰伯府明面上的高手看住,三位长老不能轻易离开。
门下弟子中,又属实挑不出能堪大任的。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陈谨礼了。
对面的宁思源,此刻也并不好受。
在玄镜先生的再三解释下,他算是明白了陈谨礼那一手丹青符法,究竟有多高的含金量。
府上暗卫集体出动,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他同样不敢抽调走身边任何一个四境。
但凡此刻,身边少一个四境修士,古彦恐怕早就动手了!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沉默不语。
山上正下着雨,冷得厉害。
杯子里的酒,也渐渐凉了下来。
忽然,宴堂之外,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
听上去,似乎是某个人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同时定格。
接下来走进宴堂的人,将会直接决定这场宴席,要如何进行下去。
“哐!”
一声巨响之下,宴堂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
恰逢此刻,雷光骤现,那人的影子,利剑似的刺进屋内!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
“宁爵爷,别来无恙啊!”
古彦的脸色,顿时大喜!
而宁思源,几乎要将手里的酒杯捏碎!
踹门而入的,正是陈谨礼!
只是此刻,陈谨礼浑身是血,身上满是狰狞的刀剑伤痕!
陈谨礼一抬手,将一个血淋淋的白布包,扔上桌面。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那暗卫统领的脑袋!
刹那间,刀剑出鞘的声音,响遍整个宴堂!
“姓宁的,还有什么话说?”
古彦提刀指向宁思源,厉声喝道,“假借上峰手谕,诱杀我飞燕阁副门主,今日不给个交代,别想走出飞燕阁!”
宁思源一声冷笑,数件法器,已是落入手中:“老子敢来你这飞燕阁,还怕你动手不成?”
三位长老,玄镜先生,以及宁思源的左右亲卫,此刻皆是拉开架势,剑拔弩张!
宁思源的目光,落在陈谨礼身上。
“小子,有点本事!想靠飞燕阁起势是吧?老子倒要看看,飞燕阁拿什么保你不死!干了!”
话音一落,几人顿时施展开各自的手段!
宁思源手中,数件法器朝着古彦围杀上去!
玄镜先生手中符法一掐,将二长老,三长老悉数扯进法阵!
两名亲卫一左一右,抽刀上前,迎战大长老手中的双钺!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陈谨礼心下暗笑。
今天,就是这两家的末日!
古彦手头的虎头战刀,带起密集的破风声,步步逼向宁思源。
几件法器轮番围杀,很快在他身上留下伤痕。
但他毫不在意,拼着伤势,朝宁思源杀去!
显然,他已经做好了以伤换伤的准备!
三位长老,亦是如此。
大长老以一敌二,双钺势如山崩,根本无惧刀剑,杀得那两名亲卫节节败退!
二长老更是硬扛着符法向前,身上刚多出一道伤势,三长老便立刻为其治愈,眼看着,已经逼近了玄镜先生跟前!
忽然——
“不是跟你说了么?开打了,就跑远点。”
雪山冰泉一般清冷的声音,突兀的传入宴堂,引得众人纷纷一顿。
循声望去,温念卿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宴堂上,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坐下,抓起酒壶尝了一口。
“呸……什么玩意儿!”
她咂了咂嘴,一脸嫌弃。
众人皆是不敢妄动。
他们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了,眼前这位,是货真价实的五境高手!
四境巅峰到五境初期,不过一步之遥。
可这一步,是世间无数修士,穷极一生都无法跨越的!
温念卿的剑,甚至没有握在手里,万般随意地靠在脚边。
可他们再清楚不过,此刻谁敢妄动,那把剑会在眨眼之间出鞘,砍下他们的脑袋!
“怎么不打了?”
温念卿随手扔下酒壶,转头问道,“今天天气不好,我不是很想动手,几位能拼个同归于尽,就最好不过了。”
“兄弟,这位……莫不是你请来的帮手?”
古彦皱眉看向陈谨礼,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帮手,但不是帮你的。”
不等陈谨礼开口,温念卿便起身说道,“你被他骗了。”
一边说着,温念卿一边朝陈谨礼走去。
“还不走?”
“难得见到快剑高手,开开眼界。”
陈谨礼毫不避讳的答道。
温念卿的实力,他可太感兴趣了。
剑仙一道,历来以御剑之法为尊,越是境界高深,持剑杀伐的手段,就越是少见。
唯有一种人,不以御剑之法隔空对敌,醉心于执剑杀伐,可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单看温念卿身为五境剑仙,剑不离手,他便可以肯定。
温念卿,是个快剑高手!
那可是剑仙一道中,能自成一派的路数,自然要留下一睹为快。
“就怕你道行太浅,看不清楚。”
温念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便也不再强求。
此刻,古彦已是气得浑身直发抖!
他本以为,自己等来了命里的贵人,等来了飞燕阁崛起的希望。
直到此刻才回过神来,那个人,不是什么福星。
而是他的灭顶之灾!
“四长老呢?”
“死了,我干的。”
“好,好啊!”
古彦顿时仰面大笑。
笑罢了,提刀便杀来!
他很清楚,自己绝非温念卿的对手。
飞燕阁也好,清堰伯府也罢,此刻已是一败涂地。
但哪怕下一刻就要死,他也要履行门主的职责,手刃这该死的叛徒!
刀刃扑面而来,陈谨礼却不闪不避。
两丈,七尺。
三尺,五寸。
刀尖到了眼前不足三寸处,陈谨礼依旧不动如山。
“咔!”
一声收剑入鞘的声响传来,刀刃在距离他鼻尖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古彦已没了呼吸,胸口的血迹,正不快也不慢的扩散开来。
好似一朵猩红的梅花,徐徐盛开。
“看出来了,胆子确实不小。”
温念卿扬了扬下巴,笑问,“如何?这一剑,看清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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