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寒渊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宴会主场时,原本就死寂的场面更是连最后一点细微的啜泣声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惊恐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仿佛他才是那个掌控生死的阎罗。
他并未走向主位,只是随意地站在一片繁花似锦的花圃前,玄色的衣袍与周围明媚娇艳的春色形成了极其鲜明而诡异的对比。
阳光落在他俊美非凡的脸上,却无法融化半分冰寒,反而衬得他那双凤眸越发深邃幽暗,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所过之处,人人低头避让,不敢与之对视。
那眼神冰冷、锐利,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和毫不掩饰的警告。
“安阳郡主福薄,突发恶疾,薨了。”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论,“陛下与太后闻之,必感哀恸。今日赏花宴,就此作罢。”
他的话语顿了顿,空气中弥漫的恐惧几乎凝成实质。
“杂家希望,今日诸位在此,只是赏了一场花,饮了几杯酒。”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坎上,“至于其他的……看见的,没看见的,听到的,没听到的,最好都忘干净。若是日后,让杂家听到什么不该有的风言风语,扰了陛下和太后清静……”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极淡、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只有无尽的冰冷与杀机。
无需多言,所有人都明白了他未尽的威胁。
东厂督公的凶名,岂是浪得虚名?他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安阳郡主的下场,就是最血淋淋的榜样!
“是……是……”
“谨遵督公教诲……”
“我等今日只是来赏花的……”
零星的、带着颤抖的回应在人群中响起,更多的人则是脸色惨白地连连点头。
宫寒渊似乎满意了这效果,不再多言,拂袖转身,在一众东厂番役的簇拥下,径直离去。
他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留下满园噤若寒蝉的宾客,以及那萦绕不散的血腥与恐惧。
直到那玄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现场凝固的气氛才仿佛稍微松动了一些,但依旧无人敢大声喧哗,人们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深的恐惧。
今日之后,宫寒渊的凶名必将再上新高度,而那个名叫沈怜星的医女,在众人心中的地位也变得无比微妙和复杂——能被那个煞神如此“看重”(无论这看重是福是祸),本身就意味着极大的麻烦或……机遇?
很快,宾客们开始在心惊胆战中,在东厂番役“礼貌”而冰冷的“护送”下,匆匆离场。
原本热闹非凡的别院,转眼间人去楼空,只剩下满地狼藉的杯盘和被践踏凌乱的花朵,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变故。
沈怜星被赵刚安排的人用一辆不起眼的青布小车送回了永安侯府。
她身上依旧裹着宫寒渊那件玄色外袍,药力未完全消退,加上精神上的巨大冲击,使她显得异常虚弱和沉默。
回到她那偏僻的小院,桃花早已焦急等候多时。
见到她这般模样被送回来,身上还披着男子的外袍(虽然她们认出那是督公的服饰),吓得魂飞魄散。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桃花带着哭腔扑上来,将她扶进屋内。
沈怜星疲惫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没事……只是有些累。桃花,今日之事,切勿对外人多言半句,尤其是关于督公的。”
桃花虽心中惊疑万分,但见沈怜星神色凝重,立刻点头:“奴婢明白,小姐放心。”
她仔细检查了沈怜星,发现她除了虚弱并无其他外伤,这才稍稍安心,但目光落在那件明显属于宫寒渊的、质地精良的玄色外袍上时,眼中依旧充满了忧虑。
桃花又怕又气:“肯定是那个安阳郡主对不对?外面都在传她突然死了……是不是督公……”
她没敢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沈怜星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宫寒渊拧断安阳郡主脖子时那冰冷果决的眼神,以及他离去时警告全场的森然话语。
她轻轻“嗯”了一声,不愿多谈:“此事到此为止。我有些乏了,想歇息一下。”
桃花连忙伺候她躺下,为她盖好锦被。
那件玄色外袍被桃花小心地叠起,放在了一旁,如同放置一个烫手的山芋。
沈怜星躺在床上,虽然身体疲惫至极,但精神却异常清醒。
今日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回放。
宫寒渊的暴戾、冷酷、杀伐果断,以及那在她脆弱时略显笨拙却又强势的“照顾”,还有他离去时那警告全场的眼神……种种画面交织在一起,让她对这个权势滔天的东厂督公,产生了更加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救了她,用了最极端、最血腥的方式。
他警告了所有人,用最直接、最恐怖的手段。
他像一团危险的迷雾,看似暴戾阴鸷,行事毫无章法,却又隐隐指向某个她尚未完全看清的核心。
而自己,似乎已经被牢牢地绑在了这团迷雾的边缘,无法挣脱。
未来的路,恐怕会更加步步惊心。她在被褥下,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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