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内的折磨仍在继续。
盐水泼过之后,新的刑具被呈上,是几根细长尖锐的竹签。
行刑的番役手法熟练而残忍,捏起囚犯的手指,将竹签对准指甲与肉的缝隙,一点点地,缓慢而坚定地刺入。
十指连心,那种钻心的疼痛让囚犯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着,铁链被挣得哗啦作响。
沈怜星只觉得自己的指尖也仿佛跟着刺痛起来,胃部痉挛着,一阵阵恶心感涌上喉头。
她死死咬着牙关,口腔里甚至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她不小心咬破了内颊。
她不能吐,不能晕,更不能移开视线。督公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她身上。
她不明白,他为何非要她目睹这一切。
是为了震慑?为了羞辱?还是为了……同化?
时间在极度煎熬中缓慢流逝。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那囚犯的惨叫渐渐变得微弱,最终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和嗬嗬的进气声。
就在这时,宫寒渊忽然从太师椅上站起身。
玄色蟒袍的衣摆拂过沾染血污的地面,他却毫不在意,缓步走到了沈怜星的身侧,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冷冽中带着一丝血腥气的味道。
他高大的身影带来强大的压迫感,沈怜星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的热量,这让她更加僵硬,呼吸都变得困难。
然后,他微微俯身,凑到了她的耳边。
温热的气息猝不及防地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这与周围冰冷血腥的环境形成了极其诡异恐怖的对比。
沈怜星全身的寒毛都在这一刻竖了起来。
他靠得极近,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低沉而充满磁性的气声,缓缓问道:“你说,这奴才……该不该死?”
“……!”
沈怜星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
该不该死?她不知道这囚犯犯了何罪,或许是山匪,或许是细作,或许是贪官污吏。
以东厂的手段,他必然罪证确凿。从律法和结果而言,他或许确实该死。
但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折磨至死,是必要的吗?看着他人在眼前经受如此极致的痛苦,然后轻描淡写地问出“该不该死”?
这是一种将她强行拉入评判者位置的试探,一种扭曲的“共犯”关系的建立。
他要她认同他的行为,哪怕只是细微的、被迫的认同,都要将她与他绑在这片血腥的黑暗里。
她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腔。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赞同?她说不出口。反对?她不敢。
她的沉默和剧烈的心跳,似乎取悦了他。
宫寒渊并未催促,也没有远离,依旧维持着那个极近的距离,目光落在她毫无血色的侧脸上,看着她纤长睫毛因恐惧而不住颤动,如同濒死的蝶翼。
半晌,沈怜星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沙哑:“督公……明察秋毫……自有……决断。”
她没有直接回答,将问题如同烫手山芋般抛了回去。
这是她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保全自己的方式。
宫寒渊闻言,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凉薄和意味不明。
他缓缓直起身,拉开了那令人窒息的距离。
“倒是滑头。”他淡淡评价了一句,听不出喜怒。
随后,他不再看她,目光重新投向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囚犯,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无情:“既然不肯说,留着也无用了。处理干净。”
“是!”番役领命。
宫寒渊转身,径直向刑房外走去,仿佛刚才那番耳语低问从未发生过。
沈怜星僵立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口的光亮处,才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幸好她及时扶住了旁边冰冷的石壁,那粗糙湿滑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耳边似乎还残留着他温热的气息和那句魔鬼般的低语。
鼻尖萦绕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久久不散。
她看着番役将那名不成人形的囚犯像破布一样拖走,留下地上一道长长的血痕……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灵魂被玷污了的恶心感,席卷了她。
他成功了,他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在她心里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将她拖入了他的黑暗深渊的边缘。
她扶着石壁,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如鬼。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喜欢被那个暴戾督公盯上后,我麻了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被那个暴戾督公盯上后,我麻了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