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刑房那日回来,沈怜星便染上了风寒。
或许是惊吓过度,又或许是刑房阴冷邪气入侵,她当晚便发起了低烧,噩梦连连,总是梦见那烧红的烙铁和凄厉的惨嚎,以及耳边那声冰冷的低问:
“该不该死?”
桃花急得团团转,熬了安神汤药,却效果甚微。
沈怜星知道自己这是心病大于身病,只能强打精神,告诉自己必须尽快恢复,绝不能在那人面前露出更多脆弱。
好在,或许是那日刑房的“威慑”达到了目的,又或许是他忙于黑风隘的军务,宫寒渊并未再传唤她去做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连那每日必吃的樱桃肉和帘外哀音,也因她“病中”而暂缓。
这给了沈怜星一丝喘息之机。
她需要做些熟悉的事情来安定心神,于是便想起随身携带的那本《鬼手十三针详解》。
这是师父墨千秋传给她的孤本医典,上面不仅有精妙的针法图示,还有师父行医多年的心得批注,对她而言至关重要,时常翻阅,总能有所得。
“桃花,将我包袱里那本蓝色封皮的医书拿来。”
沈怜星靠在榻上,声音还有些虚弱。
桃花应了声,去翻找行李。
然而,翻遍了整个包袱,甚至将行李一件件抖开,却始终不见那本医书的踪影。
“小姐,没有啊?”桃花额角冒汗,“您是不是放在别处了?”
沈怜星蹙眉:“我记得清清楚楚,出发前亲手放入包袱夹层的。你再仔细找找。”
桃花又里里外外翻了一遍,连犄角旮旯都没放过,依旧一无所获。
沈怜星的心渐渐沉了下去。那本医典对她意义非凡,绝不可遗失。
她挣扎着起身,亲自在帐内寻找。
床铺、案几、妆奁……甚至炭盆附近都看了,依旧不见踪影。
“会不会是……落在之前西山的营帐了?”桃花猜测。
沈怜星摇头:“不会,我来此地的第一晚还翻阅过。”
她清楚地记得,那晚心神不宁,正是靠着研读医书才勉强入睡。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在这东厂掌控的行营,东西不会凭空消失。
难道是……被人拿走了?谁会拿一本医书?普通的番役绝不会对此感兴趣。
那么……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让沈怜星遍体生寒。
难道又是他?可他拿一本医书做什么?威胁?警告?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捉弄?
“小姐,怎么办啊?”桃花看着主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焦急不已。
沈怜星强迫自己冷静:“不要声张。你悄悄去问问这几日负责洒扫的下人,看他们是否见过。记住,态度好些,莫要引人注意。”
“是,小姐。”桃花领命,匆匆去了。
沈怜星独自坐在帐中,心乱如麻。
一种无力感和愤怒交织在心头。
桃花很快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令人失望。
负责洒扫的仆役皆言未曾见过什么蓝色封皮的医书。
希望一点点破灭。沈怜星靠在引枕上,只觉得浑身发冷,头也更晕了。
那本医书不仅是医术传承,更承载着她对师父的念想和自己在绝境中立足的资本。
失去它,如同断她一臂。
接下来的两天,沈怜星虽卧病在榻,却始终惦记着那本失踪的医典,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精神愈发萎靡。
她时常望着帐帘出神,期盼着下一刻桃花就能捧着医书惊喜地跑进来,又害怕得到的是更坏的消息。
这种悬而未决的焦虑,比直接的惩罚更折磨人。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飞虫,而那只织网的蜘蛛,正隐藏在暗处,冷眼看着她徒劳的挣扎。
她不知道的是,主帐之内,宫寒渊听着暗卫每日汇报沈怜星因丢失医书而焦急寻找、日渐憔悴的情状,把玩着手中一枚温润的玉佩,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恶劣的满意神色。
看她为此焦急,为此失措,为此茶饭不思……这种完全掌控她情绪起伏的感觉,奇异地抚平了他因军务繁杂而升起的些许暴戾。他似乎,找到了一个新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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