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凉州城的天还没亮透,赵德方就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喧哗声给吵醒了。
“赵德方!生儿子没屁眼!”
“开门!我们要见景王殿下!”
“把私吞的军粮吐出来!吐出来!”
声音之大,如同几千只鸭子同时在耳边叫唤,而且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
赵德方从温柔乡里惊坐而起,怀里的十三姨太吓得花容失色:“老爷,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戎狄打进来了?”
“打个屁!”
赵德方披上衣服,气急败坏地推开窗户。只见城外的难民营里,成千上万的流民正围在城墙下,一个个精神抖擞,红光满面,扯着嗓子对着城楼叫骂。
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简直像是练过狮吼功。
“这帮穷鬼,平时饿得连路都走不动,今天这是吃什么药了?”赵德方捂着耳朵,脑瓜子嗡嗡的。
城外,林晚正坐在一辆板车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效果不错。”
她对身边的铁牛说道,“这‘开胃散’里加了点兴奋神经的草药,不仅能让人食欲大开,还能让人精力旺盛,不吐不快。看来,赵将军今天早上是睡不着回笼觉了。”
铁牛看着那些骂得唾沫横飞的百姓,缩了缩脖子:“王妃,这要是骂急眼了,他们放箭咋办?”
“放箭?”
林晚冷笑,“你看城楼上那些兵,一个个哈欠连天,羡慕得眼珠子都绿了。咱们的粥可是连着肉香味飘了一整晚,他们现在恨不得跳下来跟咱们一起骂赵德方。”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这几千张嘴,就是林晚给赵德方准备的第一份大礼。
……
然而,赵德方毕竟是坐镇凉州十年的地头蛇,很快就做出了反击。
“传令下去!”
赵德方脸色阴沉地对着副将吼道,“把城外的水渠给本将军截了!我看他们没水喝,还能骂多久!”
“还有,让刘二带人出去,把那些粥棚给砸了!就说是……说是戎狄奸细混进去了,为了城防安全,驱散流民!”
刘二是赵德方的小舅子,凉州城的一霸,手底下养着几百号地痞无赖,平日里专门干些收保护费、强抢民女的勾当。
不到半个时辰,凉州城的侧门开了。
刘二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几百个手里拿着棍棒、流里流气的打手冲了出来。
“都给老子闭嘴!”
刘二挥舞着马鞭,耀武扬威地冲进难民营,“谁再敢嚷嚷,老子把他舌头割下来!都散开!散开!”
“这粥有问题!是毒粥!给我砸了!”
他一声令下,那群打手就要冲上去掀翻那几口还在冒着热气的大锅。
“谁敢动!”
一声暴喝,铁牛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亲卫挡在了锅前。陌刀出鞘,寒光闪闪,吓得那些地痞脚步一顿。
“哟呵?想动手?”
刘二看着那些黑甲亲卫,心里有点发虚,但想到姐夫的命令,还是硬着头皮喊道,“这是凉州的地界!我是奉赵将军之命执法!你们敢阻拦,就是造反!”
“造反?”
林晚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她今天换了一身道袍(为了配合人设),手里拿着一把拂尘(不知从哪顺的),看起来仙风道骨。
“这位壮士,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林晚指了指那几口大锅,“这粥,是景王殿下体恤民情,特意向‘灶王爷’求来的福食。里面加了御赐的‘福灰’。你若是砸了,那就是对神灵不敬,可是要遭天谴的。”
“我呸!”
刘二吐了一口浓痰,“少跟老子装神弄鬼!老子在凉州混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什么天谴!我就砸了怎么着?”
他翻身下马,抢过一根棍子,就要往一口大锅上砸去。
“慢着!”
林晚突然大喝一声,声音虽脆,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凡人无知!此锅已通灵性,触之必燃,焚尽污秽!”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刘二狂笑起来,“一口破锅还能着火?你当你是太上老君啊?老子今天偏要砸!”
他抡起棍子,狠狠地砸向大锅的边缘。
就在棍子接触到锅沿的一瞬间——
“轰——!”
一团幽蓝色的火焰,毫无征兆地从锅底腾空而起,瞬间窜起三尺高!
那火焰颜色诡异,且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在白日里依然显得阴森恐怖。
“啊——!火!鬼火!”
刘二吓得手一抖,棍子掉进了火里,瞬间被烧成了黑炭。那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顺着棍子燎到了他的衣袖。
“救命啊!烧死我了!”
刘二在地上疯狂打滚,周围的打手们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天谴!真的是天谴啊!”
周围的难民本来就迷信,看到这一幕,纷纷跪倒在地,对着林晚和那口锅磕头不止。
“神仙显灵了!王妃是神仙下凡啊!”
林晚站在火光前,面无表情,高深莫测。
其实,她只是在锅沿上涂了一层白磷和硫磺的混合物,又在刘二的棍子即将落下时,弹了一颗火石过去。
简单的化学反应,在古代人眼里,那就是神迹。
“滚。”
萧景珩不知何时出现在林晚身后,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他手按在剑柄上,眼神比那幽蓝的火焰还要冷。
刘二此时已经被手下扑灭了火,袖子烧焦了,半边脸也熏黑了,狼狈不堪。他看着宛如杀神的萧景珩,又看了看那口还在冒着蓝火的锅,终于崩溃了。
“鬼啊!快跑!”
他连马都顾不上骑,带着手下屁滚尿流地逃回了城里。
侧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城外,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萧景珩看着林晚,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这就是你说的‘以德服人’?”
“这是‘以德服人’的物理版。”林晚得意地扬了扬拂尘,“不过,虽然吓跑了这群流氓,但麻烦还没解决。”
她指了指远处干涸的水渠。
“赵德方把水断了。这荒郊野外的,几千人加上几千战马,没水可撑不过三天。”
萧景珩的脸色沉了下来。
断水,这是绝户计。
“附近可还有水源?”他问铁牛。
“没了。”铁牛苦着脸,“这方圆十里,就这一条渠,水是从城里的地下暗河引出来的。其他的井都枯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衣衫褴褛、缩在角落里的老乞丐,忽然慢慢地挪了过来。
“贵人……想要水?”
老乞丐声音沙哑,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
林晚看向他:“老人家,你有办法?”
“嘿嘿。”
老乞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缺牙,“凉州城地下,全是暗河,四通八达。赵胖子能堵住地上的渠,却堵不住地下的鼠道。”
他伸出一只枯瘦的手,“给我一碗带肉的粥,再加二两银子,我带你们去找‘龙王爷’留下的口子。”
萧景珩和林晚对视一眼。
“铁牛,盛粥。拿银子。”
萧景珩没有犹豫。
老乞丐接过粥,呼噜噜喝完,满足地抹了抹嘴。
“跟我来吧。那地方有点脏,贵人可别嫌弃。”
他带着几人绕过城墙,来到了城西一片乱葬岗。
在一块残破的墓碑后面,老乞丐扒开杂草,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这就是以前走私贩子用的暗道,直通城内的水门。”
老乞丐嘿嘿笑道,“赵德方那小舅子虽然管着水门,但他不知道这底下还有个耗子洞。从这钻进去,就能到城里的蓄水池。”
林晚看着那个只能容一人通过、散发着霉味的洞口,不仅没有嫌弃,反而眼睛一亮。
“夫君,这不仅是水源。”
她压低了声音,语气兴奋,“这还是一条……直通赵德方心脏的捷径。”
萧景珩看着那个洞口,嘴角勾起一抹冷厉的弧度。
“很好。”
“今晚,我们就给赵将军,送一份大礼。”
既然他不肯开门,那就别怪他们……走后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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