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都督令,传唤今日祭典神女。阿塔亮出牌符,目光扫过院中女眷。
萧灵儿抱着刀倚在廊柱旁,绛色武服衬得身姿挺拔,丝毫不惧来者那要刀人的目光。
几个厨娘吓得缩在灶房门口,粗布衣衫上还沾着油渍。
江逸风放下棋子轻笑:神女已归沧海,将军莫非要龙宫拿人?
休要装神弄鬼。阿塔按刀逼近,那女子现在何处?
汪植缓缓推枰起身:将军不妨想想,若真能唤来神女,何须在此与诸位周旋?
此时商会会老颤巍巍捧来祭典册籍:今日观礼者逾五千,皆见神女踏火而来,乘风而归。将军若要寻人。他指向南方夜幕,或可去伶仃洋问问龙王。
一番搜查无果后,阿塔想起府中知瑾小娘子收敛一些的吩咐,只好带人离去。
萧灵儿推开暗门,雪儿正躲在夹墙内,素白祭服换作了粗布衣裙,脸上还抹着灶灰。
阿郎神机妙算。她声音微颤,他们果然来了。
萧灵儿递过温水:妹妹今日演得真好,连我都险些信了。
不是演。江逸风望向窗外月色,今日之后,岭南百姓心中自有神女。
裴十三忽然推门而入:黑水帮的人在码头搜查往来的船只。
无妨。江逸风轻轻接着说道,明日放出消息,就说神之侍女已在暹罗现身。
都督府内,薛孤知瑾听着阿塔禀报,指尖在岭南舆图上缓缓移动。
商会越是遮掩,越说明有诈。她突然按住珠江口,传令各关隘,严查十二至十六岁的孤身女子。
阿塔迟疑道:今日祭典后,满城都在传说神女之事。若强行追查,恐激起民愤。
烛花爆响,映得薛孤知瑾侧脸明暗交错。
她想起万国俊当初便是低估了民意,最终铩羽而归。
而如今竟有人对自己也玩起了民意。
那就换个法子。她唇角微扬,半月后冯家老夫人寿宴,给江逸风送张请柬。既然你敢造神,那我便正大光明的羞辱你一番,让世人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月过中天,更夫梆子声穿过长街。
翌日,朝阳初升时,商会外的空地上已立起一座檀木神龛。
龛中供奉着昨日的玉雕像,素手纤纤作牵引状,眉目与雪儿有七分神似。
闻讯而来的渔民将神龛围得水泄不通,皆欲沾溉神恩。
江逸风立在神龛旁的木台上,趁众人焚香跪拜时朗声道:神女昨夜托梦,命我传授潮信之法,以保渔舟平安。
话音刚落,冯家三公子冯崇谏骑着匹小矮马赶来。
十岁孩童今日特意戴着远游冠,身后四个健仆险些跟不上马速。
让开让开!仆从正要驱散人群,却被小公子用马鞭轻拦。
休得无礼。冯崇谏利落滑下马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神龛,这玉雕当真像昨日那位神女?
他猫腰钻进人群前襟,蹲在最前排仰头观望。
这时江逸风在身后黑板上展开潮汐图,指着上面新月标记:每月朔望之所以潮信最盛,实因月轮引动海气。。。。。
冯崇谏歪着头突然插话:可是初二初三的潮水也很急呀!
满场目光齐刷刷落在这锦衣孩童身上。有渔民认出这是冯家小公子,纷纷让出位置。
江逸风含笑取来陶盆与木瓢:小公子观察入微。
且看这水盆——他轻晃木瓢搅动清水,月初月尾虽不见月,月力仍在,正如瓢虽离水,余波未平。
孩童看得入神,连远游冠歪斜都未察觉。
当江逸风演示到夏至潮信时,冯崇谏突然蹦起来:我知道,去岁夏至我在振州二兄处,亲眼见过丈高的潮头。
仆从急忙上前劝阻:三公子,该回府习《论语》了。
偏不,孩童攥紧衣带,子曰有趣多了。
日头渐高,冯崇谏竟乖乖坐足整个时辰,听完江逸风所授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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