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刚透过窗纸,许诺就醒了。她习惯性地伸手摸向身边,却没碰到熟悉的“豆腐块”被子——粗布被面松松垮垮地铺在床垫上,边角没捋平,还带着昨晚两人翻身的褶皱,顾长风常穿的那件灰布衬衣,搭在床尾的木椅上,领口歪着,显然是随手扔的。
她猛地坐起身,看向身旁——顾长风正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耳朵尖有点红,见她醒了,赶紧坐起来,手还下意识地想去捋被子,却又顿住,挠了挠头,声音有点发紧:“那个……我没叠被子,想着你早上起来不用掀,省点劲。”
许诺愣住了,眼神从乱蓬蓬的被子扫到歪着的衬衣,又落回顾长风局促的脸上,突然笑了:“你咋不叠了?以前不都叠得方方正正的吗?”
“叠了怕你嫌麻烦。”顾长风避开她的目光,伸手把搭在椅上的衬衣拿过来,笨拙地抻了抻领口,“昨天你说我总按自己的规矩来,我想了想,也该改改。不叠被子也没啥,晚上盖着还暖和。”
许诺看着他认真抻衬衣的样子,心里软了软,伸手帮他把衬衣领口对齐:“其实你不用特意不叠,要是你看着乱难受,叠一半就行,不用非得弄成豆腐块。”
“真的?”顾长风眼睛亮了,“那我以后叠成‘半块豆腐’,既整齐又不麻烦你,咋样?”
“行啊,只要你舒服就行。”许诺笑着点头,跟着他往洗漱间走。
窗台上的铝皮牙膏管,还保持着昨晚她从中间掐过的形状,管尾没往上卷,顾长风手里拿着牙刷,正对着牙膏管犹豫,见她进来,小声问:“我……从中间挤点行不?你要是不喜欢,我再卷回去。”
许诺刚要开口,就见他小心翼翼地捏着牙膏管中间,挤出一点膏体,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了什么,挤完还把牙膏管放回原位,特意对着她刚才掐的印子对齐。
“傻样。”许诺忍不住笑,拿起自己的牙刷,也从中间挤了点,“以后不用问,想从哪儿挤就从哪儿挤,咱们各挤各的,不碍事。”
顾长风愣了愣,看着她嘴角的笑,也跟着笑了,手里的牙刷都攥得松了些——以前总觉得挤牙膏得有规矩,现在才发现,看着她从中间挤牙膏的样子,好像也没那么别扭。
早饭时,顾长风端出两碗玉米粥,放在桌上——搪瓷碗没像往常那样摆成一条直线,一个挨着盘子,一个离着筷子近,还特意把许诺爱吃的咸菜碟往她那边推了推:“这样放你够得着不?要是远了,我再挪挪。”
“够得着。”许诺拿起筷子,夹了口咸菜,看了眼桌角——她昨晚画到一半的手工图纸,被平铺在桌角,上面压了块小石子,防止被风吹跑,旁边的木片零件,按大小摆了两摞,却没塞进抽屉,显然是顾长风特意留的。
“零件我没敢动,就按你平时的样子摆了摆,你看行不?”顾长风见她看桌角,赶紧解释,“要是摆得不对,你再挪。”
“挺好的,比我自己摆的还整齐。”许诺夹了块玉米饼递给他,“你早上没耽误上班吧?不用总为这些事费心。”
“不耽误,早起了十分钟,刚好够摆零件的。”顾长风接过玉米饼,咬了一口,心里甜滋滋的——原来不用逼着她规整,不用自己憋着火,日子也能这么舒服。
正吃着,院门口传来顾晓雅的声音:“表哥表嫂,我来拿嗑瓜子机成品!”
顾晓雅扎着羊角辫,手里攥着个布袋子跑进来,刚进门就喊:“哇!表哥你被子没叠啊!以前你都不让我碰你的被子,说叠得不齐!”
顾长风脸一下子红了,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家懂啥?我这是给你嫂子省劲。”
“我懂!我妈说这叫互相让着!”顾晓雅跑到桌角,看见摆得整齐的木片零件,又拿起图纸看了看,“嫂子,你零件摆得真整齐,比上次我来的时候干净多了!”
许诺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早上收拾零件时,特意把木屑扫到了小铁盒里,木片也按常用顺序摆了,没像以前那样随便堆着。她看了眼顾长风,他正笑着看她,眼神里满是暖意。
“晓雅,嗑瓜子机在里屋,你自己去拿。”许诺笑着说,心里突然明白——原来改变不是刻意的,是看见他笨拙迁就时,自己也想多花点心思。
顾晓雅拿了嗑瓜子机,又在屋里转了一圈,凑到顾长风身边小声说:“表哥,你以后别跟嫂子吵架了,这样不叠被子、摆零件的样子,比你较真的时候好看多了。”
顾长风被她说得脸更红,却没反驳,只是拍了拍她的头:“知道了,以后不吵了。”
等顾晓雅走了,顾长风要去上班,临走前特意走到桌角,把压图纸的小石子往中间挪了挪:“风大,别把图纸吹跑了。晚上我早点回来,帮你磨木片。”
“好,路上小心。”许诺送他到院门口,看着他推着自行车的背影,心里满是踏实——以前总觉得他较真得让人头疼,现在才发现,他的改变虽然笨拙,却全是真心。
下午铺子不忙,许诺把铺子里的零件都归置了一遍——常用的放在竹篮上层,不常用的放进木箱,还找了块旧布,把木锯、刨子擦得干干净净,摆成一排。张嫂来帮忙时,看着整齐的零件,笑着说:“小诺,你这铺子收拾得比以前整齐多了,看着都舒服。”
“以前太乱了,收拾收拾找着方便。”许诺笑着说,手里还在擦刨子——她想起顾长风早上抻衬衣的样子,突然觉得,规整点也没那么麻烦,反而省了找东西的时间。
晚上顾长风回来时,刚进新房就愣住了——书桌收拾得干干净净,木片按常用顺序摆成小堆,图纸压在小铁盒上,连他的军帽,都被放在书桌左上角,帽檐对齐了桌沿,没像以前那样被红薯干压变形。
“你收拾的?”他走过去,拿起军帽,指尖触到干净的帽檐,声音都软了。
“嗯,下午没事就收拾了。”许诺正在厨房端红薯汤,探出头说,“你要是觉得摆得不对,再挪挪。”
顾长风没挪,反而把军帽轻轻放回原位,走到厨房门口,从后面轻轻抱住她:“不用挪,这样挺好。小诺,谢谢你。”
“谢我啥?”许诺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
“谢你愿意试着收拾,也谢你没逼我改太多。”顾长风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很轻,“以前我总觉得日子得按规矩过,现在才知道,日子是跟你一起过的,规矩没你重要。”
许诺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把他的眼睛映得很亮:“我也得谢你,愿意不叠被子,愿意从中间挤牙膏。其实我也知道,以前太随性了,收拾收拾也挺好。”
赵兰英端着刚烙好的葱油饼过来,刚到门口就看见两人相拥的样子,悄悄退了回去,嘴角却忍不住笑——早上她还看见儿子对着乱被子发呆,现在倒好,两人都改了性子,这才是过日子的样子。
屋里的煤油灯亮着,映着整齐的书桌、松垮的被子,还有相拥的两人。顾长风帮许诺把红薯汤端到桌上,许诺给顾长风夹了块葱油饼,没有争吵,没有较真,只有偶尔的相视一笑,和笨拙却真心的迁就。
许诺咬着葱油饼,看着对面认真喝汤的顾长风,突然明白——最好的爱从不是让对方变成自己,而是你愿意为我松一松规矩,我愿意为你多一点规整,在鸡飞狗跳的日子里,慢慢找到彼此都舒服的模样。就像现在,乱蓬蓬的被子下,藏着的是两颗愿意为对方改变的心,比任何“规矩”都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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