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斜斜照进“懒人小铺”，许诺正蹲在地上，给新做的折叠小桌打磨边角，顾长风坐在旁边的木凳上，帮她整理散落的螺丝，两人头挨着头，偶尔小声说句话，满室都是木头的清香。
“哗啦”一声，铺子的木门被推开，两个穿着洗得发白军装的汉子走了进来，前面的高个子叫马龙，后面的矮胖点叫赵虎，是顾长风在部队时的战友，两人总爱凑一起，队里人都叫他们“卧龙凤雏”。
“顾长风！你小子藏得够深啊，结婚都不跟我们说！”马龙一进门就嚷嚷，手里还拎着个鼓囊囊的红布包，边角磨得发亮，显然是用了不少年头。
顾长风赶紧站起身，笑着捶了他一拳：“刚领证没几天，想着等办婚礼再通知你们，没想到你们倒先找来了。”
赵虎凑到许诺身边，好奇地打量着铺子里的小板凳、剥蒜器，伸手拿起个嗑瓜子机：“这位就是嫂子吧？听说你会做‘懒人神器’，这玩意儿真能自动嗑瓜子？”
“是手动的，不过比用手剥省事。”许诺站起身，笑着递过把瓜子，“你们坐，我给你们倒杯水。”
马龙把红布包往桌上一放，拍了拍：“水不急喝，先给你送贺礼！咱哥俩特意从部队赶回来，就为了给你送这个，保证你俩用得上！”
顾长风和许诺对视一眼，都有点好奇——这俩战友在部队里出了名的实诚，就是脑子有时候转得慢，送的礼总透着股“直男”劲儿，以前有战友结婚，他们送了个军用搪瓷缸，上面还印着“保家卫国”，逗得满屋子人笑。
“还整这么神秘？”顾长风伸手去拿红布包，刚碰到就觉得沉，“这里面装的啥？不会是你们训练用的手榴弹模型吧？”
“嘿！你咋知道？”赵虎一拍大腿，眼睛亮了，“不过不止，还有好东西！”
马龙把红布包拉开，先拿出一本用线缝的厚本子，封面是硬纸板做的，上面用黑笔歪歪扭扭写着“夫妻相处指南”五个大字，边角还画了两个小人，一个举着枪，一个拿着锅铲，模样滑稽。
“这是咱哥俩手抄的指南，里面全是部队老班长教的相处诀窍，保证你跟嫂子不吵架！”马龙把本子递过来，语气得意，“我抄了三天，手都酸了，里面还有‘不跟媳妇争对错’‘主动认错不丢人’这些金句，你得天天看！”
顾长风接过本子，翻开第一页，里面的字迹东倒西歪，有的字还写别了，“错”写成“措”，“丢”少了一撇，最下面还画了个小括号，写着“马龙抄，赵虎监督，有错找他”。
“你们这……还挺用心。”顾长风憋着想笑，又怕伤了他俩的心意，只能强忍着。
许诺凑过来看了眼，忍不住笑出声：“这指南挺好，以后他要是跟我吵架，我就拿这个给他看。”
马龙见她喜欢，更得意了，从红布包里又掏出两个东西——是两个巴掌大的手榴弹模型，木头做的弹体，铁皮做的引信，刷了层黑漆，看着跟真的有几分像。
“这是咱用训练剩下的木料做的，绝对结实！”赵虎拿起一个模型，递到顾长风手里，“我跟马龙琢磨了，这玩意儿有俩用，一是放家里镇宅，二是你们要是吵架，就拿这个‘扔’对方，既不伤人，还能解气！”
顾长风捏着手里的手榴弹模型，哭笑不得：“你们俩是怕我们不吵架是吧？还拿这个解气，真扔出去，不得把碗砸了？”
“哎，你别这么说！”马龙急了，指着模型，“咱这模型轻得很，扔过去跟挠痒痒似的，再说了，老班长说了，夫妻吵架别冷战，得找个不伤感情的法子发泄，这模型刚好合适！”
许诺拿起另一个模型，掂了掂，确实不重，木头打磨得很光滑，没毛刺：“这模型做得挺精致，放在家里当摆设也好看，谢谢你们俩。”
“嫂子喜欢就好！”赵虎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咱哥俩也不知道送啥，问了炊事班的王师傅，他说送点实用的，咱就想着部队里的东西结实，就做了这俩模型，抄了指南。”
顾长风拍了拍他俩的肩：“啥实用不实用的，你们能来，我就高兴。中午别走了，我让小诺做几个菜，咱哥仨喝点酒，好好聊聊。”
“行！刚好尝尝嫂子的手艺！”马龙一口答应，又凑到铺子里的折叠小桌前，“嫂子，这桌子能折起来？我家那小厨房，放个大桌子太挤，要是有这折叠的，刚好能用上。”
“能折，我给你演示下。”许诺拿起小桌，轻轻一掰，桌腿就折了起来，厚度减了一半，“要是你想要，下次我做一个给你送过去，不收你钱，就当谢你们的贺礼。”
“那哪行！得给钱！”马龙赶紧摆手，“咱不能占嫂子便宜，多少钱你说，我下次给你带来。”
“不用，就是个小玩意儿，费不了多少料。”许诺笑着说，“你们要是不嫌弃，以后想要啥‘懒人神器’，跟我说，我给你们做。”
中午，许诺在铺子里的小煤炉上炒了几个菜：红烧肉、炒青菜、煎带鱼，还煮了锅玉米粥。四个围着小桌坐下，马龙和赵虎吃得狼吞虎咽，嘴里还不停夸：“嫂子手艺真好，比部队炊事班做的还香！”
顾长风给他俩倒上酒，笑着说：“你们俩在部队还习惯不？上次跟我打电话，说要转志愿兵，成了没？”
“成了！”马龙喝了口酒，兴奋地说，“多亏了你以前教我的射击技巧，上次考核我拿了第一，连长特意给我报了志愿兵名额。”
赵虎也跟着点头：“我也转了，以后咱哥仨还能在部队聚，就是你小子，提前退伍了，不然咱还能一起出任务。”
“我现在也挺好，守着小诺，看着铺子，日子踏实。”顾长风看了眼身边的许诺，眼神里满是暖意。
许诺给马龙夹了块红烧肉：“你们在部队注意身体，别总逞能，要是缺啥生活用品，跟我们说，我给你们寄过去。”
“哎，谢谢嫂子！”赵虎感动得直点头，“以前在部队，顾长风总说以后要娶个温柔的媳妇，现在看来，他没吹牛！”
吃完饭，马龙和赵虎要回部队，临走前，马龙又叮嘱顾长风：“那本指南你可得好好看，别跟嫂子吵架，要是吵了，你就拿手榴弹模型自己‘罚站’，准管用！”
顾长风笑着答应：“知道了，等办婚礼的时候，一定通知你们，到时候再好好喝一顿。”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许诺拿起桌上的手榴弹模型，忍不住笑：“你这俩战友，还挺有意思，送的礼虽然怪，却挺用心。”
顾长风把指南放进布包里，伸手握住她的手：“他们俩就是实诚，以前在部队，我生病，他俩轮流给我端水喂药，比亲兄弟还亲。”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桌上的手榴弹模型和《夫妻相处指南》上，暖融融的。许诺靠在顾长风身边，心里突然觉得，这份有点“怪”的贺礼，比任何贵重东西都珍贵——它藏着战友间的真心，也藏着对他们小家庭的祝福，就像他们的日子，虽然偶尔有鸡飞狗跳，却满是踏实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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