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神农架北麓,青石镇。
这座依山而建的小镇本该在此时陷入沉睡,但此刻却反常地灯火通明。不是喜庆的灯火,而是一种仓促、慌乱的光——手电筒光束在街道上乱晃,狗吠声此起彼伏,偶尔夹杂着几声惊叫。
林九一行七人隐蔽在镇外山坡的树林中,用夜视望远镜观察着镇内情况。
“不对头。”王胖子压低声音,“这个点,镇上的人不应该全醒着。而且你看那些走路的姿势……”
沈兰心调整着望远镜焦距:“肢体僵硬,步态不协调。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呈现这种状态。但还有正常人……看,那边有两个人搀扶着往镇外走,被其他人拦住了。”
望远镜视野里,一对中年夫妇背着包袱想离开镇子,却在镇口被四个男人拦住。那四个男人动作僵硬但力气很大,硬是把夫妇俩拖了回去。整个过程没有争吵,只有沉默的拉扯,更显得诡异。
“被控制了。”叶晚舟放下望远镜,脸色凝重,“但控制程度有深浅。那些还能正常行动、想逃离的人,应该是刚被侵蚀不久。那些肢体僵硬的,可能已经被控制超过二十四小时。最麻烦的是……”
她指向镇政府方向:“那里有能量源。虽然很微弱,但持续散发着引煞符特有的波动频率。”
这次行动,749局派来了一支五人特勤小组,带队的是林九的老熟人——当初在江城合作过的李队。此刻李队正蹲在林九身边,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能量探测仪,屏幕上的读数不断跳动。
“林先生,探测器显示镇内有十七个能量异常点,分布在水井、水塔、粮仓这些关键位置。从强度看,确实是引煞符,而且……已经激活了。”
林九点头。陈天华提供的三个埋符地点中,青石镇是离营地最近、也是人口最多的一个。如果这里的情况属实,那另外两个地点大概率也是真的。
“能判断激活多久了吗?”林九问。
“至少四十八小时。”叶晚舟接话,“引煞符激活后,会缓慢释放浊煞之气污染水土。人通过饮水、进食摄入被污染的物质,浊煞在体内累积,达到阈值后就会开始影响神智。从镇上这些人的状态看,最早被控制的那批,应该是两天前就出现了症状。”
沈兰心快速计算着:“青石镇常住人口约三千人。如果按三分之一被控制计算,就是一千人。十七个埋符点,平均每个点对应六十人左右。这个比例……”
“刚好达到血祭的最低标准。”林九沉声道,“陈天华说的没错,这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制造‘活祭品’。被控制的人会保留生命体征,但神智逐渐丧失,最终变成行尸走肉。等到血祭启动时,这些人体内积累的浊煞和生命能量会一次性爆发,威力远超普通死亡产生的能量。”
王胖子打了个寒颤:“那咱们赶紧救人啊!把这些符挖出来不就行了?”
“没那么简单。”李队摇头,“引煞符一旦激活,就与地脉建立了连接。强行挖除会导致符篆瞬间爆发,将方圆百米内所有生灵彻底污染。必须用特殊手法先切断连接,再慢慢净化。”
林九看向叶晚舟:“你们叶家的传承里,有破解引煞符的方法吗?”
“有,但需要时间。”叶晚舟从背包里取出几样东西——一包淡黄色的粉末、一小瓶暗红色的液体、还有七面铜钱大小的八卦镜,“这是‘净煞散’和‘破秽血’,配合八卦镜可以布置净化阵。但每个埋符点都需要至少二十分钟的净化时间,而且需要有人在阵眼处持续注入纯净的真气。”
她顿了顿,补充道:“更重要的是,在净化完成前,不能惊动施术者。如果陈天雄的人察觉到我们在破坏符篆,可能会远程引爆,那整个镇子就完了。”
李队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二十分。到天亮还有七个多小时。我们七个人,分成三组,每组负责五到六个点,理论上可以在天亮前完成。但问题是……”
他看向镇内那些游荡的身影:“那些被控制的人会干扰我们。他们虽然神智不清,但对能量波动很敏感。一旦我们在净化过程中产生较大的能量波动,他们就会像飞蛾扑火一样涌过来。”
林九沉默了几秒,做出了决定。
“分组行动。李队,你带两个队员,负责东边的六个点。王胖子、叶顾问,你们跟我一组,负责镇中心的五个点。沈兰心,你和剩下两位队员一组,负责西边的六个点。”
他从怀里取出三张符纸,咬破指尖,在每张符纸上画了一个复杂的图案。
“这是‘隐息符’,能掩盖我们身上的活人气息和能量波动,持续一小时。每组拿一张,在净化最关键的时候使用。记住,一旦符纸开始燃烧,就说明快到极限了,必须立刻停止净化,撤离到安全位置重新准备。”
他将符纸分给三组,又看向李队:“你们的装备里有镇定剂吧?”
“有强效麻醉镖,一发能让成年人在三秒内昏迷,效果持续四小时。”李队从战术背心里取出一个发射器,“但数量有限,只有二十发。”
“够了。遇到阻碍就用,但尽量别伤人,他们也是受害者。”林九说,“开始行动。记住,安全第一。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退,我们在镇外汇合。”
三组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夜色。
林九带着王胖子和叶晚舟,沿着一条偏僻的小路摸进镇中心。夜视仪里,青石镇的街道呈现出诡异的景象:一些人像梦游一样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动,一些人则呆坐在家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所有的狗都被拴着或关着,狂吠不止,但主人们毫无反应。
“第一个点在老槐树下的水井。”叶晚舟低声说,她手里拿着一个罗盘,指针稳定地指向镇中心方向。
三人贴着墙根移动,避开主要街道。转过一个街角时,差点撞上一群人——七八个镇民围在一口水井旁,动作整齐地弯腰、打水、喝水,然后再弯腰、打水、喝水,循环往复,像是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他们在……”王胖子捂住嘴。
“积累浊煞。”林九眼神冰冷,“引煞符污染水源,喝水是最快的摄入方式。看他们的状态,每人至少喝了十几轮了。”
叶晚舟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突然皱眉:“不对。他们不是在简单喝水……你们看他们的眼睛。”
林九凝神看去。在夜视仪的绿色视野中,那些镇民的眼睛里,瞳孔的位置有微弱的暗红色光点在闪烁。
“这是……记忆写入?”叶晚舟倒吸一口凉气,“引煞符不仅能污染身体,还能植入简单的指令。他们现在重复打水喝水的动作,可能是在强化某种行为模式,为后续更复杂的控制做准备。”
她的话让林九想起了那些被控制的士兵——动作整齐划一,完全丧失个人意志。
“绕过去。”林九示意,“不要惊动他们。”
三人绕过水井区,来到镇中心的老槐树下。这是一棵至少有三百年的古树,树干要三人合抱,树冠如盖。树下果然有一口石砌的老井,井口用石板盖着,但石板被挪开了一半。
叶晚舟的罗盘指针剧烈颤动起来。
“就是这里。”她蹲下身,从背包里取出净煞散和破秽血,开始在井口周围布置净化阵。
王胖子紧张地警戒四周,林九则蹲在叶晚舟旁边,仔细感知井内的能量波动。
井很深,至少有二十米。井底的水面上,悬浮着一张黑色的符篆,符纸像是用某种动物的皮制成,上面的符文是暗红色的,像是用血写成。符篆周围,淡灰色的浊气不断从水中溢出,顺着井壁向上蔓延,融入空气中。
“符篆已经和水源完全融合了。”林九沉声道,“要想净化,必须连水一起净化。否则就算毁了符篆,残留的浊气还会继续污染至少一个月。”
“需要下井吗?”王胖子问。
“不用。”叶晚舟已经布置好了八卦镜,七个镜面以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镜面朝下对准井口,“净化阵可以从井口向下作用,但需要有人持续注入真气,引导阵法的力量深入井底。”
她看向林九:“我的真气属性偏阴柔,适合布置阵法,但穿透力不够。需要你的阳气协助。”
林九点头,盘膝坐在阵眼位置,双手结印。因果真气从他掌心涌出,注入七个八卦镜中。镜面同时亮起柔和的银白色光芒,光芒汇聚成一道光柱,垂直射入井中。
叶晚舟则开始念诵净化咒文,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随着咒文进行,净煞散的粉末自动燃烧起来,化作淡黄色的烟雾融入光柱。破秽血则被滴入井中,每一滴都让井水泛起一圈涟漪,涟漪所过之处,灰色的浊气被驱散。
整个过程安静而缓慢。
十分钟过去了,井底的黑色符篆开始变淡,表面的暗红符文逐渐褪色。
十五分钟,符篆已经变成半透明。
二十分钟,就在符篆即将完全消散的瞬间——
“九哥!有人来了!”王胖子急促的声音传来。
林九睁开眼,看向王胖子示意的方向。
街角转出一队人,有十来个,都是镇民。但他们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不是之前的僵硬,而是协调得过分,所有人的步伐完全一致,像是阅兵式的方阵。领头的正是之前在镇口拦住那对夫妇的四个男人之一。
他们的眼睛,此刻全都变成了纯粹的暗红色。
“糟了,惊动了。”叶晚舟脸色一变,“净化阵的能量波动虽然小,但可能被母符感知到了。这些人应该是被母符控制的‘哨兵’。”
“母符?”林九手上不停,继续维持着真气输出。
“引煞符是子母符系统。每个埋符点都是子符,负责污染和积累能量。但还有一个隐藏的母符,负责监控所有子符的状态,并控制被污染者的行为。母符不毁,就算我们净化了所有子符,只要母符还在,就能重新激活它们。”
叶晚舟语速飞快:“而且母符的持有者,能通过母符感知到子符被破坏,甚至能通过子符反向定位我们的位置!”
她话音刚落,那队镇民突然加速,朝老槐树方向冲来。他们的速度远超常人,百米距离眨眼就过半。
“胖子,拦住他们!别伤人!”林九喝道。
王胖子一咬牙,从腰包里抓出一把白色的粉末——那是林九给他的“驱邪粉”,混合了雄黄、朱砂、桃木灰,对浊气有克制作用。
他冲到队伍前方三米处,猛地将粉末撒出。
白色的粉尘在夜风中散开,形成一个扇形区域。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镇民接触到粉末,身体猛地一颤,皮肤表面冒起青烟,发出痛苦的嘶吼。但他们没有停下,反而更加疯狂地冲过来。
“靠!没用!”王胖子急忙后退。
“不是没用,是控制太深了!”叶晚舟喊道,“他们的痛觉已经被屏蔽,身体完全被母符操控。除非摧毁控制中枢,否则他们会战斗到身体崩溃为止!”
林九看了一眼井底——还差最后一点,符篆就要完全消散了。
他左手继续维持真气输出,右手从腰间抽出那把菜刀。
“胖子,退后。”
王胖子立刻后撤。
林九站起身,但没有离开阵眼位置。他右手握刀,刀身在月光下划过一道寒芒。
冲在最前面的镇民已经扑到眼前,双手呈爪状抓向林九的脸。
林九没有躲。
他左手依旧结印,右手挥刀。
不是斩向人,而是斩向那镇民眉心处——那里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暗红色印记,正是母符控制的连接点。
刀锋没有触及皮肤,在距离眉心三寸处停住。
但一道无形的刀气已经透体而入。
镇民的动作瞬间定格,眼中的暗红色光芒剧烈闪烁了几下,然后熄灭了。他软软地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第二个、第三个……
林九站在原地,右手如穿花蝴蝶般挥动,每一刀都精准地斩断一个镇民与母符的连接。他不敢用全力,怕伤到他们的神智,只能精细控制刀气,只斩连接,不伤本体。
但这很消耗精神。
当第十个镇民倒下时,林九额头已经冒汗,右臂微微发颤。
而井底的净化,还差最后三十秒。
“九哥!又来了!”王胖子惊恐地指向街道另一端。
这次来的人更多,至少有三十个。而且他们的状态更糟——有些人的皮肤已经开始出现灰黑色的斑块,那是浊煞深入骨髓的征兆。
“叶顾问,还要多久?”林九问,声音依旧平稳。
“二十秒!”叶晚舟额头也全是汗,“但这些人……”
“交给我。”
林九深吸一口气,将左手的真气输出增加到极限。井底的光柱猛地明亮了一倍,净化速度加快。
同时,他右手握刀的姿势变了。
之前是单手持刀,现在变成了双手——左手虚握,仿佛握着另一把无形的刀。
“赊刀人林九,今借此地百兵之煞,护佑无辜。事后以七日阳寿偿还。”
话音落下,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周围那些倒在地上的镇民身边,他们随身携带的金属物品——钥匙、皮带扣、指甲刀,甚至地上的铁钉、墙上的铁皮——全都微微颤动起来,散发出淡淡的金属光泽。
这些光泽汇聚到林九左手,凝结成一把半透明的、由金属煞气构成的刀。
双刀在手。
三十个被控制的镇民已经冲到五米外。
林九动了。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模糊了一瞬,然后像是分成了两个人——一个留在原地继续维持净化阵,另一个则冲入人群。
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分身。只是因为速度太快,在视网膜上留下了残影。
左手金属煞气刀横扫,斩断一片连接。
右手菜刀点刺,精准破除眉心印记。
刀光如雪,人影如风。
三十个镇民,在十秒内全部倒地昏迷。
而林九已经回到原位,仿佛从未离开过。只有他微微急促的呼吸,证明刚才那一瞬间的爆发消耗有多大。
“成了!”叶晚舟低喝一声。
井底最后一丝黑色符篆彻底消散,浊气被净化光柱完全驱散。井水在月光下重新变得清澈,甚至泛起淡淡的灵气微光。
林九立刻收回真气,双手的刀同时消失——菜刀归鞘,金属煞气刀则散成点点光芒,回归那些金属物品中。
但他明显晃了一下,脸色苍白了几分。
赊借百兵之煞,代价是七日阳寿。虽然他现在修为提升,寿命远超常人,但每次赊借都是在透支生命本源。
“九哥!”王胖子赶紧扶住他。
“没事。”林九摆摆手,看向叶晚舟,“母符能定位到我们吗?”
“暂时不能了。”叶晚舟快速收拾阵法的残余物品,“我刚才在净化完成的瞬间,用叶家的秘法屏蔽了这个点的波动。母符会知道有一个子符被毁,但不知道具体位置和是谁做的。不过……”
她神色凝重:“母符的持有者不是傻子。接连两个镇子的子符被毁,他肯定能猜到有人在对引煞符下手。接下来我们的行动会更危险。”
通讯器里传来李队的声音:“东区六个点全部净化完成,未惊动母符。但我们在最后一个点发现了异常——这里有一个隐藏的监控法阵,虽然我们及时破坏了,但可能已经传回了部分画面。”
紧接着是沈兰心:“西区完成五个点,第六个点有埋伏。两个疑似陈天雄手下的人守在符篆旁,我们用了麻醉镖解决。但他们身上有自毁禁制,死亡瞬间触发了警报。母符肯定已经察觉。”
林九心中一沉。
三组人,只有他这一组完全隐蔽,另外两组都暴露了。
“立刻撤离。”他下令,“按备用方案,在二号集结点汇合。注意清理痕迹,不要被跟踪。”
“收到。”
“明白。”
三人快速离开老槐树区域,沿着预定的撤退路线向镇外潜行。
但刚走出两条街,林九突然停下。
“等等。”他按住王胖子和叶晚舟,示意隐蔽。
前方的主街上,一个身影正缓缓走来。
那是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阴鸷,眼眶深陷。他手里托着一个黑色的罗盘,罗盘的指针正剧烈颤动,指向林九三人所在的方向。
“出来吧。”男人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砂纸摩擦,“能同时净化三个镇子的引煞符,还能斩断母符连接,不是一般人。让我看看,是哪路神仙敢坏‘新世界’的好事。”
叶晚舟脸色一变,低声说:“他手里的罗盘是‘子母追魂盘’,能追踪所有子符的状态和破坏者的气息。我们被锁定了。”
林九冷静地评估着局势。
眼前的男人气息不弱,至少是炼气后期的修为。而且敢独自现身,要么有恃无恐,要么附近还有埋伏。
他看了一眼王胖子和叶晚舟,两人虽然有些紧张,但眼神坚定,做好了战斗准备。
“待会儿我正面吸引他,你们找机会绕后。”林九低声吩咐,“叶顾问,有没有办法干扰那个罗盘?”
“有。”叶晚舟从包里摸出三枚铜钱,“这是‘乱神钱’,掷出去能短时间扰乱法器感应。但效果只有三秒。”
“够了。”
林九站起身,从阴影中走出。
黑袍男人看到他,眼睛眯了起来:“年轻人?有点本事。报上名来,我不杀无名之辈。”
“林九。赊刀人。”
“赊刀人?”男人先是一愣,然后突然笑了,笑声里充满讽刺,“原来是那个老不死的传人。好,好得很。我们首领正愁找不到第三把钥匙,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手中的罗盘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光芒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林九。
“抓住他!要活的!”男人喝道。
话音未落,街道两侧的屋顶上,突然跃下六道黑影,全都是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手中握着弯刀,刀刃上刻着暗红色的符文。
七对三。
而且对方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战斗小组。
林九眼神一冷,右手已经握住了刀柄。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街道另一端的阴影中,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哟,这么热闹?加我一个如何?”
所有人都看向声音来处。
一个穿着花衬衫、沙滩裤,趿拉着人字拖的年轻男人,正慢悠悠地走过来。他看起来二十出头,头发染成夸张的银白色,嘴里还叼着根牙签,完全一副度假游客的打扮。
但在场所有人都汗毛倒竖。
因为没有人感知到他是怎么出现的。
黑袍男人瞳孔收缩:“你是谁?”
“我?”银发青年吐出牙签,咧嘴一笑,“路过看热闹的。不过看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三个,不太合适吧?”
他看向林九,眨了眨眼:“特别是这位小哥哥,长得挺帅的,打坏了多可惜。”
林九盯着他,心中警惕提到最高。
这个青年身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就像个彻底的普通人。
但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能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
唯一的解释是——他的修为,远超在场所有人。
高到连林九都感知不到他的深浅。
黑袍男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脸色变幻,最终咬牙道:“朋友,这是‘新世界集团’的内部事务。还请行个方便,日后必有重谢。”
“新世界?”银发青年掏了掏耳朵,“没听过。不过……”
他笑容不变,但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你们吵到我睡觉了。给你们三秒,滚。”
黑袍男人脸色铁青,但看着银发青年那深不可测的气势,终究不敢冒险。
他恨恨地瞪了林九一眼:“今天算你走运。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赊刀人。”
说完,他打了个手势,带着六个手下迅速退入阴影,消失不见。
街道上只剩下林九三人和那个银发青年。
林九抱拳:“多谢援手。不知阁下是……”
“谢就不用了。”银发青年摆摆手,打了个哈欠,“我就是路过,顺便看看故人之后。你师父……那老家伙还好吧?”
林九心中一震:“你认识我师父?”
“何止认识。”青年笑了笑,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沧桑感,“当年他还欠我一顿酒呢。不过看这样子,他是没跟你提起过我。”
他上下打量着林九,点点头:“资质不错,比那老家伙强。就是修为还差点火候。喏,这个给你——”
他抛过来一个东西。
林九接住,那是一块巴掌大的黑色木牌,入手温润,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隐”字。
“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捏碎它。我会来帮你一次。”青年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回头补充道,“对了,那个陈天雄,你们小心点。他背后……不止有衔尾之环。水很深,别淹死了。”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王胖子张大嘴巴:“九哥,这……这谁啊?神仙?”
叶晚舟盯着林九手中的木牌,脸色异常凝重:“如果我没看错……这是‘隐门’的令牌。隐门是华夏最古老、最神秘的异人组织之一,据说从上古时期就存在,但极少现世。他们怎么会……”
林九握紧木牌,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浩瀚如海的气息。
师父,你到底有多少秘密没告诉我?
还有这个隐门……在这场漩涡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夜风吹过空荡的街道,远处传来警笛声——镇民们的异常终于惊动了外界。
“先撤。”林九收起木牌,“回去再说。今晚的事,需要重新评估了。”
三人迅速离开青石镇。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镇中心的老槐树上,一只黑色的乌鸦缓缓睁开了眼睛。
它的眼睛里,倒映着林九三人远去的背影。
然后振翅飞起,消失在夜空中。
方向,正是神农架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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