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城的初夏，岷江的水汽漫过城墙，把街巷里的泥土润得松软。此前城里没有固定厕所，家家户户多是随地倾倒污物，一到雨季，污水顺着石板路的缝隙流淌，空气中总飘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酸腐味，不仅难闻，还让不少孩童染上了腹泻的毛病。这日清晨，城中央的空地上就聚满了人，林舟站在土台上，身后立着几位年长的部族首领，面前是扛着锄头、铁锹的青壮年，还有灵汐带着几位懂草药的妇人，正分发着用艾草煮过的麻布帕子。
“乡亲们，”林舟双手按在土台边缘，声音洪亮地传遍全场，目光扫过每个人脸上的疑惑，“这些日子，城里的孩子总闹肚子，老人也常犯咳喘，根子就在这脏污上！污物乱堆，蚊虫滋生，病菌就藏在里面，咱们吃的、喝的，一不小心就沾了病菌！”
人群里响起低低的议论声，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挠了挠头，大声问道：“首领，那咋办？咱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难不成还能把脏东西都变没了？”
“能！”林舟斩钉截铁地抬手，指向城外早已勘好的地块，“从今天起，咱们全城动手挖厕所！男厕女厕分开，都挖在离水源远、地势高的地方，污物埋在地下，再用泥土盖住，蚊虫就生不出来了！”
灵汐也上前一步，举起手里的麻布帕子，声音轻柔却有力：“大家听着，用完厕所后，要用草木灰擦洗双手，平日里勤用艾草水擦拭屋子。这些法子看着简单，却能挡住不少病菌，孩子们少生病，咱们干活也更有劲。”她身边的妇人还当场示范着如何用草木灰清洁，动作细致，让围观的乡亲们看得明明白白。
话音刚落，青壮年们就扛着工具动了起来。林舟也拿起一把铁锹，走到城外的空地上，率先挖了起来。铁锹插进湿润的泥土里，“噗嗤”一声就陷下去半截，他用力一撬，一块带着草根的土块就被翻了上来。首领带头干活，众人的劲头更足了，街巷里、城外空地上，到处都是挥汗如雨的身影。
部族里的老人也没闲着，坐在自家门口，叮嘱着晚辈挖厕所的深浅，还念叨着祖辈传下来的卫生老话。孩子们则围着正在施工的厕所好奇地打转，时不时帮着递块小石头，灵汐见状，就拉着孩子们的手，教他们辨认艾草、菖蒲这些能驱虫的植物，告诉他们饭前洗手、不喝生水的道理。
有户人家起初不乐意，觉得挖厕所费力气，还占地方，偷偷把工具藏了起来。林舟得知后，没有斥责，而是带着灵汐亲自上门，指着他家院子里因污物堆积而生的蚊虫，又说起前不久他家孩子拉肚子的事：“你看，不是咱们矫情，是这脏污真的害人。挖个厕所，花不了几天功夫，却能让一家人少遭罪，值不值？”
户主看着院子里嗡嗡乱飞的苍蝇，又想起孩子生病时哭闹的模样，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当即扛出工具，加入了挖厕所的队伍。
十来天后，金沙城的第一批公共厕所就建好了。厕所外围种上了驱虫的艾草和薄荷，远远望去，绿油油的一片，再也没有往日的脏乱。林舟让人在厕所旁立了块木牌，上面刻着“勤打扫，讲卫生，少生病”九个大字，还安排了专人每天清理、撒草木灰。
渐渐地，城里的变化越来越明显。街巷里的污水不见了，空气中的酸腐味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草木的清香。孩子们拉肚子的少了，老人的咳喘也减轻了不少。乡亲们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碰面时总会念叨：“首领这法子真好，现在家里干净了，孩子也壮实了！”
林舟站在城楼上，望着脚下干净整洁、生机勃勃的金沙城，心里格外踏实。治理城邦，不光要抓王权、兴教化，更要从这些关乎百姓日常的小事做起。挖厕所、讲卫生，看似不起眼，却是守护族人安康的根基，根基稳了，金沙城才能真正兴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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