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散去,贾玦坐在回府的马车上,面沉如水。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轮压过青石板路发出的咕噜声。
他闭着眼睛,脑中反复回响着金銮殿上那名官员声嘶力竭的奏报。
“受灾百姓,不下百万……”
“漕运,彻底中断……”
这些词句,像一把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在他的神经上。
天灾?
贾玦在心里冷笑一声。
黄河决堤是天灾,这他信。但漕运中断,京城眼看着就要缺粮,这事儿就透着一股子不对劲。
太巧了。
他刚把忠顺王连根拔起,把京城里那帮尸位素餐的勋贵宗室们吓得跟鹌鹑似的,这就来了个天灾人祸?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里面要是没人搞鬼,他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回府!”贾玦猛地睁开眼,对着车夫低喝一声。
马车加快了速度,很快便停在了镇北国公府那气派的大门前。
贾玦大步流星地走进府里,身上的官服还没来得及换下,一股子冰冷的气息就让沿途的下人们纷纷低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张岳!”
他一边往书房走,一边喊道。
声音不大,但穿透力极强。没过一会儿,一个身穿锦衣卫飞鱼服的精悍汉子就快步跟了上来,正是他的心腹手下,张岳。
“侯爷!”张岳躬身行礼。
贾玦头也不回,直接进了书房,反手将门关上。
他走到书案后坐下,从腰间解下一枚令牌,“啪”的一声拍在桌上。那是一枚纯黑的令牌,上面用金线绣着锦衣卫的图腾,代表着极高的权限。
“给你三天时间。”贾玦看着张岳,眼睛里没有半点温度,“把京城所有粮行的底细,尤其是最近三天之内,所有大宗的粮食交易,都给我查个底朝天!”
张岳心里一惊,粮行?国公爷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但他嘴上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应道:“是!属下遵命!”
“记住,”贾玦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敲得张岳心惊肉跳,“我要知道的,不是那些摆在明面上的掌柜,而是他们背后,真正掏钱买粮的人,是谁!”
“不管他是谁,官有多大,爵位有多高,都给我查出来!要是有谁敢拦着,你就把这块牌子亮给他看!”
张岳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听懂了贾玦话里的意思。
这是要往天上捅窟窿啊!能在这个时候大批量吃进粮食的,能是普通人吗?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拿起桌上的令牌,紧紧攥在手里,沉声道:“属下明白!就算是天王老子,属下也把他给您揪出来!”
“去吧。”贾玦挥了挥手。
张岳领命而去,脚步匆匆,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杀气。
书房里又只剩下贾玦一个人。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
神京城的粮价,已经开始有上涨的苗头了。
从早朝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他派出去的人回报,市面上最普通的糙米,已经从一斗五十文,涨到了一百文。
消息传得飞快,那些嗅觉灵敏的百姓,已经开始涌向粮铺抢购,城中已经隐隐出现了恐慌的苗头。
很好。
动作很快嘛。
贾玦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冰冷的弧度。
而此刻,裕亲王府中,气氛却与国公府截然相反。
地窖改造的密室里,灯火通明。
裕亲王、康亲王等几个宗室核心人物,正围坐在一起,面前的酒杯里,盛满了琥珀色的美酒。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康亲王一饮而尽,满脸红光,之前的担忧一扫而空,“皇兄真是神机妙算!这才第一天,京城的粮价就翻了一倍!那些贱民们,现在恐怕已经乱成一团了吧!”
“哼,这才哪到哪。”裕亲王端着酒杯,慢悠悠地晃着,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本王已经吩咐下去了,明天继续买!把价格给我往上抬!抬到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他阴恻恻地笑道:“我倒要看看,他贾玦拿什么来填这上百万张嘴!等那些饿疯了的饥民把他那国公府围起来的时候,我看他怎么办!”
“到时候,民怨沸腾,都不用我们出手,皇帝为了平息民愤,也得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另一个亲王附和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没错!到那时,就是他的死期!”
密室里,几人举杯相碰,发出一阵阵得意而疯狂的笑声。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贾玦被愤怒的饥民撕成碎片,看到了皇帝不得不向他们低头,看到了他们重新夺回权势,肆意妄为的美好未来。
国公府的书房内,贾玦缓缓站起身,走到墙边那副巨大的神京舆图前。
他的手指,在图上缓缓划过,从城东的粮仓,到城西的码头,再到城中星罗棋布的各大粮行。
“想用饥民的怒火来烧我?”
他低声自语,眼神冰冷得吓人。
“好啊,那就看看,这把火,最后会烧到谁的身上!”
夜色渐深,一队队身着便服,但腰间都藏着绣春刀的精悍汉子,从锦衣卫衙门无声无息地散出,如同幽灵般融入了京城的夜色之中。
张岳站在一处街角,看着手下的人四散而去,握紧了怀里那块滚烫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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