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腕还在流血,一滴一滴砸在黑石地上,声音很轻,但每一下都像敲在骨头缝里。陈砚舟单膝撑着地,额头冒汗,咬牙没倒。苏怀镜一手扶着他肩膀,另一只手已经抽出银针,压在他合谷穴上。
“他还说了什么?”她声音低,“‘用你的血’……但现在不是时候。”
陈砚舟喘了口气,慢慢抬手抹了把脸。他能感觉到血纹在皮下窜动,像有东西在里面爬。系统界面黑着,一点动静没有。可他知道,刚才李存功最后那句话,不是随便说的。
他抬头看向铜匣。绿光还在渗,缝隙又宽了些,里面那个影子晃了一下,像是动了。
“他用的是自己的血。”陈砚舟开口,声音有点哑,“可他的血,和我妈留下的血书,是一样的痕迹。”
苏怀镜皱眉:“你是说……他们是一家人?”
“不清楚。”陈砚舟摇头,“但肯定有关联。守玺人、血纹、玉玺——这些事从三十年前就开始了,我爸只是其中一环。”
他说完,伸手从怀里掏出那张泛黄的血书。纸角已经磨损,上面“血纹现,天下劫”六个字依旧刺眼。他蹲下去,把血书按在铜匣边缘的符文上。
绿光颤了颤,符文没亮。
“不够。”他说,“需要两个血源同时触发。”
苏怀镜盯着那道裂缝:“你确定要开?刚才那种反噬,再来一次你撑不住。”
“不开也得开。”陈砚舟冷笑,“它已经开始自己松动了。等它破出来,谁都拦不住。”
话刚落,一张纸条从头顶通风口飘下来,打着旋儿,正好落在铜匣前。
苏怀镜反应极快,一把抓过去。纸条很薄,墨迹未干,写着:“玉玺交清武司,保你活过今晚。”
她指尖捻了捻,凑近鼻尖闻了下,脸色一沉:“墨里掺了安神粉,想让人看信时脑子发懵。”
陈砚舟接过纸条,扫了一眼,嗤笑出声:“老套路了。谁送来的?”
“袖口有刺青的人。”苏怀镜指了下纸面边缘,“这蛇形水印是玄冥组织的标记,只有长期摩擦才会渗透进纸纤维。送信人一定习惯性用手蹭袖口。”
陈砚舟眯眼:“我知道是谁了。”
他没再多说,闭上眼,手搭在刀鞘上。躺平系统虽然静默,但他还能借血纹残余感知地面震动。密室安静得过分,连呼吸声都被吞掉一半。
忽然,刀鞘尾端轻轻碰了下脚边青砖。
回音不对。
他睁眼,抬脚,刀鞘猛砸地面。
咔!
一块砖裂开,露出半截铜管,连着个拇指大的共鸣器,正微微震着。
“藏得挺深。”陈砚舟冷笑,“听够了吧?”
他抬起刀鞘,对着铜管就是三下重击。金属断裂声响起,远处通风口传来一声极短的抽气,像是有人猛地憋住。
“断了。”苏怀镜说,“但他们知道我们在哪。”
“本来就知道。”陈砚舟把刀收回袖中,目光扫向石桌背面,“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打开这玩意。”
他走回石桌,翻转后的桌面刻着一幅残棋图,黑白交错,格局古怪。天元位置空着,周围布满杀局。他盯着看了几秒,忽然想起什么,拿出血书比对。
批注的笔迹——尤其是那个“陈”字——和棋谱上的落款,完全一样。
“这是我爸的手笔。”他低声说,“他当年在这里下过这盘棋。”
苏怀镜走近:“对手是谁?”
“还能有谁?”陈砚舟冷笑,“皇帝。”
他手指顺着棋路划过去,停在天元位:“这一子没落。如果落了,局面全变。可他没落。”
“为什么?”
“怕输,也怕赢。”陈砚舟声音冷下来,“赢了,皇帝死;输了,他自己亡。所以他卡在这一步,既不进也不退。”
苏怀镜看着棋局:“所以李存功说‘你父心软’,指的是这个?”
“不止。”陈砚舟把血书压在棋谱缺角处,“他还留了话。”
血迹顺着纸纹蔓延,显出几行隐形字:“天元一子,落则命改,弃则局崩。”
两人沉默。
这不只是棋局,是赌命的局。父亲当年犹豫了,结果被削去守玺之位,家破人亡。
“所以他把玉玺藏起来,不是为了保命。”陈砚舟缓缓站直,“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再走这步棋。”
苏怀镜突然按住他手腕:“别想了。血纹又在烧。”
陈砚舟低头,左臂血痕发烫,皮肤底下隐隐透红。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
“不能停。”他说,“我们得知道后面是什么。”
他伸手去摸铜匣,苏怀镜没拦他。
就在指尖即将触到的瞬间,头顶通风口又有动静。
一片药渣从缝隙洒下来,落在铜管断口旁。
陈砚舟眼神一冷:“有人在清理痕迹。”
“而且是刚走的。”苏怀镜蹲下,捏起一点残留物,“这药渣是镇定散,常用来压惊。服用者最近受过强烈刺激。”
“书院师兄。”陈砚舟直接点名,“他今天值班,负责巡查地下区。只有他能拿到这种药。”
“他一直跟着你。”苏怀镜抬头,“从你回校门就开始了。但我没想到他会动手递信。”
“他不敢动手。”陈砚舟冷笑,“只会传话。清武司拿他当耳目,他以为能混个前程。”
“现在怎么办?”
“让他继续传。”陈砚舟把血书收好,伸手撕下衣角,草草包住左腕,“咱们给他看点真东西。”
他走到铜匣前,直接割开手掌,鲜血滴在符文上。
绿光骤然大盛。
整个密室晃了一下,铜匣盖子往上顶了半寸,那道人形影子清晰了一瞬——穿着龙袍,背对而立。
“看到了吗?”陈砚舟盯着影子,“这不是玉玺,是囚笼。”
苏怀镜没说话,但她已经把银针夹在指间,药箱半开。
就在这时,石桌上的棋谱突然无风自动,一页泛黄纸张翻了出来,上面贴着一张旧照:两个年轻人对坐弈棋,一个穿中山装,一个穿便服。旁边写着一行小字:“丙戌年冬,与守玺人对弈三局,胜二负一。此局未竟,惜哉。”
落款是——李存功。
陈砚舟盯着那名字,拳头慢慢攥紧。
“他早就参与了。”苏怀镜低声说,“不止是保管玉玺,他是棋手之一。”
“所以他的血能开匣。”陈砚舟冷笑,“因为他也是‘守局人’。”
他伸手去拿棋谱,忽然发现背面还有一行极小的字:“若后人见此谱,切记:天元不可落,血纹不可续,龙脉不可启。”
下面画了个符号——半枚血纹碑,中间断开。
“又是他留的?”苏怀镜问。
“不。”陈砚舟摇头,“这笔迹不是他的。比我爸的还老。”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很轻,但节奏稳定,是巡逻的路线。
“他还会来。”苏怀镜说,“那个师兄。”
“让他来。”陈砚舟把棋谱塞进怀里,左手按住铜匣,“下次见面,我请他看场好戏。”
脚步声渐渐远去。
密室重新安静。
铜匣的绿光忽明忽暗,像是呼吸。
陈砚舟站在原地,右手握紧刀柄,左手贴在铜匣侧面,血顺着指缝往下流。
苏怀镜站在他身侧,药箱闭合,银针归囊,眼睛盯着门口方向。
通风口的灰烬还在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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