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少峰把沈知意约到了一家位于市中心、看似普通但实则安保严密、隐私性极好的商务宾馆。
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认为最安全的场所。
沈知意去不了九溪半岛了，他知道，她自己也清楚。
但这个女人的沉默和顺从，让他觉得事情依然在掌控之中。
不过，他心里也在盘算着，明天见面，该用什么方式，既能敲打她，让她乖乖在凤鸣山项目上出力，又能……或许，趁机再“亲近”一下？
毕竟，沈知意身上那种冷傲与被迫顺从的反差，一直让他心痒。
他正在办公桌后，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海里浮现出沈知意那张克制的、带着一丝疲惫却依然精致的脸，以及她在电话里恭敬但疏离的语气。
他需要想个办法，让她更“听话”一点。
或许，可以再提一提她儿子在国外的开销？或者，暗示一下她丈夫江辰那边……他听说江辰家里最近似乎不太安宁？
就在他思绪翻涌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竟然被直接推开了，甚至没有敲门。
毛少峰的眉头，不悦地蹙起。
谁这么不懂规矩？
他抬起头，看到走进来的人时，却是微微一愣。
是苏米。
但，今天的苏米，和之前很不一样。
以往，她来他办公室，总是小心翼翼，先敲门，得到允许后才进来，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带着讨好和依赖，目光也会下意识地避开可能有人注意的角度。
但今天，她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径直走了进来，甚至还顺手将门“咔哒”一声，不轻不重地带上了。
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那种柔顺的、略带怯意的笑容，反而显得有些……平静，甚至是带着一丝刻意的疏淡。
“怎么了？”毛少峰靠在椅背上，目光打量着苏米，心里掠过一丝诧异和不太好的预感，“有事？”他的语气，尽量保持着平常的温和，但眼神里已经带上了一丝警惕。
“当然。”苏米走到他办公桌前，没有像往常一样找个地方坐下，就那么站着，目光直视着毛少峰，“今晚，你要陪我一起吃饭、逛街。”
她的声音，不高，但语气却是肯定的、不容置疑的，仿佛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而不是在请求。
“？”毛少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没想到苏米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且是以这种……近乎是命令的口吻。
“我很忙。”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耐烦，“我给你点菜，送家里去。或者，你想买什么，我让司机陪你去，账单记我账上。”他试图用以往的方式打发她。
“不。”苏米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坚定，“今晚我要跟你一块儿下班，然后直接去商场。”
“这……”毛少峰愣住了。
他看着苏米，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
眼前这个女人，还是那个在他面前温柔小意、对他百依百顺的苏米吗？
她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办公室里的气氛，因为苏米这番出人意料的“强势”，而变得有些凝滞。
毛少峰身体前倾，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目光锐利地盯着苏米，压低声音，但语气中的警告意味却十分明显：“你疯了？”
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不知道这样会捅多大的篓子吗？”
他的意思很清楚：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
一起下班？一起逛街？这无异于将他们的私情暴露在阳光下。
这栋大楼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毛少峰！一旦被人看到，风言风语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管了。”苏米迎着他警告的目光，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今晚我必须和你吃这顿饭。”
“你……”毛少峰的耐心，正在被迅速消磨。
他不喜欢被人逼迫，尤其是被一个他认为应该完全掌控的女人逼迫。
“苏米，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是不是最近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句话，已经带上了赤裸裸的羞辱和威胁。
苏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但她的眼神，却没有退缩。
她的手指，悄悄地在身侧攥紧了，指甲掐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镇定。
“我有事要和你说。”她重复道，语气依旧坚持，“很重要的事。必须当面说。不是在电话里，不是在这里（她指了指办公室），就是今晚，吃饭的时候。”
“什么事？”毛少峰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不能现在说？非要搞得这么……引人注目？”
他的目光，警惕地扫过紧闭的办公室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外面可能存在的窥探目光。
“不能。”苏米的回答，简洁而有力。
她看着毛少峰，眼神复杂，里面有坚持，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就今晚。你如果不答应……”她停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但那未竟的话语中的威胁意味，却比说出来更让人不安。
毛少峰的心，沉了下去。
他不知道苏米到底想要说什么，但她今天这反常的、不顾一切的态度，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是不是……她知道了什么？
比如明天他约沈知意的事？还是……关于钱？各种猜测在他脑海中飞快闪过。
他审视着苏米。
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这不像是无理取闹，更像是……有备而来。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规律而冰冷的声音。
毛少峰的大脑飞速运转。
拒绝她？看她这架势，恐怕会闹出更大的动静。答应她？风险太大了。
但……或许，可以变通一下？
“好。”良久，毛少峰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被迫妥协的压抑，“但不能一起下班，也不能去人多的商场。”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着苏米，“我安排个地方，安静，安全。你自己先过去。我晚一点到。”这是他的底线。
苏米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也没有再坚持“一起下班”。
她微微点了点头，“可以。地点你定，发信息给我。”
“嗯。”毛少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没别的事，你先出去吧。”
他的语气，重新恢复了那种上位者的冷淡和距离感，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对峙并没有发生。
苏米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她的背影，看起来依旧纤细，但脚步，却似乎比进来时更加……坚定了一些。
门再次被关上。
毛少峰靠在椅背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苏米今晚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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