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仪靠在帐中矮榻上,手里握着一块粗布巾,轻轻擦去额角的冷汗。她刚从月魂回溯中退出,呼吸还有些不稳,指尖微微发抖。萧景琰站在案前,没有说话,只是递来一杯温水。她接过,喝了一口,放下杯盏,声音很轻,却清楚。
“我听见了。”
他抬眼看她。
“那个穿斗篷的人对工头说:‘谢字旗已动,北谷据点三日内启。’”
萧景琰眼神一沉,手指在案角顿了一下。他没有追问细节,也不需要。这两个名字——“谢字旗”、“北谷据点”,已经足够说明一切。这不是散兵游勇,不是偶然接头,而是一支有号令、有部署的暗势正在启动。
帐外风声掠过营旗,拍打得布面作响。林沧海掀帘进来,脚步放得很轻。他看了沈令仪一眼,见她脸色未复,便只向萧景琰抱拳行礼。
“人还在盯。工头今早照常送饭,去了烽台西侧,停留时间比昨日多了半刻钟。那处石缝,我们没动,也没让人靠近。”
沈令仪点头,“不能动。现在抓他,只能拿到一个跑腿的。我们要的是背后那一整条线。”
林沧海应是。
萧景琰走到舆图前,指尖落在北谷位置,用力一压,“北谷地势隐蔽,三面环山,只有两条窄道进出。若真设了据点,必藏在东侧断崖下的旧窑群。那里曾是烧砖用的,废弃多年,如今连巡防都不走那边。”
沈令仪起身,走到图前,盯着北谷标记许久。她忽然问:“上次清查窑区,是什么时候?”
“十日前。”林沧海答,“当时报称无异状,守军巡查记录也齐全。”
“假的。”她直接说,“如果他们已经布置了三天,那十日前就是最好的掩护时机。记录可以伪造,巡查可以绕行。”
帐内一时安静。
萧景琰下令:“封锁北谷外围两条通道,调八名暗哨换装潜入窑区附近,不准生火,不准出声,只看不动。若有新面孔出现,记下身形、步态、说话口音,一个都不能漏。”
林沧海领命,转身要走。
“等等。”沈令仪叫住他,“别只盯进的人。注意有没有人带东西出来——纸条、木片、任何小物件。他们既然能传信,就不会只用一个人。”
林沧海点头,退出帐外。
帐内只剩两人。萧景琰看着她,发现她站得太久,指节抵着桌沿支撑身体。他没劝她休息,也没伸手扶。他知道她不需要。
“你还能再用一次月魂吗?”他问。
“不行。”她摇头,“至少半月内不能再用。这次回溯耗得比上次狠,夜里会咳血。”
他沉默片刻,只说:“那就等。”
她抬头看他,“你不急?”
“急没用。”他说,“他们既然敢动旗号,就不会只等这一个机会。只要他们还想做事,就会再露面。”
她嘴角微动,没笑,但神情松了一瞬。
外面天色渐暗,营地灯火次第亮起。主帐的烛火映在两人身上,影子投在帐壁上,一动不动。
沈令仪忽然开口:“谢家十年前就该死绝了。”
萧景琰看着她,“可有些人,从来就没真正埋下去。”
她低头,拿起桌上那块从工头手中拓下的“谢”字牌印记,指尖划过笔画边缘。
火光跳了一下。
她的手突然停住。
这块牌子的背面,有一道极细的刻痕,像是被人刻意磨过,又用黑灰填平。她之前没注意。现在翻过来,在烛光斜照下,那道痕显了出来——不是一字,也不是数字,而是一个符号:半枚虎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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