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站长周敦儒此刻只觉得一股浊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得慌!
晦气!
真他妈晦气!
遇上江水溶这么个玩意儿,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骗他?
周敦儒自认是个糙汉子,皮糙肉厚,被骗点感情(?)和信任也就罢了,顶多算自己眼瞎。
可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眼神清澈得像小鹿似的江蓓儿,周敦儒是真受不了了!
这可是他亲闺女啊!
当着自己亲闺女的面,还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满嘴跑火车、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得是多厚的脸皮?
这得是多扭曲的价值观?
社会上的不稳定因素、那些长歪了的小树苗,不就是被这种爹给带坏的吗?!
负能量!
太负能量了!
周敦儒朝着旁边那个还在梗着脖子狡辩的江水溶,狠狠翻了个白眼,那眼神里的嫌弃和痛心都快溢出来了。
他蹲下身,用一种近乎怜爱的、小心翼翼的姿态,轻轻摸了摸江蓓儿的头顶,长长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仿佛在托付什么重任:
“丫头呀……”
他声音放得极低,充满了过来人的沧桑感,“你这个爸爸……你可得好好管管啊!”
他顿了顿,看着孩子懵懂(?)的大眼睛,耐心解释:
“外卖这个行当,讲究的就是个‘多劳多得’!你爸爸他呢,一天到晚就知道瞎晃悠,接的单子……”
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一脸沉痛,“还不如他入职的天数多!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怎么养家糊口?怎么供你上这么好的学校?”
江蓓儿仰着小脸,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
她听着周站长的话,小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极其认真。
最后,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发出一个清晰而有力的单音节:
“嗯——!”
那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某种“我明白了”、“责任在我肩上”的沉重感(?)。
江水溶在旁边看得眼皮直跳,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当初真是瞎了眼!
被猪油蒙了心!
怎么就认准了这个姓周的站长好忽悠呢?
是,站长姓周,全名周敦儒。
人长得是挺憨厚,方脸大耳,身材敦实,名字听起来也像是个敦厚儒雅的老实人。
那天去应聘,江水溶对自己的“识人眼光”深信不疑——
此人面相忠厚,名字老实,日后必定是个任我忽悠、不会苛待员工、更不会时刻盯着我的绝世好站长!
现在想想……
他妈的!
名字果然都是骗人的!
敦儒?
敦厚儒雅?
呸!
这分明是个披着憨厚外皮的包青天!
眼睛毒得跟探照灯似的!
江水溶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好好研究一下面相学!
怎么就栽在这张“老实人”的脸上了!
“咳咳!嗯……那个……”
江水溶干咳两声,试图挽回局面,脸上挤出他自认为最有说服力的笑容,“送外卖嘛……周站长,您听我解释!这活儿……它讲究个循序渐进对不对?我总得先熟悉熟悉路况、摸清楚地形吧?您看这城市这么大,路网这么复杂……”
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且无辜),“其实……我是个路痴!天生的!方向感贼差!”
路痴?!
周敦儒和江蓓儿,一大一小,动作极其同步地转过头,四道目光如同探照灯,齐刷刷聚焦在江水溶脸上。
那眼神,明晃晃写着:
编,接着往下编,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江水溶顶着这极具穿透力的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挺了挺胸膛,语气更加笃定:
“怎么?我提前访访路子,踩踩点,有错吗?!我本来就不认道!这是客观事实!是对工作负责的表现!”
“老爸,”
江蓓儿那清脆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你……不会看导航吗?”
“导航?”
江水溶仿佛被提醒了,一拍脑门,“哦!对!导航!我……我应该会。可是……”
他立刻又皱起眉头,摆出一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的忧心忡忡状,“这玩意儿它也不靠谱啊!时不时就抽风!指错路!绕远路!把你导到死胡同!甚至导到河里去!这都是有前车之鉴的!新闻都报道过!能全信它吗?万一耽误了顾客用餐,那责任算谁的?我这叫谨慎!是未雨绸缪!是……”
周敦儒和江蓓儿再次对视一眼,然后目光重新锁定江水溶。
这一次,连江蓓儿那过分平静的小脸上,都似乎带上了一丝“爸爸你认真的吗”的无奈。
面对这无声却极具杀伤力的“质疑二连击”,江水溶眉头紧锁,仿佛承受了巨大的误解和不公,倔强地、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斩钉截铁,严肃得如同在宣誓:
“没!错!就!是!这!样!的!”
“呵呵……”
周敦儒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充满嘲讽的冷笑,他懒得再看江水溶那张“死鸭子嘴硬”的脸,转而对着江蓓儿,用一种揭露惊天大骗局的语气说道:“小朋友,你可千万别被你爸这副‘义正辞严’的样子骗了!他说的话,十句里有九句半是假的!剩下半句,还得打个问号!”
“你放……”
江水溶的火气“噌”地又上来了,刚要发飙。
“你自己看!”
周敦儒根本不给他机会,猛地站起身,抢先一步跨到江水溶面前,动作麻利地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扒拉起来,动作幅度大得像是在给江水溶表演“手机体操”。
“看!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周敦儒把手机屏幕几乎怼到了江水溶的眼皮子底下,语气带着一种“人赃并获”的畅快淋漓,“看看你在‘熟悉路况’‘踩点’的时候,都在干些什么好事!”
江水溶皱着眉,带着点不耐烦和“我看你能拿出什么证据”的倨傲,定睛看向那小小的屏幕。
只看了一眼,他脸上的倨傲就僵住了。
再往下划拉几下……
江水溶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眼神从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彻底的、无可辩驳的窘迫!
他就像一只被瞬间扎破的气球,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肩膀都耷拉了下来,刚才那股子“理直气壮”的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哑口无言。
完了!芭比q了!
铁证如山!
原来,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小江湖,外卖这行也不例外。
看似门槛低,但从业者众多,同事也多,信息传播……那叫一个快!
周敦儒翻出来的,是他们外卖骑手内部的一个大群。
群里,赫然排列着好几张偷拍的照片!
主角无一例外,都是穿着那身亮眼蓝色骑手冲锋衣的江水溶!
照片背景五花八门:
城南花鸟市场:江水溶蹲在一个卖金鱼的摊位前,饶有兴致地逗弄着鱼缸里的鱼,脸上带着“这鱼真肥”的傻笑。
城北老城墙根:江水溶靠着墙根,手里拿着个烤红薯,一边啃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旁边两个老头下象棋,那投入的样子,仿佛自己是棋圣转世。
东安市场门口:两个小贩因为摊位问题争得面红耳赤,江水溶抱着胳膊站在人群最前面,看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就差搬个小板凳嗑瓜子了。
西昌路街心公园:江水溶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火腿肠,正一脸“慈祥”(?)地喂着几只流浪猫狗,旁边还放着他的头盔……
干什么的都有!
看花逗狗、啃红薯看棋、围观吵架、喂流浪猫……
唯独!没有一张是在送外卖的!
没有一张是在看导航“熟悉路况”的!
穿着外卖员的衣服,顶着外卖员的身份,干着街溜子该干的事!
这已经不是摸鱼了,这简直是摸鱼界的行为艺术!
是外卖行业里一朵闪闪发光、独树一帜的奇葩!
虽然江水溶之前根本没关注过这个工作群(他连群在哪都不知道),但此刻,面对这铁一般的证据链,他那强大的、自成一派的逻辑系统也陷入了短暂的宕机。
在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江水溶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台阶。
他挺直腰板(虽然有点虚),脸上重新浮现出一种混合着“理所当然”和“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奇特表情,用一种近乎咏叹调的语气,感慨道:
“唉!我就说嘛!”
他环视一周(虽然只有站长和闺女),摊了摊手,语气充满了“我也很无奈”的凡尔赛:
“人长的太帅,太有气质,走到哪儿都是焦点,被人关注、被人拍照,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周敦儒:“……”
江蓓儿:“……”
空气,再一次,死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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