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演示的震撼逐渐平息,但余波未了。吴用表面上对王伦愈加恭敬,心中却警铃大作。王伦掌握的“天工术”已近乎“道”,硬碰硬绝非上策。他苦思数日,得一“阳谋”——既然你王伦以“公心”和“制度”自居,我便用“公议”来制衡你。
这日聚义厅议事,吴用轻摇羽扇,出列道:“天王,王伦兄长。如今山寨人口日增,事务繁杂。王伦兄长总揽内务,又要督导天工诸事,实在辛劳。小弟窃以为,似清风山、二龙山等处,皆有豪杰,若来相投,我梁山实力必增。然招贤纳士,关乎山寨根本,非一人一时可决。不若设一‘招贤馆’,由几位头领共掌,遇有贤才,共议可否,如此既显我梁山诚意,亦可避免偏听则暗。”
此言一出,晁盖点头称善:“学究所言有理!王伦兄弟确实太辛苦了,此事分摊开来也好。” 他将目光投向王伦。
王伦心中冷笑,吴用此计,名为分忧,实为分权。若“招贤馆”被吴用或其亲近之人把持,便卡住了人才入口。但他面上却露出欣慰之色:“学究体恤,王伦感激。招贤纳士,确需谨慎周全。小弟有一补充,凡入‘招贤馆’议事的头领,须满足三条:一、入寨半年以上;二、曾为山寨立下大功;三、身负重要职司。如此,方能确保议事的份量与公正。至于馆内具体章程,可稍后细定。”
王伦这话,瞬间将“共议”的门槛提高。目前满足条件的,除了晁盖、吴用、他自己,也就刚立下练兵之功的林冲,以及负责情报的朱贵勉强算半个。阮氏三雄、刘唐等资历尚浅。如此一来,招贤馆的核心仍是现有高层,吴用难以安插亲信。而且,“稍后细定章程”又把主动权抓了回来。
吴用没料到王伦反应如此之快,一招“提高门槛”便化解了他的攻势,只得笑道:“兄长思虑周详,吴用佩服。”
**(争取公孙胜的线索开始)**
议事散后,王伦并未回房,而是信步来到公孙胜清修的小院。院中,公孙胜正在仰观星象。
“公孙道长。”王伦拱手道。
“王头领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见教?”公孙胜回礼,语气平和却带着疏离。他心向晁盖,对这位心思深沉的白衣秀士,始终存有几分审视。
王伦仰头望天,叹道:“近日研读天书,见其中提及星象历法,奥妙无穷。然书中之言,过于玄奥,如‘紫微晦暗,煞星冲犯’之类,伦百思不得其解。想起道长道法通玄,特来请教。”
公孙胜心中一动,王伦所问,并非寻常客套,而是切中了星象与世运的关键。他沉吟道:“天象示警,乃人间气运投射。紫微帝星晦暗,主朝纲不振;煞星现于东南,恐刀兵之劫将至。”
王伦顺势道:“原来如此。那我梁山聚义,替天行道,可是应了这‘煞星’之象?还是说,我等之行,或可化解戾气,导引向善?” 他将梁山的行为提升到了“影响天象”的高度。
公孙胜深深看了王伦一眼,这个问题触及了他的核心理念。他沉吟良久:“顺天应人,替天行道,自是正道。然杀伐过重,亦有干天和。如何把握其度,存乎一心。”
王伦郑重一揖:“道长金玉良言,王伦铭记。日后山寨行事,必当秉持道义,力求少造杀孽,多行善举。还望道长时常点拨,莫使我等偏离天道正途。”
这番话,既表达了尊重,也暗示了王伦并非一味追求武力,而是有“道义”底线,这与公孙胜的理想有契合之处。公孙胜面色稍霁,拂尘一甩:“头领有心了。若有疑问,可再来探讨。”
这一次交谈,虽未彻底赢得公孙胜,但至少打开了一扇沟通之门,缓和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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