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的那些年，秦枫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研究灵力上，还好天无绝人之路。
别的护卫忙着修炼提升境界，他却在一旁观察着每个人吸收灵力、运转灵力的方式。
久而久之，他发现了一个被所有人忽略的点：“修炼者吸收外界灵力时，灵力会在体内运转一周天后汇入灵海，可在这个过程中，总会有极少量的灵力残留在肉身之中，缓慢地滋养着皮肉筋骨。
所有人都觉得这部分灵力太少，不值得在意，可我不一样，我没有灵海可以储存灵力，便想着，若是能让肉身留住更多灵力，是不是也能变强？”
从那以后，秦枫开始了一条无人走过的路。
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跑到王府后山的灵力汇聚处，盘膝而坐，一遍又一遍地引导外界灵力进入体内。
别人运转灵力只需一个周天，他却要让灵力在体内运转三个、五个周天，哪怕过程痛苦不堪，哪怕灵力在经脉中冲撞带来钻心的疼，他也从未放弃。
感受着经脉与肉身的逐渐强大，秦枫知道，他的辛苦是值得的。
“整整十多年，我一边总结方法，一边调整运转路线，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行的法子。”秦枫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那是属于执着者的骄傲，“灵能养肉身，肉身亦能养灵。
我的肉身，就是我的‘灵海’，就是灵力的容器。
肉身被滋养得越强大，能容纳的灵力就越多，如此往复，便能不断壮大自身的力量。”
可这条路，终究是条绝路。
秦枫轻轻叹了口气：“这种方法有个致命的缺点。
灵力无法在体内循环，只能一次性使用，用完就会被打回原形。
就像战场上那样，我将体内储存的灵力尽数爆发，虽能展现出远超自身境界的实力，可灵力耗尽后，肉身失去了支撑，便会迅速衰败，回到本该有的状态。
现在的我，就是灵力耗尽后的样子。”
即便如此，秦枫也从未后悔过。他看着周粥，语气坚定：“当我研究出这个方法时，心里像燃起了一把火。
不能修灵海又如何？天不给我路，我便自己走出一条路！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玄而又玄地感知到了一种不属于灵力范畴的力量。
那就是‘势’。”
“势？”周粥轻声重复，眼神专注。
“对，势。”秦枫点点头，身体微微前倾，“这种力量，与灵力无关，却与心境、与执念息息相关。
我被困在凡体境多年，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远超自己，那种不甘人下、不认命的执念，日夜在我心中翻腾。
久而久之，这份执念便与我手中的长枪融为一体，与我多年练枪的感悟交织在一起，最终凝聚成了‘霸枪势’。”
他站起身，走到屋角，拿起靠在墙边的一杆木枪。
木枪很普通，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磨得光滑，那是周粥平日里练枪用的。
秦枫握住枪杆，手腕轻轻一抖，木枪发出“嗡”的一声轻响，明明没有灵力加持，周粥却莫名感到一股压迫感，仿佛眼前的不是一杆木枪，而是一头即将挣脱束缚的猛兽。
“你看，”秦枫缓缓抬起木枪，枪尖指向地面，“练‘霸枪势’，先练心。
你要找到自己心中最执着的东西，是复仇？是变强？还是守护？把这份执念刻在骨子里，融入每一次出枪、每一次挥枪之中。”
他猛地踏前一步，枪尖骤然抬起，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锐气，划向空中。
没有华丽的招式，动作甚至有些简单，可周粥却看得心头一震？
那杆普通的木枪，在秦枫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抖动，都像是在诉说着不甘与抗争；每一次挥出，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这就是‘霸枪势’的核心。”秦枫收枪而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这简单的演示也耗费了他不少力气，“它不依赖灵力，只凭心境与执念。
我的霸枪势，则是源于对自我的掌控，我的未来，我的修炼之途，只有我能决定。
天说了也不算。
你的执念越坚定，枪势便越霸道；你的心境越通透，枪势便越纯粹。
你之前练‘霸枪’前两层，只重招式与力量，却忽略了最重要的‘心’，所以始终无法触及‘势’的门槛。”
周粥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他看着秦枫手中的木枪，又想起自己下山后的经历：从李家庄到清风寨，从清风寨被灭之后，他孤身一人来到王府，只为复仇；练枪时屡屡受挫，却从未想过放弃，只为能变强，能亲手手刃仇人。
这些执念，一直藏在他心中，却从未想过，竟能与枪势结合。
虽说现在还练不成，但是方向已经有了眉目。
“我明白了。”过了许久，周粥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他走到秦枫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谢谢秦先生。”
秦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木枪递给他：“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记住，‘霸枪势’没有固定的招式，你的心，就是你的枪招；你的执念，就是你的枪势。”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期许，也带着一丝担忧：“宁王的谋划已经开始，越国很快就会乱起来，到时候必然是血流成河。
你天赋异禀，不该被困在这里，更不该成为宁王的棋子。
尽快离开越国吧，去更广阔的天地看看，那里才有真正适合你的舞台。”
周粥握着手中的枪，枪杆传来的触感很真实。
他看着秦枫苍白却坚定的脸，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离开越国后会去往何方，但他知道，秦枫教给他的，不仅是“霸枪势”，更是一种不认命、不服输的信念。
秦枫待他的好，远不止传授战技那般简单。
会在他练枪受挫时递上温热的点心，会在他念及清风寨时默默陪他坐半晌，甚至愿在生命最后时日，倾囊相授压箱底的“霸枪势”。
他知道自己有修炼天赋，可王府中天赋卓绝者并非没有，为何秦枫独独对他这般上心？
仅仅是天赋，似乎撑不起这份格外的看重。
看着周粥欲言又止的样子，秦枫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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