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行代码
崩溃的世界里,时间失去了意义。陈默不知道自己在那个破碎的小超市里待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再次变得昏沉。压缩饼干勉强压制住了胃里的灼烧感,但与“河图”的绑定,以及那远超理解的信息流,让他的大脑依旧处于一种过载后的混沌状态。
他必须离开这里。超市不是久留之地,他需要一个更隐蔽、更稳定的“本地环境”。
凭借着记忆,他摸索着朝自己租住的那栋楼走去。废墟之间偶尔传来令人心悸的嘶吼和不明原因的碎裂声,让他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如同在布满漏洞的测试环境中蹒跚前行。昔日熟悉的社区景观,在代码视角下呈现出支离破碎的诡异形态,扭曲的能量乱流像无效数据包一样在空气中飘荡。
终于,他看到了自己那栋灰扑扑的居民楼。楼门是那种老旧的电子防盗门,此刻却漆黑一片,原本应该亮着的指示灯彻底熄灭,门扇也微微敞开着一条缝,显然锁具已经失效。
“门禁系统宕机了……”他下意识地评估着,小心地靠近。
在普通人眼中,这只是一扇坏掉的门。但在陈默的眼中,这扇门及其连接的系统,呈现出一种完全不同的景象。门禁面板内部,原本应该有序流转的能量线路,此刻多处呈现出代表“断路”或“短路”的猩红色乱码,几个关键的能量节点黯淡无光,像是被清空了数据的寄存器。整个系统处于一种低功耗的休眠状态,或者说,是引发了严重异常后的“自我保护式崩溃”。
“总得…… 试试看。” 他对自己说,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着他。就像程序员看到一段报错的代码,第一反应总是想去调试它。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冰冷的金属门框。精神高度集中,那些流淌的绿色代码流再次变得清晰。他尝试着去“阅读”这段属于门禁系统的“源代码”,理解它的能量回路和逻辑协议。这感觉,就像在阅读一段极其古老而又基础的程序。
“这里……能量无法通过,逻辑阻塞。”
“这个节点,协议握手失败,需要重新初始化……”
“还有这里,底层驱动信号缺失……”
他喃喃自语,像个真正的医生在诊断病人的脉象,只不过他用的术语是“信号”、“协议”和“驱动”。他无法凭空造物,无法“打印”出新的电路板或芯片,但他似乎可以“理解”并“引导”。
他将自己的意识,当作一个“人肉编译器”,小心翼翼地梳理着那些纠缠的能量乱码,尝试用自身微弱的精神力,去“注释”掉错误的“代码行”,同时“重写”几个关键的能量通路。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他感觉自己的大脑cpU占用率瞬间飙升,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并非创造,更像是一种基于理解的“修复”与“调试”。他不是在书写全新的奇迹,而是在被混乱覆盖的秩序之上,进行最基础的“还原”。
几分钟后,他感觉精神即将耗尽,仿佛进行一场高强度的脑力运算。他收回手,喘息着,不确定自己是否成功了。
他犹豫着,伸手推了推那扇门。
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在他内心涌起一丝失望,准备接受“编译失败”的事实时——
“滴——”
一声轻微但无比清晰的电子音,突兀地打破了死寂!
门禁面板上,那个原本熄灭的指示灯,猛地闪烁了一下,稳定地亮起了柔和的绿光!微弱的电流声重新在面板下响起,那扇微微敞开的门扇,“咔哒”一声轻响,锁舌归位,然后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地、坚定地闭合了!
陈默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那扇恢复正常的门,以及面板上那象征“运行正常”的绿色指示灯。
成功了?
真……真修好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击中了他。那不是劫后余生的狂喜,也不是获得力量的得意,而是一种更底层、更纯粹的情感——一个程序员,在面对一团乱麻的代码,经过无数次调试,终于看到程序正常运行,输出“hello, world”时的那种最原始的 成就感 。
他站在恢复正常的楼门前,看着那点微弱的绿光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中是如此醒目。他缓缓抬起手,像是要触碰一个易碎的梦,最终却只是轻轻按在了冰冷的门禁面板上。
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一个无声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
“hello,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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