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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继续西行,有了小白龙化作的骏马驮负行李,金蝉子倒是轻松了不少,只是心头那抹不安始终挥之不去。尤其是看到那三位“保镖”与小白龙迅速打成一片,时而讨论哪里的灵脉适合烧烤,时而切磋法术(往往以波及周围环境为代价),他就觉得佛祖交给他的取经大业,前途一片黑暗。
这一日,行至一处荒山野岭,夜幕降临,众人寻了处破旧山神庙歇脚。篝火燃起,映照着几张心思各异的脸。
就在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之际,一道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佛光,悄无声息地笼罩了山神庙。观音菩萨的身影于佛光中显现,宝相庄严,手持玉净瓶。
“金蝉子。” 观音开口,声音空灵。
金蝉子连忙起身,恭敬行礼:“弟子拜见菩萨!”
观音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一旁或坐或卧、对她到来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孙悟空、杨戬、哪吒三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取出三个闪烁着不同光芒的箍儿,递到金蝉子面前。
“此去西天,路遥魔障多。此有三箍,乃我佛门至宝。” 观音指着那金光闪闪的,“此乃金箍,威力最强。” 又指向那闪烁着禁制符文的,“此为禁箍,专锁法力。” 最后是那个看似朴素却透着诡异吸力的,“这是紧箍,一旦戴上,念动咒语,便能收束心神,令其皈依,痛不欲生。”
她语重心长地道:“你且收好,见机行事。若那猴头……或其他人顽劣不堪,不听管教,你可择机为其戴上,自有妙用。”
金蝉子看着手中这三个沉甸甸、蕴含着强大束缚之力的箍儿,心中五味杂陈。他既觉得有此宝物或能约束那三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又隐隐觉得此事不妥,有违佛门慈悲。但菩萨法旨,他不敢违逆,只得恭敬接过:“弟子……谨遵菩萨法旨。”
观音又交代了几句,佛光一闪,便消失不见。
她并不知道,就在她显圣的那一刻,远在方寸山的菩提祖师,正通过一面水镜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端起一杯清茶,轻轻吹了吹气,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低声自语:“有意思……给贫道的弟子戴箍儿?这金蝉子,怕不是嫌命长了。且看看,他怎么个死法。”
山神庙内,金蝉子握着三个箍儿,手心冒汗,心绪不宁。他看着那边已经各自找地方躺下、似乎已然熟睡的孙悟空、杨戬和哪吒,又看了看手中在黑暗中微微发光的箍儿,一个大胆而愚蠢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趁他们睡着,悄悄戴上!
他想着,只要给他们戴上了箍儿,有了制约,他们便不敢再如此肆无忌惮,取经大业也能顺利推进。至于手段是否光彩……为了佛法东传,些许权宜之计,想必佛祖也能谅解吧?
夜色深沉,只有篝火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金蝉子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站起身,先朝着看起来睡得最沉、还打着小呼噜的孙悟空走去。他颤抖着拿起那个威力最强的金箍,心中默念阿弥陀佛,就要往孙悟空头上套去!
就在那金箍即将触碰到孙悟空毛发的刹那——
“嗖!”
一只毛茸茸的手,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攥住了金蝉子拿着金箍的手腕!力量之大,让金蝉子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本该“熟睡”的孙悟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金色的眸子里哪有半分睡意?只有冰冷的嘲讽和一丝被冒犯的怒火。
“老和尚……” 孙悟空的声音如同寒冰摩擦,“你这半夜不睡觉,拿着个圈圈,是想给俺老孙……加冕吗?”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方向也传来了动静。
杨戬不知何时已经坐起,额间天眼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神光,冷冷地注视着金蝉子,他手中拿着的,正是那试图悄悄靠近他的禁箍。“唐长老,此等宵小行径,非是正道所为。” 语气中的寒意,比这荒山夜风更刺骨。
哪吒更是直接,他压根就没睡,此刻火尖枪已经抵在了金蝉子的后心,混天绫如同有生命的毒蛇,缠绕上了金蝉子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哪吒嗤笑道:“秃驴!小爷我早就防着你这一手了!想给我们戴紧箍?做梦!”
原来,三人根本就没睡!观音菩萨降临赠宝,那浩荡的佛光和他们毫不掩饰的交谈,又如何能瞒过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杨戬的天耳通和哪吒的灵敏感知?他们早就将金蝉子的那点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金蝉子吓得魂飞魄散,手腕被孙悟空捏得生疼,身后被枪尖顶着,周身被混天绫束缚,他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们……误会了!贫僧……贫僧只是想……”
“想什么?” 孙悟空猛地一甩手,将金蝉子连同他手里的金箍一起甩飞出去,重重撞在庙柱上!“想用这破玩意儿控制俺老孙?控制杨戬和哪吒?谁给你的胆子?!”
杨戬站起身,将那禁箍随手扔在地上,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垃圾,他一步步走向金蝉子,天眼锁定,威压如山:“看来,唐长老是觉得我等,太过‘友善’了。”
哪吒更是暴躁,火尖枪一抖,挑飞了金蝉子手中的紧箍,枪尖几乎要点到他的鼻子上:“跟他废什么话!敢暗算小爷,先揍一顿再说!猴子,二郎,动手!”
孙悟空早就憋着一肚子火,闻言狞笑一声:“正合我意!”
下一刻,山神庙内响起了金蝉子杀猪般的惨叫和求饶声!
“哎哟!大圣饶命!”
“真君!贫僧知错了!”
“三太子!脚下留情啊!”
“阿弥陀佛!佛祖救我!”
只见孙悟空拳脚相加,专挑肉厚的地方下手,打得金蝉子抱头鼠窜;杨戬虽然没用兵器,但那蕴含法力的掌风拳影,也让金蝉子痛彻心扉;哪吒更是花样百出,火尖枪当烧火棍用,混天绫当鞭子抽,打得金蝉子僧袍破碎,鼻青脸肿,好不狼狈!
三人下手极有分寸,只伤皮肉,不伤根本,但那疼痛却是实打实的。金蝉子哪里受过这等“毒打”,只觉得浑身无处不痛,眼泪鼻涕横流,哪还有半分圣僧的模样?
小白龙敖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想劝又不敢劝,只能默默转过头,假装欣赏庙外的夜色。心中对这位新任“主人”及其同伴的彪悍,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方寸山,水镜前的菩提祖师,看着庙内那鸡飞狗跳、金蝉子被揍得哭爹喊娘的场面,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摇了摇头,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
“自不量力。”
良久,直到金蝉子瘫在地上,只剩下呻吟的力气,孙悟空三人才停了手。
孙悟空拍了拍手,仿佛掸去什么灰尘,对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金蝉子,咧嘴笑道:“老和尚,这下记住了没?以后少动那些歪心思!老老实实念你的经,走你的路!再敢搞小动作……”
他捡起地上那三个已经失去光泽、仿佛变成凡铁的箍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随手扔进了即将熄灭的篝火里。
“下次揍你的,可就不止我们仨了。”
篝火跳跃,映照着金蝉子惊恐万状的脸,也映照着三位“保镖”轻松惬意的笑容。
这一夜,金蝉子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队友,是你永远无法用箍儿束缚的。而这场取经,注定将是一场他单方面的……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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