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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庙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篝火偶尔的噼啪声和金蝉子压抑的、痛苦的呻吟。杨戬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几乎不成人形的金蝉子，微微蹙眉，天眼扫过其微弱的气息，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问孙悟空：
“空儿，把这个人……打死，不会有事吧？”
他虽是天庭战神，司法天神，但打死佛祖钦定的取经人，这因果着实不小。即便新纪元秩序松动，他也需掂量一二。
孙悟空闻言，却是嗤笑一声，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怕什么？二郎，你把心放回肚子里！我告诉你，天塌下来，有我师父顶着！”
他拍了拍胸脯，脸上是十足的嚣张与笃定：“就算俺老孙今天真把这老和尚打死了，挫骨扬灰，魂飞魄散，也屁事没有！我师父须菩提，他护着我！”
哪吒在一旁，听着孙悟空这狂妄到没边的话，忍不住插嘴，带着点将信将疑：“大圣，你……你可别吹牛！我知道你师父厉害，可……可那毕竟是观音菩萨看重的人！你师父……真打得过观音大士？”
杨戬也冷静了下来，天眼中光芒闪烁，显然也在权衡。他沉声道：“不错。观音大士乃五方五老之一，法力深不可测。我师尊玉鼎真人曾言，纵是他，对观音菩萨亦需礼让三分。” 他看向孙悟空，眼神锐利，“空儿，此事非同小可，莫要逞一时之快。”
孙悟空看着突然变得“瞻前顾后”的两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掏了掏耳朵，歪着头打量杨戬和哪吒：“哟呵？俺老孙没听错吧？二郎显圣真君，三坛海会大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你们当年跟着俺老孙反天庭、闹龙宫、甚至后来在灵山脚下也没见你们含糊！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让狗吃了？”
哪吒被他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梗着脖子道：“那能一样吗？！反天庭闹龙宫，那是……那是各为其主！再说了，观音大士她……她真打得过我师父太乙真人！我要是真打死了这和尚，观音找我师父麻烦怎么办？”
杨戬也默认了哪吒的说法，他的顾虑更多源于不想给自己的师门玉泉山金霞洞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切！” 孙悟空不屑地啐了一口，上前一步，一手揽住杨戬的肩膀，一手搭在哪吒的枪杆上，声音充满了蛊惑力，“有俺老孙在，你们怕个鸟？！把心放回肚子里！今天就是把这老和尚打死了，那也是他活该！谁让他先动歪心思想害咱们？正当防卫懂不懂？俺师父说了，咱们这叫行使‘特权’！”
他眼中闪烁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光芒，怂恿道：“打死也行！出了事，算俺老孙的！俺师父要是不管，俺就把方寸山拆了给他看！”
杨戬被孙悟空这混不吝的劲儿一激，又想到之前被玉帝忽悠下来保护这和尚的憋屈，再加上金蝉子试图用禁箍暗算自己的恼怒，那股属于二郎显圣真君的傲气也被点燃了。他冷哼一声，天眼中寒光一闪：“我怕过谁？打！”
哪吒本就是一点就炸的性子，见杨戬都点头了，更是再无顾忌，火尖枪一挺：“打！打死这秃驴！小爷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太乙师父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是这秃驴先动的手！”
“这就对了嘛！” 孙悟空哈哈大笑，“揍他！”
三人对视一眼，再无犹豫，拳脚、枪影、神力再次如同狂风暴雨般落在了刚刚缓过一口气的金蝉子身上！这一次，他们下手更重，虽依旧控制着不取其性命，但却是朝着让他彻底失去行动能力、只剩半口气的方向去的！
金蝉子的惨叫声变得微弱下去，最终只能像破风箱一样发出嗬嗬的喘息，浑身筋骨不知断了多少，奄奄一息地瘫在尘埃里，连念经的力气都没有了。
与此同时，三十三天外，玉虚宫与乾元山的交界处。
菩提祖师正与玉鼎真人、太乙真人对坐论道。忽然，菩提祖师心有所感，目光仿佛穿透无尽虚空，看到了山神庙内发生的一切。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看向面色微变的玉鼎和太乙，语气带着点嫌弃：
“二位道友，瞧瞧你们教出来的徒弟，这胆子……也太怂了些。打个心怀不轨的和尚而已，还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看看贫道家的悟空，多干脆利落！”
玉鼎真人苦笑一声：“菩提师叔，非是杨戬胆小，实在是……那金蝉子身份特殊，背后牵扯佛门大兴之气运，更有观音大士……”
太乙真人也连忙帮腔：“是啊师叔！您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那观音菩萨，乃是准圣修为，法力无边，手中玉净瓶、杨柳枝更是威力无穷，我等……确实需掂量一二啊。”
菩提祖师闻言，轻哼一声，拂尘一摆，姿态随意却带着无与伦比的霸气：“贫道的弟子，贫道自己顶着。莫说一个观音，就是如来亲至，想动贫道的空空，也得先问问贫道手中的拂尘答不答应！她观音……敢动一下试试？”
他这话音刚落，一道蕴含着怒意的佛光便穿透虚空，观音菩萨那带着薄怒的声音响起：“菩提祖师！你纵容门下弟子，将取经人殴打至奄奄一息，是否太过分了？！”
菩提祖师连眼皮都懒得抬，对着虚空淡淡回应，语气却冷了几分：“贫道的弟子，跟你有什么关系？贫道乐意护着我家悟空，你管得着吗？他便是把天捅个窟窿，也有贫道给他补上。倒是你，纵容这金蝉子行那宵小之事，欲以邪宝害人，这笔账，贫道还没跟你算呢！”
他顿了顿，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语气忽然带上了一丝……心疼？他对着虚空，更像是自言自语，但声音却清晰地传遍了各方：“唉，看来我家的空空，打那皮糙肉厚的和尚，手都给打疼了……”
山神庙内，正甩着手腕的孙悟空闻言，立刻非常配合地龇牙咧嘴，对着空气（实则是说给师父听）抱怨道：“可不是嘛师父！这老和尚看着瘦，骨头还真硬！打得俺老孙手都疼了！”
杨戬也揉了揉手腕，难得地附和了一句，带着点无奈：“谁说不是呢？头一次打和尚打得这么累手。”
哪吒更是夸张地甩着胳膊：“就是就是！手酸！”
菩提祖师“听”到徒弟们的抱怨，那心疼的语气更明显了，仿佛孙悟空不是打人打累了，而是干了多么辛苦的活儿。
观音菩萨被菩提祖师这番毫不讲理、极致护短的言论气得佛光都波动了一下，却又深知这位的脾气和实力，硬是没敢再继续质问下去，只能冷哼一声，佛光悻悻退去。
孙悟空看着观音退走，得意地冲着杨戬和哪吒扬了扬下巴：“看到没？俺师父！霸气不？告诉你们，当初俺老孙把灵山还有天庭拆成那样，如来那老儿发话要压俺五百万年来着！结果怎么样？”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两人好奇的眼神，才慢悠悠地，带着无限自豪地说道：
“我师父菩提祖师，直接提着拂尘就杀上灵山，当着漫天神佛的面，把如来……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
“刺激不？”
杨戬：“……”
哪吒：“……”
连地上奄奄一息的金蝉子，听到这句话，都吓得抽搐了一下。
刺激……太他娘的刺激了！
杨戬和哪吒看着孙悟空，眼神复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跟这猴子和他的师父比起来，他们以前那点“闹”，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这取经路，看来是真的要……无法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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