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一把扯住他的臂膀,说:“你是这位女士的什么人?”
“我叫张大财。她是我的女人。”
高一点的警察伸直脖子,高声说:“好好,大家不要再说了。现在,举报的这位女士和这位张大财以及被举报的行为人秦镇军,一起到派出所去,我们连夜解决问题。”
情节很简单,很快解决。半夜11点过,秦镇军利用他开锁匠的技术,打开王秀芬的宾馆房间,调戏她,强奸她,被王秀芬坚决反抗并报警。到了派出所,做了笔录。锁定了情节,秦镇军对自己的违法犯罪行为也供认不讳。不到两个小时,警察让王秀芬回家,秦镇军被送往看守所执行刑事拘留。
回来的路上,王秀芬挽起张大财的手说:“看嘛,让你和我一起住,你不,这不,差点出事,让坏人得逞了吧。”
“对不起,我也是太疲倦了,上床就睡着了,也没有看见你的求救微信。”
“这回去我们就住在一起,我需要你的保护。”
“秀芬,我们10天前到这里来,本身就给张新民下了慢性药。现在他尸骨未寒,我们就公开在这里住在一起,我是担心那些工友知道了,怀疑这怀疑那的,引发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对我们都不好。”
王秀芬说:“就你小心!就你小心。今晚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住在2楼,你住在1楼,警察都已经取了笔录的,这是事实,现在我们回去悄悄住在一起,又有谁知道呢?又有谁敢说什么呢?”说完这话,王秀芬紧紧的给他挽在一起,整个身体就靠得更贴身了,几乎就不是她自己在走路,而是张老财抱着她在走。
张新民的尸体送到火葬场的第二天,王秀芬被通知去领取骨灰。
工作人员地上骨灰袋子,看了他们几眼,默默的说道:“骨灰有毒物。”
王秀芬的手一抖,装着骨灰盒的布包差点从怀里滑下去。她下意识攥紧边缘,粗布的纹路硌进掌心,却没比心里的寒意更刺人。旁边的张大财喉结滚了滚,原本就佝偻的背更驼了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火葬场工作人员手里的金属托盘,那上头几粒焦黑的碎屑在惨白灯光下泛着冷光。
“你再说一遍?”张大财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口沾着圈黑灰——那是刚才抬骨灰盒时蹭上的,此刻倒像印在皮肤上的污渍,怎么也抹不去。
工作人员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用镊子夹起一粒黑色物,对着光转了转:“骨灰里混着这东西,烧不化。按规矩得提醒你们,这通常是毒物残留的迹象。”他说话时语气平淡,像是在说天气,目光扫过两人骤然绷紧的脸,又补充道,“当然也不绝对,但按规定,最好报个警让法医看看。”
王秀芬突然咳起来,手捂着嘴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可能……可能是他长期抽烟的缘故吧?”张大财搓着手,眼神飘向墙角,那里堆着几个等待领取的骨灰盒,木盖子上贴着死者的名字,一个个黑字像在瞪着他。
工作人员没接话,把托盘往两人面前递了递:“你们自己看吧。这东西质地硬,不是烟灰。要么报公安,要么在这张知情书上签字,有什么事你们自己担着。”他从抽屉里抽出张表格,笔尖在桌上敲了敲,发出笃笃的响,像敲在王秀芬的心尖上。
王秀芬抬起头,眼角沾着泪,视线糊成一片。她看见张大财的手在抖,捏着笔的指节泛白,笔尖悬在表格上方,半天落不下去。窗外的风卷着纸钱灰飘过来,落在窗台上,像一层薄薄的雪。火葬场里静得可怕,只有远处焚化炉运转的低鸣,嗡嗡的,像有无数只虫子在耳边爬。
“签……签吧。我们远在千里之外,这里也没有什么熟人朋友,人都火化了,能有什么办法呢?还得赶回去,家里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张大财突然哑着嗓子说,笔猛地落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划破了表格上“自愿放弃报警”几个字。王秀芬看着他,突然觉得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和昨天看到的张新民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工作人员收了表格,把骨灰盒往布包里塞了塞。王秀芬伸手去接,指尖碰到木盒,冰凉的触感顺着胳膊爬上来,一直凉到心底。她低头看着布包,仿佛能透过布料,看见那些混在白灰里的黑色颗粒,像一颗颗没烧透的良心,在黑暗里闪着光。
回到宾馆,王秀芬说:“这骨灰有毒,我们不带回去。”
“也是可以的,带回去无用,你们反正没有后人。”
“他的父母住在老幺家,不和我们住在一起,本身又是农村人,他们也不会管这个骨灰的。”
“那也是的。你打个电话给大伯说说,不带回骨灰,听听他们的意见。”
王秀芬整理了一下情绪,作出悲戚的模样了,才打电话回去,说:“爸,新民没了......嗯嗯,他和一个狐狸精去兜风野合摔进大海了,我过来几天,处理完后事了,现在骨头烧了,有了骨灰。我想把骨灰就寄存在这边,免得带回来看见这个盒子就心痛。我.....真的对不住新民啊.....吧。”
电话对方也传来了一个悲伤的声音:“秀芬.....,我理解你的心情,骨灰回来也没有什么用。那就放在那边吧......寄存吧......寄存?寄存要钱吗?”
“爸,寄存要钱,每年2000多,这点钱我出得起.....”
“我们是农村人,一分一厘都要用在刀刃上,2000元足够一年的盐茶油钱了。就不寄存吧,学学伟人们,委托大财带着你,把他的骨灰撒到大海里去吧......”
“对对对,爸....还是.你想得周到。撒骨灰入大海可节省寄存费,我们为什么不节省这笔费用呢?”
“大财,那我们下午就去租船入海撒骨灰。”
张大财吃吃的笑起来:“租什么船啊,随便丢在哪个垃圾箱里就行了啊。他想独吞我们的金砖,这就是下场。”
“对的。回去就说撒入大海了。那密码不知道,怎么进金库呢?”
“喊个开锁匠打开不就行了吗?或者电焊工来割了,重新做个门吧。”
“你真有办法,聪明。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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