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张大户的宅院就聚起了几个人,李乡绅、王员外,还有两个村里的小地主,围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桌上摆着几碟干果,却没人有心思动。
“张兄,那刘飞最近搞的勘探队,你怎么看?”李乡绅端着茶杯,语气里满是不安,“天天带人进山,不知道在折腾什么,别是找到了什么宝贝,到时候咱们更没好日子过。”
张大户把玩着手里的核桃,脸色阴沉:“管他折腾什么,先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不是要禁卖儿卖女吗?不是要跟咱们硬刚吗?咱们就断了给他的供奉,再让那些断了活路的百姓去闹闹,看他怎么收场!”
原来,前几任县令在任时,乡绅们为了让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月会给县衙送些粗粮、笔墨,虽然不多,却是县衙维持运转的重要补充。而刘飞颁布新政后,不仅没对乡绅们示好,反而严惩了张大户的家奴,这让他们彻底记恨上了。
“断供奉倒是简单,可煽动百姓……”王员外有些犹豫,“那刘飞现在在百姓心里有点威望,怕是没人敢闹。”
“怎么不敢?”张大户冷笑一声,“城里有几户人家,本来都要把孩子卖给邻县的富户换粮,被刘飞的禁令拦了,现在家里快揭不开锅了。咱们让人去透个话,就说只要他们去县衙求刘飞取消禁令,咱们就借点粮给他们,保管有人愿意去!”
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主意可行。当天下午,就有两个穿着破衣烂衫的妇人,抱着饿得哭不出声的孩子,蹲在县衙门口哭了起来。
“刘大人,您开开恩吧!”一个妇人拍着县衙的门板,声音嘶哑,“我家男人死了,就剩我和两个孩子,再不卖一个,三个都得饿死!您把禁令取消了,让我给孩子条活路啊!”
另一个妇人也跟着哭:“是啊大人!以前卖孩子还能换点粮,现在不让卖,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饿死!您要是不取消禁令,我们就跪死在这儿!”
很快,县衙门口围了十几个百姓,有被煽动来的,也有来看热闹的。几个老胥吏站在门后,不仅不出来帮忙,反而偷偷对着外面使眼色,嘴里还嘀咕:“早说这禁令不切实际,现在好了,百姓都闹上门了。”
刘飞正在后衙和赵青商量勘探队的事,听到门口的哭声,立刻起身出去。看到两个妇人抱着孩子哭倒在地,他心里一沉,知道这是乡绅在背后搞鬼,却还是快步走过去,让衙役把妇人扶起来:“大嫂,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孩子。”
“大人,您就取消禁令吧!”妇人抓住刘飞的袖子,眼泪直流,“我真的没办法了,再这样下去,孩子就没了!”
刘飞看着孩子蜡黄的小脸,心里一阵发酸。他知道这些百姓是真的走投无路,可一旦取消禁令,之前的新政就成了笑话,百姓也会再次陷入卖儿卖女的悲剧。他深吸一口气,对妇人说:“大嫂,禁令不能取消,但我能保证,不会让你们的孩子饿死。县衙里还有点存粮,我先给你们每家发两斗糙米,先让孩子吃饱。另外,勘探队还需要人手,你们家里要是有能干活的汉子,可以来报名,每日管饱,还有饷银。”
说着,他让周强去库房取粮。两个妇人愣了一下,没想到刘飞不仅没生气,还主动给粮,心里的怨气消了大半,却还是犹豫:“可……可两斗粮也撑不了几天啊。”
“我知道。”刘飞的声音温和却坚定,“但我向你们保证,用不了多久,我会让大家都有饭吃,再也不用靠卖孩子活命。要是你们信我,就再等等;要是不信,我也不勉强,但禁令绝不会取消,我不能看着你们把孩子推进火坑。”
周围的百姓听到这话,议论声渐渐小了。有人小声说:“刘大人也是为了咱们好,要是真能让大家有饭吃,谁愿意卖孩子啊。”还有人想起之前刘飞严惩恶奴、硬顶张大户的事,心里的天平渐渐偏向了他。
正在这时,张大户的管家悄悄在人群外探了探头,见百姓没闹起来,反而被刘飞安抚了,脸色一沉,转身就走。
刘飞看在眼里,却没点破。等给两个妇人发了粮,劝走了围观的百姓,他转身走进大堂,看着那几个还在偷懒的老胥吏,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你们几个,过来。”刘飞坐在公案后,语气冰冷。
老胥吏们磨磨蹭蹭地走过来,低着头不敢看他。
“刚才百姓在门口闹事,你们不仅不帮忙,还在背后说风凉话,是吗?”刘飞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威慑力,“县衙给你们发粮,是让你们干活的,不是让你们消极怠工的!从今天起,你们要是再敢偷懒,或者在背后搞小动作,就立刻滚出县衙,再也别想从这里拿一粒粮食!”
之前那个嗤笑新政的老胥吏,还想辩解:“大人,不是我们不干活,是现在没粮没饷,我们也……”
“没粮没饷,我也没让你们饿肚子!”刘飞打断他,“赵青,从今天起,让衙役们协助处理政务,文书、告示,都由周强和几个识字的队员负责。这几个胥吏,要是愿意好好干,就留下扫地、挑水;要是不愿意,现在就走!”
赵青立刻应声:“是!”
老胥吏们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们知道,要是被赶出县衙,以他们的年纪,根本找不到活路,只能低着头,小声道:“我们……我们愿意好好干。”
刘飞看着他们,心里清楚,这些老胥吏只是暂时服软,以后还会有麻烦。但眼下,他只能先稳住局面,等勘探队有了进展,有了粮食和银子,才能真正掌控县衙。
处理完胥吏的事,吴文才忧心忡忡地走进来:“大人,乡绅们断了供奉,库房里的粮最多还能撑五天,勘探队的人越来越多,粮食很快就不够了。”
刘飞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乡绅的杀招,断粮,逼他服软。可他绝不会退缩。他站起身,看向窗外的群山,眼神坚定:“粮食的事,我有办法。让勘探队加快进度,只要找到矿脉,咱们就能换粮换钱,到时候,不用再看乡绅的脸色!”
吴文才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虽然担忧,却也多了几分信心。他知道,这个年轻的县令,总能在绝境中找到希望。
而此刻的张大户宅院,管家正低着头汇报:“老爷,百姓没闹起来,刘飞给了粮,还安抚了他们。”
张大户把手里的核桃狠狠摔在桌上,脸色铁青:“没用的东西!看来这刘飞比咱们想的难对付。通知下去,再给那些百姓点好处,一定要让他焦头烂额!另外,让人盯着勘探队,看看他们到底在山里找什么!”
一场围绕新政和生存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刘飞站在县衙的院子里,看着远处的群山,知道自己必须和时间赛跑,既要顶住乡绅的反扑,又要尽快找到矿脉,否则,不仅新政保不住,整个万山县都可能再次陷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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