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殿内的气氛,因着那盘蜜露糕而变得甜丝丝的。
云晚晚一开始还吃得欢快,小巧的琼鼻上都沾了点点桂花蜜,晶莹剔透。‘
可甜食带来的那点兴奋劲儿很快就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昨夜劳累后积攒下的、排山倒海般的困倦。
她的眼皮开始打架,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脑袋里的思绪也成了一团浆糊。
不行,不能睡。
云晚晚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夫君还在处理公务,她作为妻子,理应陪在身边,哪怕只是安静地待着。
要是睡着了,还发出呼噜声,那该多丢人。
她悄悄伸手,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刺痛感传来,让她清醒了一瞬。
可那困意却如同潮水,一波退去,下一波又更汹涌地涌来。
她看着不远处那个清冷的身影,君无尘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仿佛万年不变的雪山。
他周身仙气流转,连翻动玉简的动作都带着一种玄奥的道韵。
云晚晚看得有些痴了,也更困了。
她的头终于不受控制地垂了下去,额头眼看就要磕上矮几的边角。
“啪。”
一声轻微的脆响。
不是云晚晚的脑袋撞上桌子,而是君无尘手中那枚记载着北海水族纷争的玉简,被他两指捏成了齑粉。
仙尊殿内那平稳流动的灵气,在这一刻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君无尘没有动。
他依旧端坐着,只是那垂着的长睫,终于缓缓抬起,望向那个已经睡得东倒西歪的小小身影。
她睡着了。
就在离他不到三丈的地方,在他处理三界要务的时候,她居然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这是一种何等的……失序。
他那颗修了数千年无情道的心,本该对此毫无波澜。
一个生灵的休憩,与一粒尘埃的起落,并无本质区别。
可当她的小脑袋又一次晃悠着,眼看就要从软榻上滑落时,君无尘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云晚晚就落入了一个清冷但坚实的怀抱。
她猛地惊醒,睁开朦胧的睡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君无尘那张近在咫尺、毫无瑕疵的俊容。
他正用一种标准的公主抱姿势抱着她,白衣拂动,衣袂上沾染的冷香将她全然包裹。
“夫……夫君?”云晚晚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手足无措地抓着他的衣襟,“我,我没有睡着!我只是……只是在想事情!”
她觉得自己快要羞愧得死掉了。
“嗯。”君无尘淡淡地应了一声,抱着她的手臂没有半分松动,反而更稳了些。
他低头,看着怀里那个拼命想证明自己没有偷懒的小东西,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他自己都未能捕捉的涟漪。
“你可知,你我两派联姻,宗门长辈曾有何要求?”他的提问突如其来,平直的陈述里不带任何私人情绪,仿佛在阐述一条天道法则。
云晚晚一愣,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只知道师姐替她应下了这门亲事,具体的细节,谁会跟她说呢?
君无尘抱着她,一边朝寝殿走去,一边用他那惯有的、不容置喙的口吻,揭晓了答案。
“早日诞下仙胎,以固两派盟约。”
轰!
云晚晚的脑子彻底炸了。
仙……仙胎?
这么直白又令人羞耻的词,被他用一种讨论天气般的寻常口吻说出来,杀伤力简直翻了百倍。
她的脸埋进他的胸膛,热度几乎要将他冰冷的仙衣都烫出一个洞来。
“那……那要怎么……才能早日……”她细若蚊蚋的提问,闷闷地从他怀里传出来,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君无尘的脚步没有停顿。
他似乎对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或者说,这本就是他推演过无数遍的、最符合“道”的流程。
“依本尊之见。”他平静地开口,“双修之事,一月三次为宜。过犹不及,反损道基。其余时日,你我当各自静心修行,以养神魂。”
他说得条理分明,逻辑清晰,仿佛这不是夫妻间的私密事,而是一项需要精密计算的修炼任务。
他本以为,这番安排合情合理,既遵循了天道阴阳,又不至于沉溺其中,是无情道修士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然而,怀里那个小脑袋却抬了起来。
云晚晚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没有羞涩,反而充满了真切的困惑,甚至还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失望?
“才……才三次啊?”
这五个字,软软糯糯,却仿佛一道天雷,狠狠劈在了君无尘那颗稳如磐石的道心上。
他的脚步,第一次,停住了。
仙尊殿那长长的回廊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才三次?
才?
君无尘抱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他的大脑,那座储存了三界典籍、能瞬间推演星辰轨迹的庞大宫殿,第一次出现了卡顿。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嫌少?
一个刚刚行过周公之礼、羞得快要晕过去的小仙子,会觉得一月三次……太少?
他那颗被无情道冰封了数千年的心,第一次生出了名为“荒谬”和“混乱”的情绪。
是他理解错了?还是她理解错了?
难道……
一个极其危险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难道她在剑宗时,或者在别的地方,曾有过……参照?
所以才会觉得他定下的规矩,不够?
这个念头一出现,君无尘周身那淡漠疏离的仙气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整个仙尊殿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数度,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凝结成了冰屑。
云晚晚被他骤然收紧的怀抱勒得有点疼,也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股突然变得骇人的气场。
她吓了一跳,怯怯地看着他:“夫君,你……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三次……三次是很多的!我,我就是随口一说……”
她以为是他嫌她不知检点,居然会去想这种事,还敢质疑他的安排。
看着她那副受惊小鹿般的模样,君无尘那翻涌的思绪又强行平复了下去。
不。
不会的。
她身家清白,灵根纯净,心思更是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
她不可能有别的参照。
那么,她那句话……只是出于无知的天真?
君无尘强行将心头那股陌生的占有欲压了下去,重新恢复了那副万年冰封的姿态。
“修行之人,需懂得克制。”他重新迈开步子,这一次,走得更快了些,“修心,亦是养性。”
这番话,与其说是教导她,不如说是警告他自己。
他抱着她,一脚踹开了寝殿的大门。
云晚晚眼看着那张柔软的云床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
“夫君!等一下!”她慌乱地挣扎起来,“现在……现在会不会太快了?天……天都还亮着呢!”
“而且昨天不是才......”
君无尘将她放在了床上,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将外界所有的光线都尽数遮挡。
他俯身,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烧得通红的脸颊,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昨日的狂风暴雨比起来,宛若春风。
可他说出的话,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本尊的规矩,由本尊来定。”
“至于你……”
他顿了顿,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锁定了她。
“需要好好学学,什么是真正的……克制。”
他要亲自向她证明,三次,已经很多了。
多到,足以让她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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