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着废弃厂房的铁皮屋顶,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郭宇站在积满灰尘的窗边,望着窗外被雨幕模糊的城市。远处,林氏集团大厦依旧灯火通明,像一座沉默的墓碑,纪念着刚刚崩塌的帝国。
他指尖无意识地在布满锈迹的窗台上敲击,发出轻微、规律的“哒、哒”声,与雨声交织,像是在为某个逝去的时代敲响丧钟。
“林天明死了。” 他忽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显得有些空洞,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向某个无形的存在确认。
“魂飞魄散,”“元”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回应,不带丝毫波澜,“连同他那点可怜的野心和污秽的灵魂,皆已成为三元瓶修复的资粮。汝当满意。”
“满意?” 郭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没什么温度的笑意,他转过身,背对着窗户,面容隐在阴影里,只有眼底深处一丝紫芒流转,“元,你活了无数岁月,踩死一只聒噪的虫子,会让你感到‘满意’吗?”
“蝼蚁之死,何足挂齿。”“元”的语气带着亘古的漠然,“汝之心境,不应为此等微末之事扰动。前方道途漫漫,凡尘俗怨,不过尘埃。”
“尘埃?” 郭宇低笑出声,笑声在雨声中显得有些苍凉,“就是这些‘尘埃’,差点把我碾死在泥里。就是这些‘尘埃’,让我父母蒙冤,让我像条野狗一样逃亡。”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干净却仿佛仍残留着血迹与污垢的掌心,“林天明是死了,张浩也死了。但把我简历丢进碎纸机的人事总监还活着,落井下石、抢走我所有客户的‘兄弟’还活着,那些在背后推波助澜、等着分食林氏残骸的鬣狗……都还活着。”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却带着一种铁石般的冷硬:“这城市,这世道,吃人的规矩没变。只不过,现在轮到我来定规矩了。”
“哦?”“元”的声音似乎起了一丝极淡的兴致,“汝待如何?持三尺剑,将彼等尽数斩灭?以汝如今之力,不过弹指之间。”
“杀戮,是最低效,也最无趣的方式。” 郭宇走到厂房中央,那里堆放着一些他从“泥鳅”和“屠夫”老巢搜刮来的、尚未处理的现金和几件不起眼的古玩,“死亡是一种解脱。我要的,是让他们活着,眼睁睁看着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财富、地位、尊严——一点一点,在我手中化为乌有。就像他们曾经对我做的那样。”
他拿起一块品相普通的清代玉佩,在指尖摩挲。望气术自然运转,能清晰“看”到玉佩内部一丝微弱但纯净的“宝光”。
“看到了吗?元。这世间万物,皆有‘气’。人,也不例外。他们的贪婪,他们的恐惧,他们的傲慢……都是可以利用的‘气’。” 他指尖微微用力,一丝微不可查的三元始炁渗入玉佩,那内部的“宝光”似乎更灵动了一丝,“林天明倒下了,会空出巨大的权力和财富真空。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台面上的,都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过来。”
他放下玉佩,目光仿佛穿透了厂房的墙壁,落在了那喧嚣的城市深处。
“我要做的,不是成为他们中的一条鲨鱼。”
“我要成为……那个投下饵料,看着他们互相撕咬,最终掌控所有渔获的人。”
“商业,是另一种形式的战争。而战争,打的是信息,是资源,是人心。”
“听起来,比单纯的修炼更有趣些。”“元”的声音里那丝兴致似乎浓了一分,“汝欲从何开始?”
郭宇走到一个破旧的木箱前,打开,里面是几沓美金,一些金条,还有那部加密卫星电话和存有林氏隐秘的U盘。
“第一,我需要一个干净的身份,一笔干净的启动资金,一个立足点。” 他拿起卫星电话,手指在上面快速点击,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泥鳅’死了,但他的渠道和人脉网络还在。有些人,只要价码合适,很乐意效忠新的‘幽灵’。”
“第二,” 他看向那些现金和金条,眼神淡漠,“这些,还不够塞牙缝。古玩捡漏只是小打小闹。我需要更快、更庞大的现金流。林天明倒台,林氏股价崩盘,这里面……有巨大的机会。做空,收购不良资产,或者……”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创造出他们无法拒绝的新东西。”
“第三,”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找到那些人——所有参与过陷害我,所有在我落难时踩上一脚的人。不是去杀他们,是去‘认识’他们,了解他们的弱点,他们的欲望。然后,把他们……‘安排’到合适的位置上去。”
雨水不知何时停了。一缕惨白的月光从破窗斜射进来,照亮了郭宇半张脸,冷静,深邃,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智。
“元,你说凡尘俗怨是尘埃。”
“那我就搅动这万丈红尘,让这些尘埃,为我筑起通往云霄的阶梯。”
“林天明只是开始。”
“这凡间,该换一片天了。”
他收起卫星电话,将现金和金条重新掩藏好,只拿了那几件蕴含“宝光”的古玩。
身影融入厂房更深的黑暗中,如同水滴归海,无声无息。
城市依旧在运转,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无人知晓,一场远比林天明覆灭更加隐秘、更加彻底的风暴,已在废墟与阴影中,悄然孕育。
而风暴的核心,是一个自地狱归来,手握神只之力,却决意以凡人之姿,重定规则的……
复仇者与……开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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