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通过王家商队的快马,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回龙县王光河家中。
当时,王光河正在院里打理他那几盆宝贝花草,得知王至诚又得中武秀才功名时,手一抖,剪子“哐当”掉在地上。
他愣了片刻,猛地抢过报帖,手指哆嗦着,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反复看了三遍,脸上的皱纹像是被熨斗烫过一样,瞬间舒展开,爆发出巨大的红光:“中了!中了!诚儿!武秀才!哈哈哈!我儿是秀才公了!”
他猛地一把抱住旁边的李如意,竟像个孩子般又跳又笑,眼泪都笑了出来。
李如意先是懵了,随即巨大的喜悦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捂着嘴,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是高兴的,也是心疼的。
“秀才…武秀才…我的诚儿…这才两年多…他吃了多少苦啊…”她想起儿子寒冬酷暑不停歇地打熬筋骨,想起他深夜苦读的身影,心尖都疼得发颤。
“快!快!摆香案!告祭祖宗!”王光河语无伦次地指挥着,激动得团团转,“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儿不是池中之物!文是案首,武是秀才!光宗耀祖!真是光宗耀祖啊!大哥…大哥他知道了吗?一定知道了!太好了!”
他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扬眉吐气,半辈子的憋屈和窝囊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他这一辈子是就这样了!
但是他儿子争气啊!
果然,孩子还是要逼一逼!
当然,大哥提供的环境和资源也不能忽视。
小小的院落顿时沸腾起来,左邻右舍闻讯赶来道喜,王光河夫妇笑得合不拢嘴,拿出积攒的铜钱散给报喜人和邻里,仿佛过年一般。
他们不在乎儿子是第几名,只知道儿子成功了,拥有了他们一辈子都不敢想的功名!
外面的喧嚣、家族的喜悦、暗处的担忧、师父的得意、父母的炫耀…
所有这些,都被隔绝在松涛苑之外。
王至诚只是短暂地休息了一日,缓解了武试的疲惫,便再次埋首书卷之中。
武秀才,只是第一步,一个保障。
他的目标,还有文途上的进取。
文院试,关系到他能否取得正式的文人功名——文秀才。
并且这次文院试还是他冲击“小三元”的关键一战。
案头上,堆满了孙先生找来的院试秘籍、大伯重金搜罗的历年优秀考卷墨宝,以及文学政的文章喜好分析。
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淡淡的提神香料的气息。
他心如止水,《安魂典》的修炼让他的精神世界稳固而清明。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优势与劣势:优势是思维敏捷、记忆超群、见识远超同侪;劣势是经义根基相比那些浸淫十年以上的老童生仍显浅薄,八股格式虽熟,但火候尚需锤炼。
王至诚每日的作息严格如钟:清晨练武半个时辰保持身体状态,随后便是整整六个时辰的沉浸式学习。
诵读经典、研磨破题、练习试帖诗、揣摩策论…
他反复研究学政的偏好,模拟考场环境限时写作。
秋菊细心地在旁伺候笔墨,添茶倒水,看着少爷清瘦却异常专注的侧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她能看到少爷眼底的淡青,也能感受到那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意志。
偶尔疲惫时,王至诚会起身在院中踱步,看着那株堂兄手植的松树,目光沉静。
压力固然有,但更多的是一种冷静的自信。
他走过的路,读过的书,经历的事,早已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同龄人。
院试,他志在必得。
不仅为了家族,为了承诺,更为了自己,为了能真正握住自己的命运。
笔锋之下,将是通往更广阔天地的起点。
很快,院试时间到了。
大楚皇朝院试的地点在省城。
这是文试中极为关键一环,由朝廷派遣的提督文学政主持。
只考一场!
但这一场,决定“秀才”功名归属!
王至诚在武师父陈铁山等人的护卫、文师父孙秀才的陪同、侍女春兰和秋菊的照顾下,提前到了省城。
到了省城后,王至诚同样深居浅出,概不参加同乡聚会,他“恃才傲物”、“难以接近”的名声因此越发流传。
但王至诚毫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
院试的考试内容综合性强,难度陡增,一篇高水准的四书文和一首高规格的试帖诗是核心。
院试时,考场气氛凝重到极点。
文学政高坐堂上,威严深重。
王至诚拿到题目,四书文出自《孟子》“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要求结合时事。
试帖诗则要求以“春望”为题,限韵。
王至诚精神高度集中,调动所有积累。
他结合自身两年多“卷王”生涯的切身体会,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写得入木三分,又巧妙点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危机感(暗指家族处境),立意高远,文采斐然。
试帖诗则描绘了初春万物复苏中蕴含的生机与希望,含蓄表达了寒窗苦读终将迎来收获的信念,格律严谨,意境开阔。
更符合了大伯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的现任文学政的喜好!
长时间的书写极其耗费心神腕力。
王至诚在书写过半时,手腕已感酸胀。
他悄然运转《安魂典》,一丝微不可察的清凉气流流转至右臂,极大地缓解了疲劳,让他的字迹从头到尾保持着一贯的工整有力,毫无潦草之态。
这在阅卷学政眼中,是“心性沉稳、功底扎实”的重要体现。
笔搁下的那一刻,王至诚长长地、彻底地吁出了一口气。
紧绷了近一个月的弦骤然松弛,带来的不是狂喜,而是一种深及骨髓的疲惫,以及一种“尽人事,听天命”的坦然。
他能做的,已经全部做了。
文章经义、诗赋策论,他已将两年多来的苦读积累、前世思维的独特视角、以及对学政喜好的揣摩,尽数倾注于笔端。
成与不成,名次高低,已非他所能掌控。
交卷时,王至诚看到了文学政目光扫过自己卷面时,那微微停顿的一瞬。
看见这一幕,王至诚心中石头落了大半,他对自己的文章有十足信心。
院试案首、小三元不敢保证,但得中是一定的!
毕竟是县案首和府案首,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文章写得尚可,就不可能被罢落。
那是基本的人情世故和科考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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