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伯在省城安排的清静小院,王至诚屏退了左右,甚至连春兰和秋菊都被吩咐无事不得打扰。
他需要绝对的安静,来消化这高强度考试后的精神空虚,也需要审视自己接下来的路。
文院试结果出炉尚需时日,而即便中了秀才,接下来的文乡试和武乡试,才是真正的龙门一跃。
但王至诚心中清楚,以自己目前的积累,文乡试或许有七成把握,但武乡试?
面对那些自幼打熬筋骨、家学渊源的武人,他这两年多的突飞猛进,底子还是太薄了,一成把握都算乐观。
文乡试就算勉强能中,排名也不会好!
这种对自身实力的清醒认知,没有让王至诚沮丧,反而生出一种奇异的平静。
既然急不来,那便沉下心来,好好利用这段等待的时光,夯实根基。
他盘膝坐在榻上,并未刻意运功,只是任由心神放空。
《安魂典》的心法自然而然地在他识海中缓缓流淌,如同清泉洗涤着疲惫的精神。
这一次,不再是考前为了凝神静气而强行运转,而是一种彻底放松下的自然共鸣。
不知过了多久,王至诚陷入一种似睡非睡、物我两忘的玄妙境界。
识海中,那些原本如溪流般涓涓流淌的清凉意,忽然开始加速、汇聚,仿佛百川归海,最终化作一片宁静而深邃的湖泊。
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感笼罩了王至诚,他的思维变得异常敏锐,感知也无限延伸出去。
他似乎“看”到了窗外树叶的细微颤动,“听”到了极远处巷口的叫卖声,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院落外,秋菊那带着关切和些许无聊的平静心绪,以及更远处,陈师父房中传来的那丝混合着期待与焦躁的波动。
《安魂典》,这门他修炼了十余年,主要用以平心静气、辅助记忆的神魂功法,竟在他身心彻底放松、卸下所有重担的这一刻,水到渠成地——大成了!
王至诚缓缓睁开眼,眸中神光内蕴,湛然清澈。
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层次分明。
他不仅才思愈发敏捷,更获得了一种模糊感知他人情绪的能力,尤其是对他怀有善意或恶意的人,那种情绪波动如同水面的涟漪,虽不清晰,却能被他隐约捕捉。
“没想到,竟是如此契机…”王至诚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这无疑是意外之喜,无论是在未来的科举博弈还是人际交往中,这都将是他一项无形的利器。
翌日开始,王至诚的生活进入了新的节奏。
上午,他恢复了武艺修炼。
不再是为了应试而进行的针对性训练,而是更侧重于夯实基础、打熬气力。
举石锁、拉硬弓、练习步法刀术,汗水挥洒间,他能感觉到《安魂典》大成后,对自身肌肉、气血的控制似乎也精妙了一丝,疲惫恢复的速度更快。
下午,他便沉浸书海。
不再疯狂刷题,而是回过头来,重新细细研磨四书五经的微言大义,阅读史籍,拓宽视野。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明,让他理解记忆的效率倍增。
傍晚,他会出门散步,有时在客栈附近,有时则会走得更远些。
省城繁华,晚风送爽,正是纳凉消暑的好时节。
也正是在这些时候,他遇到了几位同乡学子。
首先是住在不远处客栈的张浩然和赵启明。
张浩然家境尚可,父亲是县里的小吏,为人热情开朗,有点自来熟,本对王至诚的“傲气”颇有微词,却又忍不住想接近这位名声在外的同乡。
赵启明则沉默寡言些,家境清寒,但眼神澄澈,读书极为刻苦,王至诚能模糊感知到他对自己的敬佩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卑和自傲。
一次在客栈外偶遇,张浩然竟主动邀请王至诚一同去着名的“望江楼”品尝当地鱼鲜,言道还有几位同乡也在。
王至诚心神微动,感知到张浩然的邀请虽有些攀附之意,却并无恶意,而旁边的赵启明眼中也流露出期待。
他略一沉吟,想到《安魂典》带来的新感知能力或许需要在人际中验证,便点头应允。
望江楼上,他又认识了李慕白和林文远。
李慕白出身书香门第,谈吐风雅,但眉宇间有几分挥之不去的优越感,对王至诚“文武双修”的路径似乎有些不以为然,认为杂而不精。
林文远则是个胖胖的富家子,性格圆滑,最爱打听消息,俨然同乡中的“包打听”,他对王至诚则明显是投资结交的心态,热情得有些过头。
酒过三巡,话题不知不觉扯到了科举和才学上。
李慕白多喝了几杯,带着几分酒意,斜睨着王至诚道:“王兄文武双全,名动清河,真是令人羡慕。不过,这科举之道,终究是文章定高下。听闻王兄府试案首之作精妙绝伦,不知可否让我等见识一番,也好学习揣摩?”
这话看似请教,实则带着挑衅,暗指王至诚的才名或许有虚,或是靠了别的门路。
席间气氛顿时一僵。
张浩然想打圆场,林文远则笑眯眯地看着。
赵启明低着头,有些紧张。
王至诚放下酒杯,神色平静。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李慕白话语下那混合着嫉妒和不服的情绪。
他淡淡一笑:“李兄过誉。府试文章,不过是恰合府尊口味,侥幸而已。倒是李兄家学渊源,经义功底想必极为扎实。不如我等就以‘君子慎独’破题,切磋一下思路如何?”
他不接展示文章的茬,反而直接邀战破题,这是最见经义功底和思维敏捷度的。
李慕白一愣,他本想挤兑王至诚,没想到对方反将一军,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退缩,只得硬着头皮应战。
接下来的半刻钟,成了王至诚的个人展示。
《安魂典》大成后的思维敏捷度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引经据典,层层剖析,立意既正且新,不仅完全压倒了李慕白有些滞涩的回答,更是让在座其他人都听得目眩神迷,暗自叹服。
李慕白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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