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明杰于镇国大亲王府中静心修习的这七日，外界关于他今科文武双试皆得中的议论，已然达到了沸点。
哪怕之前，大部分人心里已经默认了这一结果。
但当这一结果真的出现的时候，他们还是忍不住心中吃惊。
茶楼酒肆中，王明杰这个名字，已经出现在了说书人的口中。
“诸位客官，可知今科最大的是什么？”醒木一拍，满堂寂静，“正是那不足二十岁的文武双进士，清河王明杰！要说这王家，当真了不得。十多年前，镇国大亲王王至诚横空出世，文压群儒，武镇英豪，以二十一岁之龄夺得文武双进士，文状元、武探花，开启一代传奇！”
说书人喝了口茶，继续道：“十多年后，其子王明杰再续辉煌。虽文试只得第七，未及其父文武双鼎甲之盛，然诸位细想——他今年尚不足二十，比镇国大亲王当年更为年轻，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台下听众议论纷纷。
“听说这位王公子，在武殿试上一杆银枪使得出神入化，有当年镇国大亲王锁喉枪的风采！”
“文殿试那篇策论我看了抄本，虽有一处笔误，但见解独到，格局宏大，确有治国之才。若不是那处笔误，说不定真能重现大亲王当年的名次（文状元）…”
“更难得的是心性。听说自他到达京城后，因为大亲王的关系，不少权贵递帖子邀他赴宴，他一概婉拒，闭门读书。放榜后更是直接住进了镇国大亲王府，以避免世人打扰。”
……
市井传言总是越传越玄。
不仅是王至诚前世的新闻媒体，哪怕是这个世界的普通百姓也总喜欢造“神”或将“神”拉下神坛。
因为这样有话题度！
不过几日功夫，王明杰的种种事迹已被添油加醋，传得神乎其神。
有人说他三岁能诗，五岁习武，十岁便达到易筋境界；有人说他容貌俊美如潘安，气质清冷若谪仙；更有人说，他身兼父母之长，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其中有真有假，真假难辨！
但相同的是，每一种与王明杰有关的传言，都十分有市场。
甚至这种“市场”，在朝堂之上，亦然。
一日，退朝之后，几位重臣聚在政事堂偏厅议事。
工部尚书李延年捋着花白的胡须，沉吟道：“王明杰此子，确是可造之材。文韬武略兼备，更难得的是心性沉稳，不骄不躁。假以时日，必是国家栋梁。”
内阁大学士、户部尚书赵德柱点头：“武殿试上，他的枪法已有宗师雏形。文殿试上，他的回答也可圈可点，若不是那处笔误…”
说到这里，赵德柱的语气带着明显的遗憾。
刑部尚书周文启轻笑：“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一桩旧事。当年镇国大亲王初入京城时，人称‘文剑武书生’。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如今这王明杰，颇有乃父之风啊！”
“文剑武书生……”兵部尚书李思齐若有所思，“这个名号，如今倒更适合王明杰了。镇国大亲王位极人臣，威震四海，再称‘书生’已不合适。这名号传予其子，正是恰如其分。”
几位尚书相视而笑，眼中皆有深意。
他们知道，名号传承看似小事，实则暗含深意。
“文剑武书生”这个称呼，代表着一种认可，一种期许，更是一种无形的传承——从王至诚到王明杰，王家第二代，正式登上了舞台。
而在勋贵圈中，议论则更为直白。
某位国公府的宴席上，几位勋贵子弟推杯换盏间，话题自然转到了王明杰身上。
“听说没？王明杰住进镇国大亲王府了，大亲王亲自指点！”
“何止！我爹说，大亲王这几日连早朝都告假了，专心教导这个。”
“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咱们拼死拼活，也未必能得家中长辈一句夸赞。人家倒好，直接得大亲王倾囊相授。”
一位年纪稍长的侯府世子摇头道：“你们也别酸。王明杰能有今日，固然有家世之利，但自身才学也是实打实的。文武双进士，你们谁考得上？”
众人默然。
确实，羡慕归羡慕，嫉妒归嫉妒，但那份成绩单摆在那里，谁也无法否认。
另一位世子压低声音，“听说李尚书在政事堂公开表态，大亲王曾经的‘文剑武书生’雅号，如今更适合王明杰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随后有人冷静下来后发言：“的确，大亲王如今是国之柱石，是武道巅峰，是魂道巨擘。再称‘书生’，反倒不美。”
“李尚书高见，王明杰继承这名号，正好。既彰显王家文武传家之风，又暗示大亲王后继有人。”
……
这样的议论，在京城各个角落悄然流传。
从市井到朝堂，从文人到武夫，“王明杰”这三个字，已然成为当下京城最热的话题。
而“文剑武书生”这个名号，如今也如同水到渠成般，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王明杰的头上。
只是不知道，他们发表认同意见时有多少是慑于王至诚的实力、地位和李思齐的官位、武力…
第七日傍晚，当王明杰在凉亭中与王至诚论道之时，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顶层雅间内，一场小范围的文会正在举行。
与会的皆是今科进士中的佼佼者，以及几位在京城颇有文名的年轻才子。
酒过三巡，一位来自江南的进士举杯道：“诸位，我等寒窗苦读，终得金榜题名，实乃人生快事。然今日席间，却少了一人——王明杰王兄。文武双全，年少有为，却深居简出，不与我等同乐，实为憾事。”
另一位进士笑道：“刘兄莫急。王兄如今正在镇国大亲王府中受教，岂是我等能轻易邀得的？我们即将与明杰兄同朝为官，日后自有相见时！”
又一位进士接话道：“不过说到王兄，我倒想起一桩趣事——昨日我在书局，听几位老先生议论，说王兄如今该称‘文剑武书生’了！”
“文剑武书生？”有人疑惑，“这不是当年镇国大亲王的名号吗？”
“正是。”一位消息灵通的翰林院编修（今科文试探花郎，已授官）接话，“但大亲王如今已非昔日的‘书生’。‘镇国大亲王’五字，重若泰山。‘文剑武书生’这等雅号，传予王兄，正是相得益彰。”
席间沉默片刻，随即响起一片赞同之声。
“不错！王兄文能第七，武为探花，正配‘文剑武书生’之名！”
“大亲王当年以此名号扬威天下，如今王兄继承此号，正是佳话！”
“来，诸君共饮一杯，遥敬王兄！愿他承父志，展宏图，再续王家传奇！”
酒杯相碰，清冽的酒液在烛光下荡漾。
而在醉仙楼对面的茶楼上，几位武进士也在谈论同一件事。
“听说了吗？王明杰那小子，得了‘文剑武书生’的名号。”
“怎么没听说！满京城都在传。不过说真的，那小子武殿试上那套枪法，确实有味道。虽可能不及大亲王当年（他没见过王至诚参加武殿试时的场景，甚至没见过王至诚亲自出手），但灵动机变，自有一番气象。”
“大亲王是什么人？武道魂道皆至巅峰，天下无敌。王明杰那小子能得其真传一二，已是难能可贵。”
“说起来，‘文剑武书生’这五个字，倒真是贴切啊！文可治国，武能安邦，书生之气，君子之风——一脉相承！”
夜色渐深，醉仙楼的文会散了，茶楼的武人也各自归家。
京城万家灯火中，“王明杰”和“文剑武书生”这两个名字，随着微风，飘散在大街小巷，融入这座千年古都的呼吸之中。
王至诚、王明杰两代人的传承，在此刻完成了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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