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所有人都焦急地盼望着网里有鱼的时候，第三截网露了出来。
绞盘突然猛地一顿。
操控绞盘的两个人差点脱手，他们兴奋地大叫：“有货！”
两人更加用力地转动绞盘。
陈保柱推了李黑龙一把，“你去帮忙。”
李黑龙马上跑过去帮着一块转动绞盘。
有了李黑龙，绞盘明显转动的顺畅了许多。
随着大网离开水面，网体剧烈抖动，水花从冰洞里不断溅出。
网里一片银光闪闪。
是鱼！
好多好多的鱼！
一尾尾肥美的大鱼在网里挣扎，扑腾。
人们欢呼起来，就连狗子们也都跑到跟前凑热闹。
二驴看到网里扑腾的鱼，更是控制不住地冲动，本能使它想要冲上去。
炭头抬起前爪，一下就把它按在了冰面上。
二驴挣了几下，没起来。
炭头俯视着它。
二驴瞬间就清醒了，它吭叽吭叽地叫，像是在撒娇。
炭头慢慢把按着它的爪子收了回去。
二驴乖巧了不少，它老实地待在炭头身后，只有那双狼眼瞅着网里的鱼，闪烁着灼热的光芒。
狼性让它想要扑上去。
狗性要它遵守规矩，控制欲望。
硕大的草鱼在冰面上拼命地扭动身体，鳞片闪着银光。
肥厚的鲫瓜子噼里啪啦地在冰面上蹦跶。
偶尔有几条漂亮的金鳞赤尾出现，引得巴阿扬大爷他们连连赞叹。
这种鲤鱼的出现，象征着“年年有余”。
随着越来越多的鱼被拉上来，冰面也越发的热闹起来。
银鳞跳跃，鱼尾拍打着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但是很快，它们就被冻的僵住了。
人们开始捡鱼，扔进麻袋或是柳条筐里。
陈保柱和小鹰崽子也开始捡鱼往筐里丢。
李黑龙也跑过来帮忙。
所有参与捞鱼的人，都能分得一份鱼货。
其他的鱼会被巴阿扬大爷拉回屯子，分给屯子里的老人和家里没有男人的妇女跟孩子。
“今年的鱼货不错，是个肥年！” 巴阿扬大爷咧嘴笑着。
就在网快要收完的时候，突然绞盘猛地一沉。
无论操纵绞盘的两人怎么用力，绞盘也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 巴阿扬大爷扬声询问。
“不知道，绞盘好像卡住了。”
“得赶紧把网拖上来，不然就会冻在江里，再拉不上来了。” 巴阿扬眼神一凛，招呼其他人上前帮忙。
又过去了两人，四人合力用绞盘拖拽大网。
网动了，但是十分缓慢。
“俺来！”李黑龙大步跑过去，大手抓住绞盘。
“咔咔咔……”
绞盘缓缓转动。
冰洞里的网一点点地被拖出水面。
当网里的东西暴露在空气中时，所有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江怪！”
那是一条巨大的六须鲶。
本地人也称它为“怀子”，或是“怀头”。
它体型巨大，头部宽扁，最显着的特征是嘴周围有六根须子。
这种鲶鱼是肉食性鱼类，性情凶猛，白天多潜伏在深水区的石缝或洞穴中，夜晚出来捕食其他鱼类、蛙类甚至水鸟等。
因为它能长到非常大，在民间传说中，常被称为“江怪”或“鱼王”。
巴阿扬三步并作二步跑到江怪跟前，“这个头……真不小。”
所有人都跑过来围观江怪。
有人估摸着它能有60斤。
有人说是100斤。
江怪拉到冰洞口后居然被卡住了。
巴阿扬大爷连忙指挥众人凿冰，几个人合力才把它拉上来。
“感谢江神的恩赐！”
汉子们脸冻的透红，但是他们的眼睛里却闪着光。
体型巨大的怀头鲶，肉量丰厚，在物质不丰富的年代，是一条能够让整个屯子饱食的宝贵荤食。
“今晚你和黑龙别走了，留在屯子里吃鱼！” 巴阿扬招呼陈保柱和李黑龙。
“可是甄佳阿婆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陈保柱有点犹豫。
“不用担心，我会找人去把她也叫来屯子里，难得江神恩赐，咱们晚上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冰眼旁，银色的鱼山堆的高高的。
大家看着这丰硕的成果，所有的寒冷和疲惫都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喜悦。
鱼被分装好，抬上爬犁。
陈保柱和李黑龙也驾着狗拉雪橇跟着回了鹰屯。
……
回到屯子里时，已是傍晚时分。
早就盼着他们拉鱼回来的孩子们，看到爬犁上装的满满的鱼筐，兴奋地蹦跳着。
听说巴阿扬大爷他们还抓了江怪，整个屯子都沸腾了。
大人小孩都跑出来围观。
孩子们围着爬犁，好奇地用小手去戳那江怪。
妇女们看着那些肥美的鱼，脸上笑开了花，已经开始盘算着过年的时候，是红烧还是清蒸，多出来的鱼还可以放在雪里冻上，留着以后吃。
巴阿扬他们把鱼按户分配，家家有份。
那条最大的江怪，则是分了，给屯里所有人今晚共享。
当晚，每家的厨房里都飘出了鱼的香味。
陈保柱和李黑龙被巴阿扬大爷拽回了家。
不一会功夫甄佳阿婆也到了。
巴阿扬大爷得意地向甄佳显摆，“看看我们抓的江怪，这个头！呵！真肥啊！”
这么大的江怪的确很少见。
光是江怪的大脑袋，一锅都炖不下。
用斧头砍成几块，分给几家人拿回去煮汤。
狗子们闻到鱼的香味，不断地舔着鼻子。
晚饭十分丰盛。
炖鱼的做法是陈保柱没有见过的。
鲶鱼炖茄子。
因为是冬天，用的是茄子干。
巴阿扬大爷美滋滋地夹了一块茄子放进嘴里，念叨着：“鲶鱼炖茄子……美。”
甄佳夹了块菜里的土豆，“你怎么不把这句话的下半句说完？”
“下半句是什么？” 陈保柱问。
巴阿扬不吭声了。
甄佳冲陈保柱招了招手，小声凑到他耳边道：“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
“噗嗤！”陈保柱刚吃进嘴里的茄子干掉了出来。
“可惜没有鲜茄子。” 巴阿扬大爷又从盘子里夹了块豆腐出来，对陈保柱道，“你记住做法，以后有机会再捕到江怪的时候可以自己做……手撕茄子条，加土豆块，豆腐块，自家产的大酱、酱油、葱、姜、蒜、干辣椒爆锅炒香，加鱼块翻炒……添汤后放入茄子等配菜，大火烧开，小火慢炖……那滋味呦……
鱼汤都渗到了茄子里，茄子变的软糯鲜香，汤汁拿来泡饭是一绝。”
巴阿扬话音刚落，李黑龙就端起饭碗，准备舀汤泡饭。
陈保柱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李黑龙不明所以，“你为啥拦着俺？”
“憨货，现在汤泡饭，你塞巴饱了，后面的菜还吃不吃了？” 陈保柱瞪他。
李黑龙恍然大悟：“哎呀，俺差点吃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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