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歇时，寒风裹着雪籽来了。第一天降温就跌破了零度，菜地里的最后一片黄瓜叶冻得发脆，清晨醒来，广场的积水结了冰，踩上去咯吱响。阿澈推着轮椅去喂猫时，手指刚碰到猫粮盆就缩了回来——塑料盆冻得像块铁，小绿和小芽缩在棉絮堆里，连头都不敢探出来。
“林野姐，水结冰了！”阿澈的喊声带着颤，林野跑出来一看，接雨水的塑料桶冻成了实心，昨天刚从山洼接的清水，也结了层薄冰。晓雅赶紧生火，可火苗刚窜起来就被寒风压下去，她咬着牙控着火苗往柴堆里钻，手冻得通红：“这鬼天气，比上次的变异兽还难缠！”
沈锐从仓库翻出几块旧泡沫板，往窗户上钉：“晚上温度还得降，不挡着风，屋里跟冰窖一样。”他刚说完，了望塔上的人就喊：“下雪了！好大的雪！”
雪花来得又急又密，半个时辰就把屋顶盖白了。林野摸了摸阿澈冻得冰凉的耳朵，心里沉了下去——她想起外婆说过的极寒天气，没吃没穿没暖气，人熬不过三天。果然，当天晚上，就有人开始咳嗽，张奶奶裹着两床被子，还是冻得发抖：“这雪要是下三天，咱们的存粮和柴火，撑不住啊。”
更糟的是，第二天一早，花衬衫男人发现围墙被积雪压塌了一角，冷风顺着缺口灌进来，几只饿疯的变异鼠顺着缺口钻了进来，虽然被小黄赶跑了，却让所有人都慌了神。“这墙再不补，晚上指不定有什么东西进来！”王大叔跺着冻僵的脚，语气焦急。
林野召集所有人在屋里开会，门窗都用塑料布封着，却还是挡不住寒气。“积雪太厚，地上没法待，”林野看着众人，“沈锐昨天勘察过，后山有个废弃的防空洞，咱们把物资搬过去，在地下过冬。”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防空洞冬暖夏凉，正好能躲过大雪和寒风。说干就干，晓雅守着火堆，把冻硬的馒头烤软分给大家当干粮；沈锐带着几个力气大的人，用木板加固防空洞入口，又在周围堆上雪砖挡风；阿澈推着轮椅，指挥小孩们把药品和种子包往防空洞搬，小丫头抱着装小猫的棉筐，一步一滑地跟着走。
防空洞里果然暖和不少，地面干燥，温度比外面高了近十度。林野让大家分工：王大叔带着人用石头垒灶台，烧柴火取暖；张奶奶和老人们整理物资，把食物和水分类放好；晓雅负责生火，保证洞里一直有热气；沈锐和花衬衫男人轮流在洞口警戒，防止变异兽靠近。
阿澈在洞里找了个干燥的角落，给小猫们搭了个窝，又拿出“基地日记”，画下防空洞的样子，旁边写着：“雪好大，我们搬进地下了，很暖和。”林野走过来，递给她一块烤得热乎乎的土豆：“吃点东西，暖身子。”
极寒天气里，最缺的是高热量食物。存粮里的罐头不多了，野菜干煮的汤没什么油水，小孩们饿得直哭。沈锐主动提出去冰下捕鱼：“后山有个小湖，冻住了，凿开冰洞能钓到鱼。”林野不放心，跟着他一起去，晓雅也带上火种，万一遇到危险能防身。
湖面的冰结得很厚，沈锐用斧头砸了半天才凿开一个洞，寒气从洞里冒出来，冻得人骨头疼。林野蹲在旁边，控着铁丝做成简易渔网，沈锐把渔网放进洞里，没过多久就拉上来几条小鱼，冻得硬邦邦的。“够孩子们熬汤了。”沈锐笑着擦了擦额头的汗，虽然脸冻得通红，眼里却有光。
回去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只被冻僵的小野兔，沈锐捡起来，揣进怀里暖着：“晚上烤兔肉吃，给大家补补。”晓雅高兴得跳起来，火苗差点烧到头发：“我来烤！保证外焦里嫩！”
晚上，防空洞里飘起了兔肉香。晓雅控着小火苗，把兔肉烤得滋滋冒油，撒上从物资里找到的盐粒，香味飘得满洞都是。小丫头捧着小碗，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弯成了月牙：“太香了！比番茄鸡蛋面还好吃！”阿澈喂了小黄一小块兔肉，小黄狼吞虎咽地吃着，精神比白天好多了。
林野看着洞里暖黄的火光，看着大家吃兔肉时满足的样子，心里也暖烘烘的。沈锐递过来一块烤得最焦的兔腿：“你吃，补充力气。”林野接过，咬了一口，油脂的香味在嘴里散开，驱散了所有寒意。
雪下了七天七夜才停，外面一片白茫茫，连丧尸的嘶吼声都听不见了。林野让大家轮流出去清扫积雪，加固洞口，又让人在洞口设置了陷阱——用尖木桩埋在雪下，上面盖层薄雪，防止变异兽靠近。
这天下午，沈锐在洞口发现了一串脚印，不是人的，也不是变异兽的，像是某种大型鸟类的。他赶紧告诉林野：“可能是变异秃鹫，这种鸟嗅觉灵，专吃尸体，说不定是闻到气味过来的。”林野立刻让所有人提高警惕，晓雅把火苗调到最大，守在洞口，只要有东西靠近就烧。
幸运的是，变异秃鹫只是在洞口盘旋了几圈，就被沈锐扔出去的冻鱼引走了。虚惊一场后，大家坐在火堆旁，张奶奶给孩子们讲以前冬天的故事：“那时候冬天也冷，但有煤炉，有饺子，一家人围在一起，暖和得很。”阿澈抱着小绿，小声说：“现在也很暖和，有火堆，有兔肉，还有大家。”
林野看着火堆旁的一张张脸，突然明白，所谓的“暖”，从来不是靠煤炉和暖气，是靠彼此的体温，靠一起找食物的坚持，靠分享一块烤土豆的心意。外面是零下几十度的极寒，洞里却是暖烘烘的人间烟火——有火，有吃的，有想守着的人，这就是末日里最珍贵的温暖。
阿澈把新画的日记递给林野，上面是防空洞里的火堆、吃兔肉的人、抱着小猫的小丫头，旁边写着：“地下好暖，我们有火，有吃的，会一直在一起。”林野摸了摸他的头，把最后一块橘子糖放进他嘴里。甜丝丝的味道混着火堆的暖意，在心里慢慢散开。
她知道，极寒还没过去，未来还有无数未知的危险，但只要他们还能一起守着火堆，一起找食物，一起把防空洞变成家，就没有熬不过去的冬天。这就是他们的“最强”——在最冷的寒冬里，也能种出最暖的希望，把绝境过成有烟火气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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