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萧景宏,德妃所出,年十九。与其母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不同,萧景宏的性子更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带着一股天生的狠厉与决绝。他信奉力量与结果,对过程巾的“不必要的仁慈”往往不屑一顾。
此次外放,他化名“萧宏”,被派往了以盐铁之利和漕运枢纽闻名的江都府担任同知。此地商贾云集,帮派林立,官商勾结、盘根错节的程度,远非临川、济州可比。在萧景宏看来,这正是他一展身手、建立威信的大好舞台,而非什么磨砺性子的苦修之地。
上任伊始,他便展现出与兄长们截然不同的风格。他没有耐心去慢慢梳理关系,了解民情。他选择了一条最直接、也最危险的路——立威。
江都府漕运码头上,几个把持码头货运、时常欺压船工、甚至暗中走私的帮派头目,是他选中的第一个目标。他并未像寻常官员那样搜集证据、徐徐图之。在摸清这几个头目的活动规律后,他直接动用了暗中带来的部分皇室侍卫力量,在一个深夜,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这几个头目及其核心党羽一网打尽,当场格杀负隅顽抗者三人,余者尽数下狱。
次日,几颗血淋淋的人头便悬挂在了码头最显眼处,旁边贴着盖有同知大印的告示,罗列其“盘剥百姓、对抗官府、祸乱漕运”等罪状,言明“再有作奸犯科者,以此为例”!手段之酷烈,震慑了整个江都府。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码头秩序为之一肃,以往嚣张跋扈的帮派势力瞬间偃旗息鼓,往来商旅和底层船工暗中称快。但随之而来的,是潜藏在暗处的巨大恐慌与敌意。那些与这些帮派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官员、士绅、商贾,无不心惊胆战,对这位新来的、不按常理出牌的“萧同知”充满了忌惮与怨恨。
萧景宏要的正是这种效果。他不在乎得罪人,他在乎的是效率与控制。在他看来,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杀鸡儆猴,是最快树立权威、打开局面的方式。
紧接着,他又将矛头对准了积弊已久的盐税。他绕开可能已被渗透的府衙税吏,亲自从外地调来一批精于算学的幕僚,组建了一个直属于他的核查小组,对江都几家最大的盐商过往数年的账目进行突击审计。面对盐商们或明或暗的贿赂、请托、乃至威胁,他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将试图行贿的盐商代表当场拿下,投入大牢。
一时间,江都官场、商场风声鹤唳。有人暗地里骂他是“酷吏”、“阎王”,但也有人,尤其是那些长期被盘剥的中小商贩和底层百姓,开始对他产生一种复杂的敬畏,甚至隐隐的期待——或许,这位手段狠辣的年轻官员,真能撕开江都沉疴已久的那层黑幕?
隐藏在暗处的记录官,忠实地记录着二皇子的一举一动。密报中详细描述了他如何以铁腕手段整顿码头、 审核盐税,也记录了他因手段过于激烈而积累的潜在敌人,以及他那种为达目的、不惜代价的行事风格。记录官在密报最后谨慎地添上一笔:“萧同知行事果决,锐不可当,然……似缺怀柔,恐刚极易折。”
这份密报被快马送回京城。
德妃在宫中得知儿子的“战绩”,先是心惊于其手段之狠,随即却又生出几分得意。在她看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景宏这般杀伐果断,方有帝王之相!比起那个优柔寡断的大皇子,不知强了多少倍。她开始更加积极地在宫中为儿子造势,联络朝臣。
皇帝萧衍看着密报,眉头深锁。他欣赏儿子的魄力与能力,江都的沉疴也确实需要猛药去疴。但萧景宏身上流露出的那种毫不掩饰的狠厉与对权术的赤裸运用,让他感到一丝不安。这不像是一个仁君应有的气象,倒更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孤狼。
“景宏这孩子……像朕年轻的时候,甚至……更烈。”萧衍对苏公公感叹,语气复杂,“只是,为君者,光有雷霆手段是不够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他这般行事,虽见效快,却也是在刀尖上跳舞,积怨必深呐。”
他再次想起了沈桃。不知她若看到景宏这般作为,又会作何评价?是否会觉得,自己那“分散注意力”的法子,对这头野心勃勃、手段狠辣的“狼崽子”,似乎效力有限?
而在江都府的二皇子萧景宏,站在官衙高处,俯瞰着脚下这片因他的到来而暗流汹涌的土地,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笑意。他享受这种掌控一切、令敌人战栗的感觉。他认为,只有让所有人惧怕,才能真正地掌控。
他并不知道,他在这江都府刮起的雷霆风暴,不仅记录在皇帝的密报中,也正通过各种渠道,悄然改变着京城权力的天平,并为他未来的命运,埋下了深深的伏笔。
这头年轻的狼,已然亮出了他锋利的爪牙,开始在这帝国的棋局上,按照自己的意志,落下沉重而危险的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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