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鹿溪禾和香君送回隔壁酒店,许森林刚回到自己房间,手机便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苏清雪”,他微微有些意外。
他们平时大多是通过信息交流,像这样直接通话的次数并不多。
他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近耳边。
“喂?”电话那头传来苏清雪的声音。
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日里打字交流更多了一份真实的质感。
音色清越,如同玉石轻叩,带着她特有的那种知性与优雅,语速不疾不徐,听起来十分悦耳舒服。
“苏同学。”许森林应道,走到窗边,看着海城的璀璨夜景。
“没打扰你休息吧?”苏清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惯有的礼貌和关切,
“今天复赛感觉怎么样?题目我看到公布了,传承与守望,很有深度。”
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直接询问发挥如何,或者提及那引人注目的提前交卷,只是含蓄地问着“感觉”。
“还行,题目挺有意思的。”
许森林的回答依旧是他那标志性的、听不出太多情绪的调调。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两秒,似乎苏清雪在斟酌措辞,然后才听到她轻轻笑了笑,那笑声透过电波,带着点微弱的电流杂音,却更显柔和:
“你总是这样,听起来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你似的。”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关于电影后期和学校近期的事情,话题都围绕着共同熟悉的事物,轻松而自然。
没有打探,没有说教,就像老朋友之间寻常的问候。
“好了,不耽误你时间了。”
苏清雪适时地结束了通话,声音依旧温柔,“无论结果如何,都别太放在心上。期待你凯旋。”
“谢谢,回去再聊。”
通话结束,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房间内重新恢复安静,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无声闪烁。
这通简短的电话,像一缕清雅的风,拂过了略显喧嚣的一天。
与鹿溪禾、香君在一起的活泼热闹不同,与赛场上的紧张激烈不同,苏清雪带来的,是一种安静的、熨帖的理解与支持。
许森林将手机扔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海城的夜晚,似乎因为这几通来自不同女孩的电话和探望,变得不那么陌生和冰冷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对于两天后的结果,忽然有了一丝更具体的期待。
第二天,关于大赛复赛结果的各种小道消息如同雨后春笋般在参赛者聚集的酒店里流传开来。
餐厅里、电梯间、甚至官方建立的临时聊天群里,都充斥着真伪难辨的“内部消息”。
“听说A区有个哥们儿写了篇关于敦煌壁画守护人的小说,把评委都看哭了!”
“b区那个女生,据说是某位大佬的关门弟子,散文写得那叫一个绝!”
“最新消息!排名前二十的名单好像内部已经出来了,有好几个都是往年露过脸的熟面孔!”
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人人都化身为手握第一手资料的知情人士。
然而,在所有流传的“晋级热门”或“黑马”名字里,唯独没有“许森林”这三个字。
甚至有一种说法开始悄然蔓延,并且信者颇多:
“那个第一个交卷的东城大学许森林,肯定是第一个被淘汰的!
评分垫底!不然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种论调似乎合情合理,提前交卷 + 查无此人 = 必然被淘汰。
许多人已经暗自将许森林归为了本次大赛的“炮灰”和笑谈。
上午,许森林在大堂等待鹿溪禾和香君下楼,准备继续她们的海城探索之旅。
就在这时,他碰到了同样从电梯里出来的钟子谦和沈晚晴。
钟子谦今天换了一身休闲些的西装,依旧一丝不苟。
他看到许森林,脸上立刻挂起了那副无可挑剔的、带着前辈关怀后辈的笑容。
“许学弟,早啊。”
钟子谦走上前,语气温和,
“怎么样?等待结果的心情是不是有点紧张?”
他不等许森林回答,便以一种极其自然的姿态继续说道:
“我看外面有些传言不太好听,你别往心里去。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或者想聊聊创作心得,随时可以找我。
毕竟我比你先读几年书,经验或许多一些。”
他这番话,听起来充满了学长对学弟的关照与提携,姿态放得很足。
许森林神色平静,淡淡回应:“谢谢钟学长,不用了。”
站在钟子谦身旁的沈晚晴,依旧是一身素雅装扮,对着许森林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没有多言。
她那沉静的目光在许森林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从他那平静无波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就在这时,鹿溪禾和香君如同两只欢快的蝴蝶般飞了出来。
鹿溪禾穿着可爱的背带裙,香君则是酷帅的街头风,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青春靓丽的女孩一左一右跑到许森林身边。
“森林哥哥,等久了吧!”鹿溪禾很自然地挽住了许森林的胳膊。
“许大才子,今天我们去哪儿嗨?”香君也笑嘻嘻地站到他另一侧。
这突如其来的场面,让钟子谦和沈晚晴都微微一愣。
钟子谦看着许森林身边这两个容貌出众、姿态亲密的陌生女孩,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审视,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许森林对钟子谦和沈晚晴点了点头:“钟学长,沈同学,我们先走了。”
看着许森林带着两个女孩有说有笑离开的背影,钟子谦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
他没有像寻常人那样在背后说些“不思进取”、“沉迷女色”之类的酸话,反而转过头,对着身旁一直沉默的沈晚晴,用一种仿佛经过深思熟虑的语气,意味深长地说道:
“看来……我们的许学弟,是胸有成竹了啊。”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像是在为许森林开脱,你看他一点都不紧张,还有心情陪女孩子玩,肯定是考得很好;
又像是在暗示另一种可能或许他自知无望,干脆破罐子破摔,及时行乐。
沈晚晴闻言,目光依旧追随着那三个远去的、充满活力的背影,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垂在肩侧的发丝,没有回应钟子谦的话,只是那双沉静的秋水眸子里,思索的神色,似乎更浓了一些。
海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大堂,将每个人的心思,都照得半明半暗。
大赛评审工作已接近尾声。
顶层的专用会议室内,气氛肃穆而略显疲惫。
十几位文学界的泰斗、资深评论家们,已经在成堆的匿名文稿前连续奋战了近两天。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苦涩香气和电子屏幕带来的视觉疲劳。
一位头发花白、以研究现代散文着称的老教授,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点开了分配给自己的最后几份匿名文档中的一份。
文档加载出来的瞬间,他习惯性地推了推老花镜,目光扫向体裁栏。
“诗词?”
他下意识地低语出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讶异。
在这个追求稳妥、强调结构与深度的复赛中,选择诗词体裁本就凤毛麟角,堪称大胆。
他不由得坐直了些身体,心里嘀咕:
“这年轻人,胆子倒是不小……怕是难出彩。”
然而,当他将目光投向正文,开始阅读那跃然于屏幕上的第一行诗句时,他脸上的随意和疲惫瞬间凝固了。
那不是简单的惊讶,而是一种被某种磅礴气势或精妙意象骤然击中的怔忡。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扶着眼镜的手僵在半空。
他屏住呼吸,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屏幕上,逐字逐句地往下读。
越往下,他的呼吸越是急促,脸上的震惊之色越是浓重。
那是一种混合了难以置信、狂喜、以及某种被超越了的骇然的复杂表情。
“这……这怎么可能……”
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颤抖。
他仿佛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完全沉浸在那诗词所构筑的壮阔世界、深邃意境与磅礴情感之中。
一首读完,他竟呆坐了数秒,然后像是疯魔了一般,猛地拖动鼠标滚轮,回到开头,又从头到尾,更加仔细、更加缓慢地重读了一遍!
这一次,他脸上的震惊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愈发强烈,甚至带上了一丝虔诚的震撼。
“好!好!好!”
他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激动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由于动作过大,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打破了会议室的宁静。
他这突如其来的失态,瞬间吸引了所有评委的注意。
正在审阅其他稿件的李教授、韩教授等人纷纷抬起头,疑惑地望向他。
“老周,怎么了?”坐在他对面的一位评委关切地问道。
被称为老周的教授,此刻脸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手指颤抖地指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却因为极度的激动而语无伦次:
“这……这篇……你们快来看!
快!看看这个!
我的天……这……这简直是……”
他“这”了半天,愣是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
见他如此失态,众位评委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离得近的几位已经起身围了过去,李教授和韩教授也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放下手中的工作,走了过来。
“到底什么东西,把你激动成这样?”韩博文边走边问。
老周教授干脆让开位置,激动地示意他们自己看。
最先凑到屏幕前的一位专攻古典文学的女评论家,只看了开篇几句,脸上的漫不经心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老周如出一辙的震惊!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防止自己惊呼出声,眼睛却瞪得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
紧接着,围过来的评委们,一个接一个,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立在屏幕前。
原本还有些嘈杂低声议论的会议室,刹那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极致的寂静!
只能听到一些人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和因为极度震惊而倒吸凉气的声音!
他们的表情出奇地一致——瞳孔放大,面部肌肉紧绷,写满了无法置信的震撼!
仿佛看到的不是一篇参赛作品,而是某种神迹的降临!
李教授也终于挤到了前面,当他看清屏幕上的内容时,此刻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韩博文教授脸上的从容和淡定早已消失无踪,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抠出来反复确认,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不可能……这……这真是……”
整个评审室内,落针可闻。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块发光的屏幕上,聚焦在那篇以诗词体裁写就的、此刻正散发着夺目光芒的匿名文稿上。
一股无声的风暴,在这群见多识广的文学权威心中,疯狂地席卷开来!
他们知道,这次大赛,恐怕要出现一个足以震动整个文坛的、真正的怪物了!
那篇匿名诗词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核弹,巨大的冲击波让整个评审室陷入了长时间的失语状态。
当最初的极致震惊稍稍平复,随之而来的便是火山喷发般的好奇与焦灼!
“我的老天爷……这到底是哪个老怪物教出来的学生?
还是哪个隐世不出的天才?”
一位评委激动地搓着手,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眼神却始终离不开那块已经暗下去、却仿佛仍在发光的屏幕。
“内容!这内容!你们注意到那用典了吗?
信手拈来,浑然天成!还有那意境!苍茫浩瀚,却又沉郁顿挫!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轻人能有的胸怀和笔力!”
另一位专精诗词格律的老先生,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反复回味着文稿中的句子,越品越觉得深不可测。
“关键是这体裁选择!
胆大包天!却又才华横溢!
用古体诗词来诠释传承与守望,这本身就是一种最极致的传承和最孤傲的守望!
妙啊!太妙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激动地讨论着文稿的内容、技巧、思想深度,每一个细节都被拿出来反复咀嚼,越讨论越是觉得这篇作品深不见底,惊才绝艳。
然而,所有的赞叹和分析,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终极问题:
“作者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所有评委的心脏。
他们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目光时不时地瞟向会议室墙壁上的时钟,只觉得那指针走得异常缓慢。
李教授心中也是波涛汹涌。他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名字就是许森林!
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作风,那种偶尔展露的、超越年龄的深邃,以及……那提前交卷的举动,似乎都在指向这个可能性。
但是……古诗?
许森林之前展现的一直是现代诗和散文诗方面的惊人才华,无论是《断章》的灵性,《再别康桥》的隽永,还是“你若”体的清新,都属于现代诗歌范畴。
古体诗词?他从未见许森林公开写过,甚至很少,提及除了那首《新竹》。
这需要的是完全不同体系的、更为严苛和深厚的积累。
“会是他吗?”李教授心中既有巨大的期待,又有一丝不敢确信的迟疑。
万一不是,那这份期待落空的滋味……
韩博文教授同样心绪难平。他首先排除了自己的两个学生,钟子谦和沈晚晴的风格他太熟悉了,绝非这般气象。
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同样处于震惊中的李教授,心里也在暗自揣测。
“看体裁和这破釜沉舟的气魄,倒真有几分像老李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学生……
可这古诗词的造诣……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些。”
所有人都被这份极致的才华勾得心痒难耐,如同百爪挠心。
“能不能……能不能先看看作者信息?”
有位年轻些的评委忍不住提议,声音里充满了渴望。
“胡闹!”
评委会主席陆天明虽然自己也好奇得要命,但还是维持着秩序,斩钉截铁地拒绝,
“规矩就是规矩!
评分核定完成前,绝对不能查看作者信息!这是对所有人的公平!”
话虽如此,他自己也忍不住又点开了那份文档,再次沉浸在那瑰丽而磅礴的文字世界里,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格外难熬。
剩下的少量未评审文稿,在这些心早已飞走的评委看来,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大家机械地完成着流程,心思却早已飘到了今晚结果公布仪式上。
他们从未如此迫切地希望时间能走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只想早点揭开谜底,亲眼看看,能写出这样惊世之作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整个评审室,都弥漫着一种焦急、兴奋而又充满期待的躁动气息。
一场足以改变文坛格局的风暴,已然在寂静中酝酿完成,只待那个名字揭晓的时刻,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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