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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江一叶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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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乱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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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且不说京中之事,却说哈术调兵遣将,万余人马隐伏在离王庭约摸五十里地的那则山,单等他的号令。哈术如今不比当年,这万余人马是他东拼西凑凑齐的。誓师之时,沙略痛陈了扎合恶行,众军士思及这些年被他害得苦不堪言,竟也士气高涨,皆一意复仇。只是时间一天天过去,眼见扎合遣往阿克什湖打探消息的细作去了又复返,偏生乌里将军还是音信杳无,哈术便不免烦躁起来,连那万余人马也自懈怠起来。

湛若水看在眼里,却深知不能太过催促乌里,是以只命封五入王庭刺探消息,不想王庭戒备比往日森严了许多,只得作罢。哈术只望此战速战速决,是以才将这些人马安插在扎合眼皮底下,如今进退皆难,他不免生出懊悔之意。湛若水安抚哈术道:“首领也说乌里将军是信人,不会无故爽约,只怕他有他的道理。首领再等两日,若再无消息,我亲自去见他!”

哈术无计可施,只得点头应允。又过了两日,便有细作回禀,称阿兰与昆别各引十万人马往阿克什湖而去。湛若水看了哈术一眼,沉声道:“是时候了,便在这两日,首领必有乌里将军的消息!”

哈术道:“此话怎讲?”

湛若水笑道:“想他部众被四杀诸人瓜分,且又被软禁近两年,再要召回旧部,必要费一番工夫,此其一。其二,乌里将军如今势力必远远不及阿兰与昆别,若他二人在王庭,乌里起事无异以卵击石,只有他二人不在王庭,才是最好时机,想来之所以迟迟未动,必是在等这一时机。”湛若水遂又命细作再去打探阿兰与昆别去往阿克什湖的虚实。哈术自是听得心服口服,立即点兵整装,只等乌里消息。果然,当天夜里,哈术便收到乌里消息,约定三日后的子时进攻,单等他点火为号。

三日很快便过了。这日正好是月晦之时,扎合部早已入睡,除却大帐外亮着几盏灯笼外,四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天地间静悄悄一片。哈术部束马衔枚,偷偷摸近了王庭。

成败在此一举,哈术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王庭动静,面有凝重之色。湛若水偷偷瞥了眼哈术,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二十多年前碣石山的那一战。大战之前的碣石山,安静得就如现在的王庭。那时的他,与现今的哈术竟有几分相似,看似沉着冷静,实则忐忑不安至极。当年,他功亏一篑,如今……湛若水暗暗道:我势要成功!

湛若水正想着,便在此时,眼前蓦地火光冲天,营地中陡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他眸光一凛,以手指着王庭,促声向哈术道:“首领,看!”

哈术亦早已望见。若说他心中还有一丝犹疑,也被那熊熊的火光烧得无影无踪。唯今之计,他只有向前。哈术也不多言,拔刀向天高高举起,道:“诛杀扎合、报仇雪恨,便在今夜,冲!”说罢当先一骑冲向了王庭。

事发突然,王庭军民皆不知发生何事,更不知往日里相熟之人何以突然举刀相向,且又有外部冲击,哪里还有招架之力?人人面上都带仓惶之色,像无头的苍蝇般到处乱撞。

扎合搂了两个美人才睡下,便听得帐外有震天的喊杀声,立时便坐了起来。正自惊疑不定时,四杀的长子罕达与侍卫长慌慌张张冲进大帐,惊得两个赤裸的美人尖叫着缩向了床角。扎合怒道:“罕达,你好大的胆子,敢直冲大帐,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王上?”

罕达虽被训斥,只是哪还有心思辩解,急道:“王上,乌里谋反了!”

扎哈冷笑道:“乌里谋反就让你慌成这个样子,比起你父亲四杀,你差远了!”

那侍卫长忙道:“还有哈术的人马!”

扎合面色陡变,却又很快恢复如常,高声道:“原来是这两个贼子里应外合,就他们那点人马势力,还敢在我王庭翻天不成?哈术来得正好,我正愁找不到他。传令下去,今夜一个也不许放过,我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扎合说完,却见罕达一动不动,怒道:“还不快去!点起你的人马,给你父亲报仇!”

罕达苦笑道:“他们……他们……”

扎合看不惯罕达的懦弱,便又要发怒,那侍卫长道:“王上,罕达的人马多被乌里策反,他……他已无人可用!”

“什么?”扎合“霍”地起身,只指指着罕达恶狠狠道:“我只道你无用,却不想你无用到如此地步!四杀那样一个勇士,怎会有你这样的儿子!早知如此,合该早些把你的人交给阿兰与昆别!”

罕达垂着头不敢说话,扎合怒道:“取我的甲衣来,我要亲自杀了哈术!”话音才落,几支带火的箭便射了进来,大帐顿时便燃了起来,吓得两个美人又是一阵尖叫。侍卫长道:“昆别与阿兰将军去了阿克什湖,现下王庭内外都是他们的人马,王上还是逃命要紧!”

扎合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只道是听错了,却见得罕达脱下自己的衣袍与他披上,又怒道:“你要做什么?”

罕达只是默默不语。他在部族中毫无威信可言,自四杀一死,他的部族便成了一块肥肉,手下部将皆是蠢蠢欲动,阿兰与昆别亦虎视耽耽。好在扎合为他撑腰,他才顺利接管。他虽懦弱,却深知扎合扶持他,一是担心阿兰与昆别尾大不掉,再便是有意吞并部自己部族,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乌里起事了。

侍卫长忙道:“王上,乌里与哈术是有备而来,且阿兰与昆别将军不在,还是走为上。请王上与罕达更换衣袍,由我护送王上离开!”

扎合恶狠狠地瞪着罕达,方才心不甘情不愿穿上衣袍。二人穿戴完毕,罕达又特地披上扎合常披的黑底掐金乌云披风,这才出帐而去,侍卫长便自跟着扎合。那两个美人扯住扎合衣袍,眼泪汪汪求他带走她二人,扎合只冷冷拂开她二人,趁夜乱了。

哈术与乌里部人数虽少,却是精心筹谋,罕达部却是群龙无首,且又是内讧,很快便被哈术占去了上风。哈术稳住了局势,便命人去寻扎合。兵慌马乱中,哈术部顾不得细看,却都识得扎合那件黑底掐金的乌云披风。众人将假扎合推至哈术与乌里面前时,二人认出是罕达,皆是怒不可遏。哈术将刀抵在罕达胸口,恶狠狠道:“扎合在哪里?”他在草原上流亡两年,日思夜想的便是手刃仇人,哪想虽占了王庭,却还是让扎合溜了,怎不教他气恨?

罕达冷冷一笑,道:“王上的手下败将,也配问他的行踪?”

乌里被软禁两年,早要趁着今夜一雪前恨,见得罕达与扎合互相替换了,当下一刀砍向他左肩,恨声道:“若你说出扎合行踪,哈术首领或可放你一马!”

罕达指着自己胸口道:“乌里,你若是真英雄,这一刀就该在这里!王上早就离开了王庭,你们想追也追不上!”乌里部自被拆在四杀诸人部中,便多受欺凌,如今时局倒转,皆闹嚷着要杀了罕达泄愤。

哈术向湛若水道:“湛兄弟,你如何看?”

罕达这才看到哈术部中有汉人,高声道:“我父亲是被汉人所杀,不知是哪位?”

湛若水便知躲不过,淡淡道:“正是在下。”

罕达狠狠盯着湛若水,恨声道:“是我无能,不能替父报仇。你不要高兴太早,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群情激愤中,封五与契连悄向湛若水道:“虽说这人无能了些,倒不失为一条汉子。”湛若水点了点头,便默然不语。哈术与乌里互自看了看,喝道:“推下去,砍了!”

哈术夺回王庭,又收编了四杀部,且有威望极高的乌里统领,一时实力大增。这几日,哈术与乌里日日在大帐议事,只都未叫湛若水。封五心下不服,暗向他道:“天狼人果然无信无义,相公为哈术立下汗马功劳,不想他才夺回王庭,脚跟还没站稳,就急着撇开咱们。”

湛若水笑道:“哈术被扎合下毒,害得差点连命都没了,且又被逼得满草原逃亡,必是积了满腹的怒火怨气。如今他夺回王庭,必有一大堆旧账清算。此为天狼内部之事,不宜为外人所知,是以只得避开咱们。”

封五道:“相公言之有理。只天狼人素来诡计多端,还是小心为上。”

湛若水颔首道:“你多留点心。”

封五点头应下,拉着契连将哈术近日所做之事打听得一清二楚,果然是奖功惩过,方才信湛若水料事如神,心下越发地佩服。

哈术曾被扎合下毒陷害,一直记恨在心。此番夺回王庭,他最先审的便是下毒之事,竟又牵连出了百十人。这百十人所犯之罪或轻或重,有的甚至并不知情,却都被哈术斩了。短短数日间,哈术便杀了几百口人,其间许多是无辜被牵连者,只哈术不肯细审,但凭喜恶定人生死。

一时之间,王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湛若水不便多说,早早地避了开去。黑风将军与沙略看不过去,进言了几次。初时哈术听不进半点忠言,动辄勃然大怒,终于又杀了几百口人后,怒火方渐渐平息了下去。

哈术清算了旧账,便欲庆功。湛若水终于开口道:“首领虽夺回王庭,说来只算初战告捷,毕竟还有阿兰与昆别在。这二人并在一处,兵力两倍于你,不容小觑。”

哈术凛然道:“你说得不错,如今不是庆功的时候。”他如今对湛若水是言听计从,当下命乌里、黑风将军与沙略加强布防,严加防范。他见得湛若水还有沉吟之色,道:“湛兄弟,我们旗开得胜,士气正盛,便是有阿兰与昆别,只要我部**合力,这二人也不足为惧。你何以还忧心忡忡?你我生死与共,都是过命的兄弟,有话不要放在心里,但讲无妨!”

湛若水便道:“除却扎合,还有一个劲敌,首领可知是何人?”

哈术略一思忖,便道:“许凤卿!”

湛若水点头道:“不错。他与首领已成死敌,如何会坐视扎合被你逼入绝境?若我所料不错,这二人必会联手对付你。”

哈术对湛若水已是信服有加,当下便道:“依你看,该当如何处置?”

湛若水不答反问道:“阿兰与昆别往日里是怎样的情形?”

哈术便看了看乌里,乌里笑道:“四杀、阿兰、昆别素来明争暗斗,四杀一死,这二人争得更厉害了,彼此谁也不服谁。此番若不是他二人都想吞并四杀部,只怕早就领兵去了阿克什湖。”

湛若水又道:“这二人对扎合可忠心?”

乌里冷笑道:“扎合从来信不过任何人,他二人又怎会对他忠心?”

湛若水笑道:“如此一来,我倒有个对策。此事须抢在扎合与许凤卿联手之前做成!”说罢,他悄悄向哈术耳语几句,直听得他眉飞色舞,只道:“便依你之言。”

三日之后的夜里,察译悄悄领了一万人马向阿克什湖而去。自察译去后,哈术直是寝食难安。湛若水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首领且安下心来。若察译此去实在不成,大不了再寻他法便是。”

哈术口中虽称是,心中依然放不下。湛若水只得又道:“首领原先的人马强加一起,也不过万人,如今将近十万,相较从前,王子实力大增,又何必担忧?”岂料越是如此说,哈术越是愁眉不展。原来哈术此前落魄流亡,不过苟延残喘,是以才有鱼死网破的决心,如今好容易攒了些家底,便开始瞻前顾后了。湛若水看在眼里,却没有说破。

自察译去后,一连两个月都没有半点消息。湛若水只得静心等候。每日清晨,他只在草原散步。这是他在阆山养成的习惯,饶是沉睡三年,也未曾更改,只是那时身边有云未杳相陪,如今只他一人。

这日,他又一个人在草原上慢慢踱着。清晨的草原一片安宁详和,每一个牧民看起来都与他曾经见过的中原百姓一般,脸上挂着淳朴的笑。湛若水忖道:父亲所说的天下苍生,是中原的天下苍生,那中原之外的便不是了么?他在草原上怔立着,风微微而过,太阳在头顶温和地照着。若是妹妹在就好了,她必会一语点醒我。湛若水在心底轻轻地叹着。

他正自想着,却听得一阵惊喜的声音道:“湛大哥,原来你在这里!”却不是胭脂是谁?湛若水叹口气,他一直躲着她,只道她会知难而退,却不想粘得更紧。

湛若水无法脱身,只好回身道:“你找我有事?”

胭脂咬着唇,一步步慢慢走近,抬起头来,眼中尽是依依之情,轻轻启唇道:“你答应我的事,你忘了么?”

湛若水茫然道:“我答应过你什么?”

胭脂咬着唇,颊色嫣红,半是羞怯半是懊恼道:“当年你离开草原时跟我说,等我长大了,会跟我阿爹提亲!”

湛若水愣了愣,断然道:“你恐怕记错了,我绝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胭脂瞪大了眼,面色更红,却是半羞半愤了。湛若水确实不曾说下这样的话来,当年,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跟湛若水说:等我长大了,你要来跟我阿爹提亲。那时,湛若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笑着没有说话。她如今出落成草原一等一的美人,无数的小伙子围着她转。她以为湛若水也是如此,是以才敢大胆说这样的话,不想竟被他断然否定了,怎不教她又气又恼。

湛若水无意与她纠缠,便要回王庭。胭脂急道:“你若对我无意,那日在阿克什湖畔为何救我,为何又为我杀人?”

湛若水只是充耳不闻。胭脂得不到半点回应,心中一急,蓦地冲上去抱住了他,垂泪道:“这十多年来,我天天盼望长大。长大了,我天天盼着你来跟阿爹提亲。我心里只有你!”

湛若水推不开胭脂,只得道道:“能得姑娘垂青,实是湛某之幸,只是我已有婚约。”

胭脂的小脸顿时失了血色,颤着唇道:“你……你有了婚约?”

湛若水道:“不错!”

胭脂忍下泪道:“她是不是很美?”

湛若水眼前浮起含着浅浅笑意的云未杳,心下一柔,道:“在我心中,她就是天上的明月。”

胭脂使劲摇着头,深深埋入湛若水怀中,口中道:“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不管你如何对我,我只想在你身边,这是我自小的愿望!”

湛若水道:“我在乎!除却她,我今生不打算再娶别的姑娘!”

胭脂便觉心似被撕裂般地痛,只红着眼,厉声道:“她是谁?”

湛若水听出她言语中的狠厉之意,心下便有几分不悦,冷冷道:“如果有缘,你会见到她的!”

一行清泪慢慢流下胭脂的双颊,痛心道:“从来没有人肯让我伤心,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好狠!”

湛若水叹了口气,慢慢道:“你是契连的女儿,我不能害你!”复又道道:“我不曾许你甚么,也不要你许我甚么。我只有一个人、一颗心,今生只爱一个人,那便是我未婚的妻子。旁的,恕我顾及不了!”

说罢,手指轻轻点在胭脂麻穴上,胭脂的手便不由自地垂了下去下。她再是不甘,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湛若水离开。胭脂轻轻闭上美目,那一刻,她的天塌了。

湛若水听得身后的哀哀欲绝的哭泣声,心有不忍,却还是硬起心肠不肯回头。他明白,若自己一时心软了,只会害她更甚。

又过了大半个月,阿克什湖终于有了消息传来。原来察译奉命离间阿兰与昆别,他自到阿克什湖后,先自便投奔了昆别。阿兰与昆别原本旗鼓相当,因着察译的投奔,二人实力便悬殊起来。这二人素来不和,如今越发地水火不容,争斗竟到了明处。此时扎合已逃到了阿克什湖,因着一路担惊受怕,且又气愤难平,早就病倒了,竟无力顾及部众内讧。

哈术早得了消息,忙将湛若水、乌里、黑风将军并沙略诸人请进了大帐,笑将此事说了。乌里诸人直是喜不自禁。原来扎合虽被赶出王庭,实力依然比哈术雄厚,若他整兵反扑,哈术未必是对手,如今阿兰与昆别先自不和,情形便另当别论了。湛若水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一大半来。除却湛若水,最欣喜的莫过于包氏兄弟。原来他二人早以为裂别天狼是异想天开,此行必是一趟苦差,且又嫉恨哈术亲近湛若水而疏远他二人,不想如今大功告成,待回到中原,自是大功一件,当下哪还会与湛若水计较。

众人皆有喜色,只湛若水沉吟道:“诸位,此时并不是高兴的时候。”哈术奇道:“扎合自顾不暇,正是我壮大之时,何以还不能高兴?”

湛若水道:“不要忘了他还有许凤卿相助!”一句话说得帐中诸人皆沉默下来。便在此时,众人听得一阵号角之声,一个军士进帐道:“首领,扎合向许凤卿借了二十余万汉人兵马,并本部三十余万,号称六十万,现下正往王庭而来!”

湛若水道:“汉人兵马由谁领军?”

那军士道:“是袁增!”

湛若水笑道:“原来是他!”

哈术不解其意,只跌坐在王坐之上,变色道:“扎合不是病了么,如何还能心思对付我?这六十大军……这可如何是好?”

“首领勿忧!”乌里与黑风将军并沙略道:“我等愿领兵迎战!”

哈术跺足道:“察译带走了五万人马,如今我们不过五万人,扎合人马远超于我,我们哪有半点胜算!”

湛若水沉吟道:“王子莫急,此事有蹊跷!”又向那军士道:“扎合号称三十余万,有二十余万是向许凤卿借的?”

那军士便道了一声“是”,湛若水便笑道:“若许凤卿部单独前来,我倒相信,只他们共同征伐首领,便有些意思了。”哈术不解其意,湛若水笑道:“阿兰与昆别两部便应有二十万,兵力已远超首领,如何需向许凤卿借兵?想来只有一个道理!”说罢顿了顿,见众人皆望向他,湛若水方道:“只怕这阿兰与昆别将军,扎合差遣不动了!兵不厌诈,此来究竟有无六十万兵力,还待另说。”他见哈术依旧满是忧色,遂又道:“首领但请安心,离京之时,我便料到弘逢龙必不会善罢甘休,是以早有准备!”

哈术方才转忧为喜,笑道:“原来老弟早有准备。且不早说,害我担惊受怕。只是扎合老贼与许凤卿联手,终是不容小窥!”

说罢点兵迎战,当先的自是乌里将军,于王庭五十里之处摆开了军阵,与袁增、扎合部两两对峙着。

乌里便要命人叫阵,湛若水止住了他,向包显笑道:“有劳周大人。”包显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拍马到了阵前,壮声喊道:“哪位是袁增?”

便有一位汉人先锋骂道:“你是何人,袁将军的名讳也是你胡乱喊的?看你是个汉人,为何与天狼为伍?”

包显缩了缩脖子,回头望了望湛若水后骂道:“老子是你包显爷爷,你也是个汉人,为何与天狼为伍?”

那先锋心中火起,立时便要与包显动手,包显不欲与他纠缠,手中高高擎起一物道:“袁增何在,出来接旨!”

王师皆是面面觑,不解包显何以会有圣旨,那先锋便骂道:“好贼子,你敢矫传圣旨,吃爷爷这一枪!”

包显不敢轻敌,身形微晃,便躲过那一枪,依旧高声道:“袁增,你无命外出,纠结天狼反叛朝廷,就不怕被问罪砍头么?你也是受封的将军,且出来看看,这圣旨是真是假!”

那先锋还待拼杀,却听得己方鸣金之声,无奈只得回阵,只留包显一人在阵前。片刻,王师阵营又慢慢松开一个口子,一人一骑慢慢骑了出来,打后还跟着十余亲随,皆是魁梧粗壮的彪形大汉。湛若水远远地看着,见得那人威风凛凛,一部青色胡子甚是威严,眼睛若鹰隼般锐利,泛着摄人的寒光,果然是袁增。

袁增止住亲随,慢慢到了两军阵前,傲然立在马上,目光从哈术、乌里诸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湛若水身上,面色若有所思。湛若水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袁增微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冷冷道:“我就是,圣旨呢?”

包显冷笑:“圣旨在此,罪臣袁增还不跪下接旨!”

袁增道:“甲胄在身,恕难跪下接旨!”

包显无奈,只得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中将军袁增无诏起兵,着令即刻班师,固守边城,无诏不得擅自出城。钦此!”

包显自宣着圣旨,袁增只是冷笑,宣罢了也并不接旨。包显将圣旨高高擎着,喝道:“袁增,还不接旨!”

“这圣旨,老子不能接!”袁增冷冷道:“老子出兵天狼,奉的是西北军主帅许大帅钧命,旁的甚么旨意,恕我难以从命!”

包显怒道:“袁增,你可看清了,此为君命!”

袁增冷笑道:“许大帅奉旨镇守西北边关,边城一应事务,皆由大帅调遣,此时何来君命?便是有,须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包显愕然,他早知许凤卿的部众素来嚣张,未料竟嚣张至此,竟敢公然违抗圣旨。袁增看了看包显,蓦地翻脸道道:“大胆,你竟敢矫传圣旨,来人,与我拿下!”

话音才落,便冲出几个亲随欲擒拿包显,包显哪肯束手就擒,回马转身便要回阵。袁增手一挥,便要喝命冲杀,却见眼前一花,敌阵一匹马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来。他尚未看清楚,便听得砰砰数声向,那几个彪形大汉便被震了开去。他自己更是腾空而起,落在另一匹马上,竟是被人倒擒住了。袁增又气又怒,偏丝毫动弹不得,直是又气又怒,喝道:“上官清,你就不怕许大帅杀了你么!”

袁增在西北的威名,仅次于许凤卿,却同样教天狼人又敬又怕。如今两军部众见他被湛若水擒在马上,竟似个三岁孩童落在大人手中一般,半点也挣扎不得,尽皆骇然。湛若水本自温和,如今立在两军阵前,浑身尽是肃杀之意,较之袁增,气势愈发凌厉,竟骇得那几余个彪形大汉生生退了数步。

湛若水凛凛道:“袁增部听着,陛下已有旨意,命尔等即刻回边城,否则,杀无赦!”只袁增部哪肯听他的话,湛若水又道:“你们袁将军就在我手上,若敢轻举妄动,我立时便杀了他!”

袁增饶是骁勇,却是挣扎不脱,怒极骂道:“大丈夫顶天立地,要杀便杀,何来羞辱人也!”

湛若水在他耳旁冷笑道:“我无意羞辱袁将军,之所以如此,是不忍见王师做了天狼的马前卒。莫非袁将军要为一人私利,将这二十余万人马葬送在天狼?”

袁增哪里听得进去,却越发地恼怒,骂道:“你懂个屁!”复又骂道:“你以为生擒了我,便能让我部撤军,可笑!且莫忘了,这是战神许凤卿的部下,便是我死了,也绝无一人苟且偷生!”

湛若水道:“不错,这是许凤卿一手带出来的军队,怎会惜死?只是他们死,也当是为国战死,而非沦为一颗棋子去死!”

袁增怒道:“老子现在就是在为国而战!”

湛若水直迎着他的目光道:“袁将军还看不明白:你既为国而战,何以会与扎合携手比肩?”袁增怔了怔,没有说话。湛若水看他神色,遂又压低声音,却一字一句无比清晰道:“今日我只想看到天狼自相残杀,却不想看到王师陪葬!”

袁增听罢,直是惊疑不定,死死盯了湛若水半晌。湛若水眉目清华,正正迎着他质疑的目光。袁增沉着脸道:“你与天狼人合谋,我如何能信你?”

湛若水叹了口气道:“袁将军是聪明人,莫非还看不出来,我与将军殊途同归?”袁增只紧紧抿着唇,半晌不发一语,只恨恨地瞪着湛若水,似与他有深仇大恨般。湛若水面色未动,只慢慢松开了袁增。袁增才获自由,便有亲随立时护在他身前,只因着湛若水神勇,并不敢轻易发作,只与他怒目而视。

湛若水垂手道:“今日之事,皆在将军决断。我在中原之时,便听闻将军威名,敬重将军一片忠君爱国之心。若能撤军,王师兵不血刃,便能达成将军所愿,若是一意孤行,害的是王师。”

袁增略有几分狼狈地翻身上马,面色很是阴晴不定,半晌才咬牙沉声道:“好,好,很好!”湛若水虽不知他所说的“好”究竟是何意,却也知他下了决心,一时暗暗提防在心,生怕他突然发难。

袁增也不多说,只抬手向王师道:“诸将听令,后军做前军,前军做手军,立即撤返回边城,若有迟缓,杀无赦!”此话一出,王师皆面面相觑,只是再不情愿,也只得默默撤军,二十余万人竟是听不出声响,军纪甚是严明,连扎合与哈术也看得心惊。

扎合见得王师撤军,忙问袁增缘故,袁增也不看他,板着脸随王师浩荡而去。自王师撤离,湛若水方才领着包显回到阵中,只向哈术点了点头,哈术挥刀吼道:“冲!”

又是一番刀光剑影。便是没有王师,扎合部人数依然远超哈术,无奈王师撤离,本自乱了扎合军心,消磨了士气,而哈术却士气正旺,竟是大败扎合。

哈术如今非但夺回王庭,更重创扎合,便命人大摆庆功宴。湛若水坐了右边上首。席间,哈术起身举杯道:“我流亡两年,能够重回王庭,且又重挫了扎合,最应敬谢之人,便是这位湛兄弟!来,我敬你!”

湛若水笑饮了酒,看得天狼勇士高声叫好。哈术心中大喜,笑道:“今日,大家一定要尽兴!”

晏笑间,乌里拿着酒壶为湛若水满满斟上一碗,高声道:“若不是你,我还被扎合囚禁,这一碗,我敬你!”湛若水推辞不过,只得又饮了。

黑风将军亦来敬道:“你教我的那套开天劈地掌,很是厉害,我这一辈子都记念你的情!”湛若水传了他一套“开天辟地掌”,着实威猛,若论功夫,只怕已在乌里之上。如今的他,早对湛若水心服口服。

哈术此番大破扎合,实力已与之相当,王庭地位更加稳固,便要论功行赏。宴席之上,哈术笑道:“湛兄弟奉天朝太子之命与我结盟,若没有他,我夺不回王庭,收复不了失地。若没有他,我更不会有今日之大胜。此前,湛云救我性命,如今,湛若水助我夺回王庭,他兄弟二人实在是上天送与我最好的恩赐。若论今日首功,当是湛若水兄弟,各位服不服?”

黑风将军高声道:“首领说的,句句在理。若没有他,我们这一支,只怕还在流亡之中,哪有今日扬眉吐气!”

乌里亦笑道:“若是没有他,我也还被扎合囚禁着,我的部下更是四分五裂。若有人不服,我乌里第一个不准!”又道:“这位湛兄弟的身手当真了得,今日生擒袁增,我等当真是大开眼界!”

湛若水赶紧起身辞让道:“哈术首领能有今日大捷,实是上下戮力同心、一致杀敌的缘故,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算不得首功!”

哈术道:“你不必谦让。若无你,我杀不了四杀将军,更乱不了扎合。若无你,我见不了乌里将军,更夺不回王庭。若无你,袁增绝难退兵,咱们绝难在此痛饮庆功。”众人听罢皆举手称好。哈术笑道:“你虽是汉人,于我天狼却有大功,我决意封你为我天狼左丞相!”

湛若水心中一惊,迟迟不敢接受。天狼诸将只高声欢呼,封五与契连亦是满面喜色,包氏兄弟也自道贺。湛若水推辞不过,只得道:“如此,在下却之不恭,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哈术心下大悦,一路封赏下去,封底五、契连并包氏兄弟皆被封为“狼将军”。

众人正自畅饮,却听得鼙鼓声响,一众天狼女子进帐献舞。当先的女子蒙着面纱,却是身段婀娜,风姿无限,看得众人屏住了呼吸。那女子为湛若水献上酒,湛若水只得又饮了,看得天狼众人直是叫好。

一曲舞罢,那女子轻轻揭落面纱,竟是胭脂。哈术笑向湛若水道:“胭脂是我们草原上最美貌的女子,我如今送你可好?”

胭脂含情望着湛若水,皆是小女儿柔弱之态,教人心生怜惜。契连略有些愕然,连酒都忘了饮。湛若水神色不变,只笑向哈术道:“多谢首领好意,我便心领了,只是早与人有婚约,且我有诺在先,今生只娶她一人,实是不敢负她。”

哈术笑道:“你们中原三妻四妾多得很,哪有负人不负人的!若她不允你再娶,岂不犯了中原七出之罪?”

湛若水笑道:“原是我允她的。天下女子再美,我今生也只娶她一人。”

封五笑嘻嘻地望着湛若水。哈术便有些许不悦,板着脸道:“你这便是不给我面子了?”

此话一出,气氛陡然变僵。湛若水愣了愣,蓦地哈哈大笑,直笑得众人皆不明所以。湛若水笑罢方道:“看眼下这情形,在下今夜大概会为了一个女子,得罪首领了。”

一番话说得众人皆笑了,哈术亦是哈哈大笑,笑罢道:“你是我的恩人,何来得罪说?罢,你既不肯,我不勉强。来,喝酒!”说罢又举起了酒杯,湛若水与他照饮了。胭脂愣了愣,蓦地捂脸冲了出去。湛若水暗暗叹了口气,无奈地向契连看了看,契连忙放下酒杯出去寻胭脂了。

契连找到胭脂的时候,她正在一个角落里哭泣。他爱女心切,直是又气又恼,却又舍不得骂她,只长长地叹口气道:“他们两个是分不开的,也容不下你,你何必去苦了自己?”

“他们两个?”胭脂将泪一拭,瞪着契连道:“阿爹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契连奇道:“你不知道?”想了想又恍然大悟道:“是了,她当年是易了容的,我竟忘了与你说这事。”

胭脂越发好奇了,道:“阿爹都知道些什么?”

契连道:“那个女人就是湛云。你怎不就想想,湛云为何冒死都要来天狼为他寻药?”

胭脂不敢置信道:“湛云,他……他明明是……阿爹说他易容,他竟是……竟是女人?”契连只得点了点头,胭脂急道:“她是女人,阿爹是如何知道的?”

契连道:“你还记得我们到阿克什湖不久,便被黑风将军拿下了。你没来之前,孟飞着了慌,叫她‘云姑娘’,阿爹这才知道,湛云是女子,本名叫云未杳。”

“云未杳!”胭脂咬着牙重念了,复又尖声道:“阿爹为何不早与我说?”

契连叹道:“我们在天狼遇到那许多事,后来又被许凤卿擒住,阿爹便忘了。后来再说,便没意思了。唉,要是知道你对湛兄弟有情,阿爹一定早早让你知晓。”复又苦口婆心道:“草原上有的是好男儿,任我的胭脂随便挑。湛兄弟年纪不小,配不上你的。再且湛云为他冒死进了天狼,这是生死相许,任谁都拆不开的!”

胭脂哪里听得进去,恨声道:“湛云明明是个女人,却扮做男人跟首领结拜,湛若水也跟着欺瞒首领。我……我要让他们不得好死!”说罢又向大帐跑去。契连见胭脂神智有了几分疯狂,心中暗叫不妙,忙要拦下她,却哪里拦得住,忙随后去了大帐。

众人正自畅饮,冷不防胭脂一头撞了进来,竟皆愣了愣,遂又各自谈笑。胭脂蓦地跪在地,高声道:“首领,胭脂有事要禀!”她不待哈术开口,便要揭举云未杳隐瞒身份之事。契连紧跟着来了,忙拉起胭脂,笑向哈术道:“这丫头多喝了两杯,就闹起酒疯了,首领莫要见怪!”

契连一径拉着胭脂,一径暗向湛若水使递眼色。湛若水看得情形有异,慢慢放下了酒杯。胭脂挣扎着尖声道:“湛云是女人!”

此话一出,帐中除却乌里部,竟皆放下了酒杯,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哈术阴沉着脸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胭脂得令,一把甩开契连,指着湛若水道:“他和湛云合谋骗你!湛云是女人,本名叫云未杳,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哈术、黑风将军、沙略并阿齐兹诸人皆变了脸色,封五额上已渗下汗来。这个胭脂,实在太不懂事了。湛若水神色未变,只暗暗看了看包氏兄弟。那兄弟二人低垂着眼眉,状若事不关己般慢慢饮着酒。

哈术沉着脸向湛若水道:“胭脂所说,是真是假?”他记了起来,当初牵湛云手结拜时,便觉他的手纤细异常,却不想是个女人。哈术心下已是怒不可遏,若他与一个女人结拜之事传了出去,还如何在草原上立足?

众人皆死死盯着湛若水,湛若水镇定自若,轻轻啜了口酒,方才慢慢放下酒杯,垂着眼皮徐徐道:“胭脂醉了!”

胭脂厉声道:“我没有醉,你们合谋骗了首领,骗首领跟云未杳结拜!”

湛若水笑了笑,但向哈术道:“湛云自小便柔弱,被当做了女儿养,只心性最是倔强,不输任何一个慷慨男儿。他能与首领结拜为异姓兄弟,当真也是天意。”

哈术冷哼一声,面色阴晴不定。他不说话,帐中诸人便也沉寂着。湛若水暗自叹着气,忖道:若此事瞒不下,此行只怕功亏一篑,须得想个应对之策方是。他正自想着,哈术眼色一转,只哈哈笑道:“不错,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从中原孤身来到天狼,如何能救我的命?只有男儿才能如此!”话音一落,黑风将军与阿齐兹诸人皆极力附和,契连也松了口气。哈术说罢又道:“胭脂醉了,来人,扶她下去!”

胭脂一把推开扶她的侍者,厉声道:“她明明就是女人,你们为何不信?阿爹,你亲口跟我说的,她是女人!”

契连叹道:“你醉了,快下去罢!”

胭脂哪肯罢休,兀自吵闹。哈术把脸一板道:“胭脂,你太过放肆了,看来是你的父亲太过纵容。这个年纪,早该嫁人了,我的长子沙略一直喜欢你,也想再纳个小妾,依我看……”

胭脂听了,陡然惊恐地睁大了眼,又见得沙略正垂涎地盯着自己,越发地心慌,脸上尽是嫌恶之色,忙扯住契连道:“阿爹,我不要!我不要!”

契连哪肯心爱的女儿给沙略作小妾,忙向哈术道:“首领,胭脂已有了心仪的男子……”

众目睽睽之下,沙略被胭脂嫌弃,面上一时下不来,心中恶气陡生,不待契连说完,便咬着牙向哈术道:“父亲,胭脂确有心仪之人。”此话一出,胭脂哭闹的声音便小了许多,沙略冷哼一声又道:“当年,她很喜欢湛云!”

经由沙略一提,哈术也有了记忆,遂道:“不错,胭脂是草原第一的美人,原也配得上我义弟湛云。”说罢又道:“好,我做主将胭脂嫁与湛云。除了湛云,今生不许嫁与他人。”听此一言,胭脂顿时跌坐在地,连着契连也惊呆了。众人皆向他父女二人道贺。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众人皆不再以胭脂之事萦怀,只管饮酒取乐。只湛若水清楚,此事终究是让哈术有了心结,且将云未杳暴露给了包氏兄弟,只暗叹道:我不肯为妹妹添麻烦,不想又害了。

使女将胭脂扶回帐篷看管起来,只契连在座中闷饮,湛若水复又忖道:胭脂虽不省事,契连却与我交情深厚,我终不是害了他。想到这里,他只暗向契连道:“哈术虽做了主,只再过些日子,众人皆淡忘了,你再将她悄悄嫁出便是。”契连生着闷气,只左思右想,没有更好的法子,便也只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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