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

九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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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7章 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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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魁深吸一口气,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如同实质般灌入肺腑。

他猛地一咬牙,腮帮子绷出坚硬的线条,霍然转身。

每一步踏在腐朽的木地板上,都发出沉闷的声响,异常沉重。

但他强迫自己挺直腰背,肩膀绷紧,迈出了一种执行紧急军令应有的、带着决绝意味的“沉稳”步伐。

他一把推开那扇隔绝内外、也隔绝了生与死的沉重阁楼木门。

门外,瓮城小院。午后的烈日如同熔炉中倾倒而出的金汁,无情地倾泻在瓮城封闭的空间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没有一丝风流动。

脚下青砖铺就的地面蒸腾起滚滚热浪,扭曲了视线,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黄士虎带来的那百名亲兵精锐,如同百尊沉默的铁像,身披打磨光亮的精良札甲,在烈日的炙烤下,甲片反射着刺目、冰冷、令人头晕目眩的惨白光芒。

汗水如同蜿蜒的小溪,顺着他们被沉重头盔箍紧的鬓角、古铜色而布满汗珠的脖颈不断滑落,浸透了内衬的粗麻衣,又被厚重的甲胄闷在底下,散发出越来越浓重的汗馊味。

长时间的站立等待,如同钝刀子割肉,一点点消磨着最初的警惕。

虽然军纪森严,无人敢大声喧哗或擅离岗位,但低沉的嗡嗡交谈声,像无数只不知疲倦的苍蝇,在这封闭、燥热、压抑得如同蒸笼的瓮城空间里顽固地回荡着。

有人偷偷地、小幅度地活动着早已麻木发胀的双脚;有人借着抬起手臂擦拭额头汗水的间隙,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疑惑,飞快地扫过那扇紧闭的、如同巨兽之口的阁楼大门——将军进去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太久了?

一丝不安的涟漪在队列深处悄然扩散。

“吱呀——嘎!”

阁楼木门被猛然拉开的声音,在这死寂闷热的午后,尖锐得如同指甲刮过石板!

所有士兵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瞬间聚焦在门口那个身影上——王魁校尉。

王魁的心脏在胸腔里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地冲撞着,几乎要破膛而出。

他脸上却如同戴上了一副生铁面具,绷得紧紧的,不见一丝表情。

他甚至暗中运劲,刻意让额头上沁出几颗豆大的“急汗”。他用力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火烧眉毛般的急促,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极度紧张而产生的细微颤音,如同绷紧的弓弦在低鸣:

“黄将军有令!所有弟兄,听令!”

这吼声在瓮城高墙的挤压下激起沉闷的回响,瞬间压下了所有低语。

士兵们如同条件反射般,猛地挺直腰板,甲片碰撞发出整齐的“哗啦”声,目光灼灼地射向王魁。

“张将军与黄将军有绝密军情部署!十万火急!事关全军生死存亡,刻不容缓!”王魁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出来,手臂如同战旗般用力一挥,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狠狠指向身后那扇敞开的、通往小院厅堂的门洞,“所有人,立刻进院!快!快!快!不得有片刻延误!”

命令来得如此突兀、如此急迫,带着一股不容喘息的雷霆万钧之势!

士兵们心头瞬间被巨大的问号攫住:什么军情如此紧急?连基本的队列秩序都不顾,就要一股脑全挤进那个小小的院落?

那地方能容得下我们百号全副武装的人?

然而,“黄将军有令”几个字,如同烙印在骨髓里的铁律,瞬间击溃了所有迟疑。

军令如山!更何况是直接来自他们效忠的最高指挥官!

“遵命!”前排的士兵下意识地齐声应和,声音带着一丝被命令驱使的茫然。

他们立刻转身,如同决堤的第一道洪峰,朝着那扇洞开的院门涌去。

后排的士兵虽然不明就里,也只能被这股人潮裹挟着,本能地跟随前进。

狭窄的院门瞬间成了致命的瓶颈。

百余名身披重甲的精锐,带着甲胄沉重而急促的铿锵碰撞声、纷乱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因突然剧烈行动而骤然粗重起来的喘息声,如同失控的铁流,争先恐后地涌入那小小的厅堂院落。

不可避免地,队伍在入口处发生了剧烈的拥挤和推搡。

厅堂本就不大,百人涌入,瞬间让空间变得逼仄不堪,人挨着人,盔甲碰着盔甲,连转身都困难。

“保持队形!别挤!稳住!”

“后面的跟上!快!”

“都头!这边!这边空间大点!”

几名负责基层指挥的都头扯着嗓子大声吆喝,试图在混乱中重新整队,维持秩序。

士兵们下意识地互相靠拢,试图恢复紧密的防御阵型。

但因为空间极度狭小、人员过于密集,队列不可避免地变得松散、扭曲、变形。

许多人为了在推挤中站稳脚跟,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手离开了腰间的刀柄,沉重的盾牌也下意识地放低了角度,斜靠在身侧或同伴的背上。

就在这短暂的、防御姿态最为松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内部的拥挤和军官的吆喝稍稍分散的致命瞬间——

死神露出了它狰狞的微笑!

“哐当——!!!”

一声沉重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那扇敞开的院门,竟被人从外面用恐怖的力量猛地合拢!

紧接着是铁栓落下、死死卡住门闩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如同地狱之门轰然关闭!

几乎是同一刹那!

“哗啦——哗啦——哗啦!”

阁楼二层那几扇积满灰尘、毫不起眼的破旧木窗,猛然从内部撞开!

腐朽的窗框碎裂,木屑和经年的灰尘如同瀑布般簌簌落下!

而更令人亡魂皆冒的是,就在阁楼底层大门两侧,那原本与青砖墙面浑然一体、看似坚固无比的阴影处,几块“墙砖”竟诡异地、悄无声息地向后滑开,露出了后面深不见底的、如同恶魔獠牙般的黑暗孔洞!

“嘶嘶嘶嘶嘶——!!!”

数十道细微却无比清晰、如同无数条被激怒的毒蛇在耳边同时疯狂吐信的引信燃烧声,骤然撕裂了沉闷的空气!

这声音尖锐、急促、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毁灭预兆,瞬间钻入了每一个士兵的耳膜,直抵灵魂深处!

紧接着!

数十枚拳头大小、通体乌黑、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冰冷不祥幽光的铁疙瘩——死神的催命符——被以惊人的力量和精准的投掷技巧抛射出来!

有的从二楼刚刚敞开的窗口被大力抛出,划着短促而致命的抛物线,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呼啸着砸向院中人群最密集的中央区域;

有的则从地面那刚刚张开的“恶魔之口”般的暗格中,被直接滚入、甚至精准地抛掷到士兵们拥挤不堪的脚边!

“那是什么鬼东西?!”

“不好!!!是埋伏——!有诈!!”队列中,几个经历过尸山血海、对死亡气息有着野兽般直觉的老兵,在那引信声响起、黑球出现的瞬间,就嗅到了浓烈到极致的、令人窒息的死亡味道!

他们目眦欲裂,眼球布满血丝,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凄厉到完全变调的嘶吼!

声带几乎要撕裂开来!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这是一场经过致命计算、等待完美时机的绝杀!

“噗!噗!噗!噗噗噗噗……”

沉闷而密集的爆裂声接连响起,并非惊天动地的巨响,却如同无数个灌满了湿泥的沉重麻袋被同时狠狠摔在石板上,又像一场暴雨无情地击打着无数张腐朽的皮革!

伴随着这令人心悸心冷的声响,浓郁得如同实质、化不开的灰白色烟雾,如同从地底喷发的岩浆,瞬间从数十个爆点狂涌喷发!

这烟雾扩张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带着一种贪婪的吞噬感,眨眼间就将整个小小的厅堂院落彻底吞噬!光线瞬间被剥夺,视野里只剩下翻滚的、令人绝望窒息的灰白混沌!

这烟雾不仅瞬间夺走了所有人的视觉,更带着一股强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刺鼻硫磺、灼烧辣椒粉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刺鼻化学物的辛辣气味!

它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毫不留情地狠狠扎进每一个人的鼻腔、眼球和咽喉深处!带来无法忍受的灼痛!

“咳咳咳咳咳!!!”剧烈的、撕心裂肺的、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的咳嗽声如同瘟疫般瞬间爆发开来!

“啊——!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烧!烧起来了!!”士兵们发出非人的惨嚎,涕泪如同失控的洪水汹涌而出,眼睛火辣辣地剧痛,仿佛被泼进了滚烫的热油!

“咳咳…毒!是毒烟!闭气!快闭气啊!!”有人绝望地嘶喊,试图屏住呼吸,但那辛辣的、带着颗粒感的烟雾无孔不入,每一次被迫的、痛苦的吸气都如同将滚烫的沙砾和碎玻璃渣强行吸入肺中,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窒息感!

“散开!快散开!找掩体!靠墙!!”混乱中,军官的吼叫如同石沉大海,瞬间被淹没在绝望哀嚎的滔天巨浪里。

这辛辣的烟雾是最高效的混乱制造者。

涕泪横流、双目灼痛如盲、咽喉如同被利刃切割、肺部如同被火焰焚烧……极致的痛苦瞬间摧毁了所有钢铁般的纪律和理智。

这些身经百战的精锐,此刻变成了在浓雾中疯狂挣扎、互相践踏的困兽!

视野彻底丧失,方向感荡然无存。

惊恐让他们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互相推搡、毫无章法地碰撞、被脚下的尸体或倒地的同伴绊倒。

沉重的甲胄互相撞击发出刺耳嘈杂的噪音,兵器脱手坠地叮当作响,痛苦的哀嚎、绝望的咒骂、濒死的呜咽、以及因窒息而发出的“嗬嗬”声……无数种声音疯狂地交织混杂,在这翻滚的灰白色死亡炼狱中形成一曲恐怖的交响!

就在烟雾爆开、惨叫声如潮水般涌起的同一刹那!

“咻咻咻咻咻咻——!!!”

一阵比夏日最狂暴的骤雨还要密集、还要尖锐凄厉、带着绝对死亡意志的破空厉啸,彻底撕裂了烟雾与惨叫的帷幕!

这声音冰冷、无情、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召唤,宣告着最终审判的到来!

箭雨来自四面八方——阁楼二层的每一个敞开的窗口、顶层飞檐下深邃的阴影里、甚至院墙垛口后那些看似不可能藏人的狭小缝隙之后!如同死亡的蜂群倾巢而出!

是连发快弩!不良府耗费巨资秘密打造、只为高效收割生命而生的恐怖凶器!

每一个潜伏在阴影中的杀手,都如同冰冷的石像,眼神空洞麻木,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

他们稳稳地架着那通体乌黑、结构复杂精密的弩匣,手指稳定、迅捷、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如同机械般的精准韵律,一次次冷酷地扣动扳机。

强劲的机簧发出低沉压抑的“嗡——嗡——”声,将一支支淬了剧毒、闪着幽蓝寒光的精钢短矢,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如同泼水般倾泻而出!

瞬间在院子上空编织成一张覆盖所有角落、无处可逃的死亡之网!

根本不需要瞄准!

下方烟雾中那些疯狂扭动、互相践踏、因痛苦而蜷缩或盲目挥舞手臂的身影,就是最好的活靶子!

弩手们只需要冷酷地、高效地将致命的箭矢射向烟雾最浓、人影最稠密、惨叫声最集中的区域!清空一个弩匣!熟练地更换!再清空!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熟练得令人心胆俱裂!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呃啊——!”

“谁?!谁射我?!自己人?!”

“救……命……咳……”

短矢穿透皮肉、撕裂内脏的沉闷声响,箭头撞击骨骼发出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以及瞬间拔高的、充满极致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濒死惨嚎,在弥漫的烟雾中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快弩的射速快到令人绝望,往往前一支箭矢刚刚带着沉闷的入肉声钉入一个目标的胸膛,后一支已经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地穿透了旁边另一个士兵因剧烈呛咳而大张的咽喉!

精钢打造的箭簇在强大动能的驱动下,轻易地撕裂了皮甲护具,精准地钻入铁甲片之间的微小缝隙,在人体最柔软的腹腔或胸腔内翻滚、搅动,制造出碗口大的恐怖创口!

滚烫的鲜血如同廉价的红漆,疯狂地泼洒出来,溅在翻滚的灰白色烟雾上,迅速将其染成诡异而妖艳的粉红色;

溅在冰冷的青砖地上,汇成一条条蜿蜒粘稠、散发着浓烈铁腥味的小溪;

溅在同伴因恐惧和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上,留下狰狞如鬼魅的血色斑点。

于天丰如同从阴影中凝结而成的死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阁楼二层一扇敞开的窗口边缘。

他高大的身影在烟雾缭绕的背景中显得异常突兀而充满压迫感。

他手中并非制式快弩,而是一把造型奇特、异常沉重、带有粗大箭筒的劲弩——那是专门用来对付重甲目标和重要人物的“破甲锥”,弩身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穿透下方翻滚的、阻碍视线的烟雾,仿佛自带某种热感追踪,牢牢锁定着院中几个仍在试图负隅顽抗、制造混乱的身影——

目标一:一个彪悍的队正,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挥舞着横刀,一边剧烈咳嗽流泪,一边声嘶力竭地试图喝令身边几个同样惊慌的士兵:“向我靠拢!结圆阵!背靠背!有刺客!咳咳咳……”

目标二:一个身材矮小精悍的老兵,动作异常矫健,如同泥鳅,正利用同伴的身体和烟雾的掩护,试图连续翻滚躲避箭雨,目标明确地扑向墙角一处看起来稍厚的砖石掩体。

目标三:一个身材异常魁梧、如同人熊般的巨汉,力大无穷,正挥舞着一柄沉重的战斧,如同旋风般劈砍着周围翻滚的烟雾和可能存在的“敌人”影子,口中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将靠近他的士兵(无论是敌是友)都逼得连连后退,制造出更大的混乱空间。

于天丰嘴角勾起一丝冷酷到极致的弧度,如同寒冰雕刻。他稳稳地端起沉重的破甲锥,冰冷的弩身紧贴着脸颊,屏息,瞄准镜(或准星)牢牢套住了那个嘶吼的队正头颅。

“嗡——!”弓弦剧烈震动,发出沉闷如野兽咆哮的巨响!

“嗤啦——噗!”一支特制的、带有狰狞倒钩和深深放血棱刃的重型弩箭,如同蛰伏已久的毒龙猛然出洞,撕裂空气,带着一道肉眼难辨的死亡残影,瞬间贯穿了那名队正的头颅!

巨大的力量甚至将他整个身体带得向后凌空飞起,沉重的头盔如同蛋壳般碎裂,红白之物在烟雾中四溅开来,“嘭”的一声闷响,他那失去生命的躯体如同破麻袋般重重撞在身后的青砖院墙上,缓缓滑落,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没有丝毫停顿!于天丰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手臂稳如磐石,弩口极其轻微而精准地移动。

“嗡——嗤啦!”又一支夺命的重箭离弦!

那个试图翻滚到掩体后的老兵身体猛地一僵,一支粗大的、带着倒刺的弩箭从他后背肩胛骨下方狠狠贯入,箭头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碎裂的骨渣,“噗”地一声从前胸心脏位置透出!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突出的、兀自滴血的箭簇,眼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熄灭,身体颓然向前扑倒在地,距离那处掩体仅剩半步之遥。

与此同时,韩北风如同最致命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混乱人群的边缘。

他身形瘦削,动作迅捷飘忽得如同没有实体,完美地融入了翻滚的烟雾、混乱的阴影和垂死的哀鸣中。

他双手各持一柄淬了“见血封喉”剧毒、刃口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蓝寒光的分水刺。

每一次闪身,都如同毒蛇出击前的蓄势;每一次刺击,都精准如外科手术,悄无声息地没入烟雾中某个踉跄身影的致命要害——

一个正捂着喉咙剧烈咳嗽的士兵,只觉颈侧一凉,随即全身力气如同潮水般退去,软软跪倒。

一个试图举盾格挡箭矢的士兵,手臂刚抬起,腋下护甲薄弱处便感到一丝冰凉的刺痛,紧接着是麻痹感迅速蔓延全身,盾牌脱手,轰然倒地。

一个背对着他、正惊恐四顾的士兵,后心要害处微微一麻,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向前扑倒,成为尸堆的一部分。

动作迅捷、狠辣、高效,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优雅和冰冷的艺术感。

被他盯上的目标,往往只觉要害传来一丝转瞬即逝的冰凉触感,随即便是致命的麻痹感和力量的瞬间抽离,连一声像样的惨叫都发不出,便悄无声息地瘫倒在地,成为这座刚刚堆砌起来的尸山血海的一部分。

整个杀戮过程,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精准操控的死亡交响曲。

从烟雾弹爆开遮蔽视线、制造极致的混乱和恐慌,到连发快弩无差别的覆盖扫射进行大规模杀伤,再到于天丰、韩北风这等顶尖高手针对关键目标和漏网之鱼的精准点杀……环环相扣,配合得天衣无缝!

没有战场上的呐喊与冲锋,只有冰冷的器械运作声、弓弦震颤的闷响、箭矢入肉的钝响以及生命消逝前最后的、微弱的呜咽。效率高得令人窒息。

十息!

仅仅十次呼吸的时间(约十息)过后!

阁楼二层窗口,于天丰缓缓放下了手中那具还在散发着淡淡硝烟味、造型凶悍狰狞的重弩。

他岩石般的脸庞上没有丝毫表情,目光如同万载寒冰,冰冷地扫视着下方。

弥漫的、带着粉红色泽的烟雾,正被瓮城内微弱的气流缓缓吹散、稀释,如同舞台的帷幕被一只无情的手拉开,露出了下方那令人毛骨悚然、足以让最坚强的战士精神崩溃的、如同地狱绘图般的景象——

尸横遍地,血流成溪!

断肢残骸随处可见,粘稠的血液汇聚在青砖的缝隙里,形成一片片暗红色的水洼,倒映着上方惨淡的天光。

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辛辣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息,弥漫在死寂的空气中。

方才还生龙活虎的百名精锐,此刻已化作一地狼藉的尸骸,再无一丝生机。

只有烟雾彻底散尽后,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这座刚刚经历过血腥洗礼的瓮城小院。

阳光依旧炽烈,却再也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只冷冷地照耀着这片人间炼狱。

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咯…咯咯…” 一声微不可闻的、喉咙被割断后的最后气音,从一具尚在轻微抽搐的“尸体”口中发出,随即彻底沉寂。

韩北风的身影,如同从地狱边缘走出的幽影,从逐渐稀薄、淡化的毒烟边缘清晰地显现出来。

他身形精悍,穿着一身沾满尘土和血污的深色劲装,面容冷硬如刀削斧劈,狭长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冻结万物的冰原。

他手中的两柄“幽冥刺”——淬了剧毒、三棱带血槽的分水刺尖端,正缓缓滴落着粘稠、颜色发暗的血液。

“嗒…嗒…” 血珠落在脚下污浊的青砖上,留下细小、蜿蜒如同毒蛇爬行般的暗红印记,无声地宣告着终结。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寒冰探针,精准而冷酷地扫过这片由他亲手制造的修罗场。

视线所及,再无一丝活物的气息,甚至连垂死挣扎的呻吟都已彻底断绝。

确认无误后,他抬起沾着血污的手,对着阁楼紧闭的大门做了一个简洁到极点的手势——干净利落,如同挥刀斩断乱麻:清理。

“吱呀——”

阁楼那扇沉重、饱经风霜的木门发出艰涩刺耳的呻吟,再次被推开。

张玉祥在两个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淬火钢刀的不良人“护卫”(更确切地说,是密不透风的“监视”)下,脚步虚浮、踉跄地走了出来。

这位曾经的利州副将,半生戎马,自诩见惯了尸山血海,但当眼前这幅地狱绘卷毫无遮拦地撞入他眼帘的瞬间——

“呕——!”胃袋猛地一阵剧烈痉挛,一股无法抑制的酸水混合着胆汁直冲喉咙。

他死死捂住嘴,脸色瞬间褪尽血色,惨白如金纸,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哆嗦着。

双腿仿佛被抽去了筋骨,灌满了冰冷的铅块,又像踩在虚不受力的棉花堆里,抑制不住地筛糠般颤抖,几乎要瘫软下去。

他本能地伸手,指甲深深抠进了门框朽烂的木料里,留下几道深深的抓痕,才勉强稳住身形。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里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窒息般的恐惧。

这……这哪里是战斗?这分明是一场经过最精密计算、高效到令人发指、冷酷到骨髓深处的——屠宰!一场针对百名百战精锐的单方面、碾压式的屠杀!

从毒烟弥漫、强弩攒射,到近身割喉补刀,环环相扣,行云流水。

不良人的手段之狠辣、配合之精妙、计划之周密、杀人之高效……远超他之前最坏的想象!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他心中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关于“事后再做打算”的侥幸念头,被眼前这血淋淋、散发着浓烈死亡气息的现实彻底碾碎,连渣滓都不剩!

只剩下无尽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一丝在如此恐怖力量面前选择了“合作”而带来的、扭曲而卑微的庆幸——至少,此刻站着的,还是自己。

“清…清理干净!快!他娘的都给我快!”张玉祥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刮锅底,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劫后余生的虚弱,对着身边仅存的几个同样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心腹校尉吼道。他的声音在死寂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刺耳和无力。

不良人则如同最高效的工蚁,迅速无声地行动起来。

他们分工明确:一部分人面无表情地检查尸体,用短刃精准地刺入尚未死透者的要害,确保万无一失;

另一部分则快速回收那些还能使用的箭矢,尤其是于天丰那标志性的、带有特殊倒钩的重弩箭;

还有几人拿着沾湿的布巾和沙土,快速抹去地面和墙面上过于明显的脚印或喷射状血迹。

他们的动作冷静、高效,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处理一堆无关紧要的杂物。

韩北风走到院中,与刚从一处阴影里走出的于天丰汇合。

于天丰身材魁梧,比韩北风高出半头,肩宽背厚,下颌胡茬微青,眼神却如深潭般沉静,燃烧着内敛的火焰。

他背上那张几乎与人等高的狰狞重弩“裂山”,此刻正安静地蛰伏着,弩臂上沾染的血迹已变得暗红。两人隔着渐渐散尽的血腥烟雾,目光短暂相接。

无声的默契在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空气中流动。

……

张玉祥的心腹士兵们,个个面如土色,眼神涣散,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在北城楼各自的岗位上重新站定。

他们的手指死死攥着冰冷的兵器,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却依旧止不住细微的颤抖。

他们像一群惊弓之鸟,眼神空洞而警惕地不断扫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惊魂未定。

死亡的阴影刚刚擦肩而过,他们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不过是砧板上暂时未被选中的鱼肉,随时可能步同袍的后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压抑。

与他们形成惨烈对比的,是那些如同鬼魅般悄然融入城楼各个关键角落的不良人精锐。

他们如同最精密的零件,无声无息地嵌入了这座防御机器的核心命脉。

两名沉默如山的汉子,肌肉在粗布衣下虬结贲张,布满老茧的大手已经稳稳按在了冰冷、布满油污的青铜绞盘杆上。

其中一人呼吸悠长而沉稳,眼神锐利地盯着绞盘复杂的齿轮结构;另一人则活动了一下粗壮的手腕,发出轻微的骨节摩擦声,蓄势待发。

另有两名不良人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那根粗如人腰、横亘在巨大城门后的巨大硬木门闩。

门闩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铁皮,两端深深插入石壁的凹槽,锈迹斑斑,散发着沉重的压迫感。

还有三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如同石雕般矗立在入口两侧和拐角,他们手中短刃反握,气息收敛到极致,断绝了任何可能从城下增援或向外报信的通路。

几名伪装成普通弓弩手的不良人,目光却锐利如隼,警惕地扫视着城内的街道和远处的军营,确保没有意外的窥探者。

韩北风与于天丰,带着两名核心骨干,隐在北城楼垛口深邃的阴影里。

韩北风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守军皮甲,面容依旧冷硬,眼神锐利得能穿透薄雾,死死锁住城外那片死寂的原野。

于天丰则背靠冰冷的墙砖,巨大的“裂山”弩半倚在身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弩臂上冰冷的金属纹路,眼神里燃烧着冷静而专注的火焰。

……

……

城外,张巡麾下的朱雀军团大营,如同蛰伏城外的钢铁巨兽,无声无息,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沉重压迫感。

营盘壁垒森严,旌旗低垂,只有偶尔闪动的金属寒光(那是巡逻士兵的甲胄)和极远处传来的、有节奏的、轻微的兵甲碰撞声,如同巨兽沉睡时的呼吸,昭示着其下蕴藏的、足以碾碎一切的狂暴力量。

张玉祥被“请”到了城楼最显眼的位置——一面残破的战鼓旁。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推上祭坛的羔羊。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脆弱的神经,带来阵阵刺痛。

手心全是冰冷粘腻的汗水,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紧贴着皮肤,带来阵阵寒意。

那只无形的手仿佛已经攥紧了他的心脏,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空气似乎都稀薄了许多。

他的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杨成乐那张阴鸷、多疑的脸,还有蒙舍龙那顶带着南诏秘传纹饰、狰狞兽头的头盔。

恐惧如同无数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四肢百骸,越收越紧。

“黄士虎失联……瓮城死寂……杨成乐不是傻子……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端倪……很快……”

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烧红的烙铁上行走,煎熬无比,漫长如年。

他感觉身后阴影里随时可能刺出致命的刀锋,或者城外会突然射来一支宣告他背叛的鸣镝。

“咚——!”

一声沉重、缓慢、仿佛从城外处传来的鼓鸣,如同远古巨兽苏醒的心跳,骤然撕裂了北城门的寂静!

它带着沛然莫御的威严和力量,穿透微凉的空气,狠狠撞在城头每一个人的心坎上!脚下的青砖似乎都随之震颤了一下。

张玉祥浑身剧震,如同被电击,猛地扭头看向垛口阴影中的韩北风,眼中混杂着极致的绝望与一丝扭曲的病态希冀——是生是死,就在下一刻!

韩北风眼中精光爆射,如同暗夜中划过的冰冷闪电,没有丝毫犹豫,低沉而清晰的命令如同冰珠砸落青砖,瞬间传遍所有不良人耳中:“动手!”

命令就是点燃引信的火焰!

“呜——呜——呜——!”

凄厉、短促、如同濒死野兽最后哀嚎的号角声,猛地撕裂了那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平静!

紧接着,如同沉寂的火山骤然爆发,积蓄已久的毁灭力量轰然倾泻!

“咚咚咚咚咚!!!”

密集如狂雷、如暴雨倾盆的战鼓声疯狂炸响!

震得城头的砖石簌簌发抖,灰尘簌簌落下!

伴随着这撼天动地的鼓点,是数万人汇聚成的、足以撕裂苍穹的咆哮——“杀!!!”

——朱雀军团主力步兵组成的赤色洪流,如同被堤坝禁锢已久的怒涛,从藏兵壕、盾车后方汹涌而出!

刀枪如林,寒光刺破晨曦,厚重的盾牌连成钢铁城墙,以排山倒海、碾碎一切的气势,向着利州北城墙猛扑而来!

同时,尖锐刺耳的破空声撕裂空气!“咻咻咻——!”

无数箭矢如同骤然腾起的死亡乌云,瞬间遮蔽了微亮的天空,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冰雹般狠狠扎向城头!

箭矢钉在垛口、射入木棚、穿透来不及躲避的士兵身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咄咄”声和凄厉的惨嚎!

城头的利州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到极致的总攻彻底打懵了!

昨夜西城炮火连天的轰鸣还在耳中嗡嗡作响,紧绷的神经尚未松弛,致命的打击竟毫无征兆地降临在自己防守的北门!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海啸,瞬间冲垮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士气。恐慌像瘟疫般在城头疯狂蔓延开来。

“敌袭!北门!是北门主攻!快上城!!”一个队正声嘶力竭地吼着,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调。

“放箭!他娘的快放箭啊!都傻了吗?!等死吗?!”另一个军官挥舞着腰刀,拼命抽打身边吓傻的士兵。

“滚木!礌石!快搬过来!堵住!堵住缺口!” 声音带着哭腔。

“顶住!给老子顶住!后退者斩!督战队!督战队在哪?!” 一个校尉试图弹压混乱,挥舞着佩剑,但他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和苍白的脸色,暴露了同样的恐惧。

城头瞬间陷入一片鬼哭狼嚎的混乱地狱。

士兵们像没头苍蝇般乱撞,寻找着可以躲避箭雨和依靠的垛口;弓弩手在军官的咆哮下仓促拉弦,羽箭歪歪斜斜、稀稀拉拉地射向城外,毫无准头和威力;搬运滚木礌石的士兵脚步踉跄,沉重的物资不时砸在地上,引起一片混乱的咒骂和踩踏。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城外那恐怖的赤色浪潮和头顶密不透风的死亡箭雨牢牢吸引,血液冲上头顶,肾上腺素狂飙,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根本无暇他顾。

就在这片混乱达到顶峰的瞬间!北城门内侧,那扇象征着最后屏障的厚重门洞内,异变陡生!

“动手!”于天丰一声暴喝,如同虎啸山林,又似平地惊雷,竟短暂地盖过了城头的喧嚣!

这声命令不仅是对绞盘房,也是对门闸控制室发出的、无可逆转的总攻信号!

早已蓄势待发的两名不良人如同两张绷紧到极限的强弓骤然释放!

他们低吼一声,全身力量瞬间爆发,虬结的肌肉在粗布衣下块块隆起,青筋如同盘绕的毒蛇般爬满手臂和脖颈,死死握住冰冷沉重的青铜绞盘控制杆!

“起——!!!”

两人用尽全身力气,伴随着筋骨摩擦的低吼,狠狠向下一扳!

“嘎吱吱吱——!!!”

一阵沉重刺耳、仿佛锈蚀了百年的金属摩擦声猛地响起,尖锐得能撕裂耳膜!

巨大的铁链在布满油污和铁锈的滑轮中疯狂转动、瞬间绷紧!

悬挂着千钧闸门的粗大铁链剧烈颤抖,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嘣咯嘣”异响,仿佛随时可能不堪重负而断裂!

那沉重如山的巨大铁闸门,在刺耳欲聋的摩擦声和铁链痛苦的呻吟声中,极其艰难地、一寸寸地开始向上提升!

门洞上方积累多年的灰尘、碎石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场灰色的雨。每一次微小的提升,都伴随着力士们粗重如牛的喘息和门外越来越近、如同海啸般的喊杀声。

城门前的两名不良人却是遇到了大麻烦!

那巨大的硬木横门闩,长逾丈余,粗如人腰,两端深深插入厚重的石槽之中。

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打、湿气侵蚀,厚厚的铁质包角和木闩本身早已被一层又一层黑褐色的锈蚀死死锁住,与石槽几乎融为一体,仿佛天生就是城墙的一部分。

“喝啊——!”一名不良人双目圆睁,吐气开声,双臂肌肉瞬间贲张如铁块,运起全身力气,狠狠一掌拍在门闩靠近石槽的连接处!

“嘭!”一声沉闷如击巨木的巨响在狭窄的门洞内回荡!门闩纹丝不动,反震之力却让他手臂剧痛发麻,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渗出!

“不行!锈死了!跟长在石头里一样!蛮力打不开!”

另一名不良人脸色剧变,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

城外的喊杀声和门内绞盘令人心悸的嘶鸣,如同催命的鼓点,敲打在心头。

“闪开!”韩北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弥漫着灰尘和紧张气氛的门洞内。

他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一把通体乌黑、形制奇特、棱角分明、分量极沉的短柄重锏(形似破甲锥,专克重甲与硬物)。

他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门闩与石槽连接处最脆弱的锈蚀点,没有丝毫犹豫,丹田内力狂涌,灌注于锏尖,身形微沉,一声低喝如同闷雷炸响:“破!”

“铛——!!!”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洪钟在耳边炸裂的金铁交鸣!

刺目的火星如同爆开的烟花般四溅开来!

在韩北风霸道无匹的内力冲击和精钢重锏的恐怖打击下,那粗大坚韧、仿佛坚不可摧的硬木门闩应声而断!

巨大的断木带着沉闷的呼啸声轰然砸落在地,激起一片呛人的烟尘!断裂处木刺狰狞。

“门闩断了!快开门!”于天丰的吼声紧跟着在烟尘弥漫的门洞内炸响,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和狂喜。

早已等候在厚重城门后的六名壮硕如熊罴的不良人高手,如同六尊蓄满力量的石像瞬间活化,同时发出震天的怒吼:“开——!”

肩背如同攻城锤般死死顶住冰冷、沉重、布满铆钉的包铁城门!

“一!二!三!推——!!!”

“轰隆隆隆——!!!”

伴随着令人心悸的、仿佛远古巨兽苏醒般的沉重摩擦声,那两扇重达万斤、象征着利州城最后屏障的巨大城门,在六名高手的全力推动下,抗拒着岁月的锈蚀、沉重的惯性和门轴刺耳的呻吟,缓缓地、不可逆转地向内打开了!

轰!

第一道刺眼夺目、带着初生暖意的金色晨光,如同天神掷下的审判之矛,猛然刺穿了门洞内长久以来的黑暗!

门外,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如同滚雷般连绵不绝的战鼓声、箭矢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士兵冲锋的狂吼声,如同积蓄了千年的怒海狂涛找到了宣泄的缺口,瞬间灌满了整个门洞!

一股混合着青草、泥土、浓烈硝烟和化不开的血腥杀意的狂风,呼啸着涌入,吹得门洞内所有人衣袂狂舞,几乎睁不开眼,令人窒息!

门,开了!利州的咽喉,彻底暴露在朱雀军团的铁蹄之下!

“朱雀铁骑——!冲锋——!!!”

一声如同九天神雷般的怒吼,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这声音充满了无坚不摧的意志和必胜的信念!

早已在城门正前方列阵、如同钢铁雕塑般静候多时的三千朱雀重甲铁骑,在这一声号令下骤然发动!

“唏律律——!”战马感受到主人沸腾的杀意,发出激昂的嘶鸣!

碗口大的铁蹄践踏大地,发出沉闷而恐怖的轰鸣,如同密集的鼓点敲击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汇成一股无可阻挡、毁灭一切的钢铁洪流!

骑士们身披赤色重甲,如同燃烧的火焰。他们平端丈余长的锋利马槊,槊尖在朝阳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腰间的横刀已然出鞘,雪亮的刀锋反射着金光,化作一片移动的死亡森林!

整个骑兵集群带着碾碎一切、踏平山河的气势,如同决堤的天河之水,瞬间冲过了敞开的城门洞!

“轰隆隆——!”

铁蹄踏入门洞的青砖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淹没了门轴最后的呻吟。为首的一员骁将,面甲下的眼神锐利如鹰,手中马槊直指前方混乱的街道:“目标!州府!挡我者死!”

钢铁洪流,涌入利州!战争的狂澜,彻底席卷这座陷入混乱的城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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