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伴随着开门声,陈默刚刚推开门。
半个身子才刚刚进入屋子里。
就感觉眼前一道人影一闪。
“妈!”
陈默刚反应过来,就被紧贴窗户、脸色煞白的丈母娘牛燕一把拽到暗处。
“嘘!小点声!”
牛燕声音发颤。
她快速将房门紧闭。
然后牛燕来到窗户边,眼神惊恐地瞟向窗外贾家方向。
陈默心知肚明,故作茫然:
“妈?咋了这么慌张?院里死人了?”
牛燕压低声音,带着后怕道:
“可不是!贾家贾东旭死了!妈可是亲眼瞧见的!下午厂里人给抬回来的,贾东旭的尸体血糊淋啦的,哎呀妈呀,死的老惨了!”
牛燕表情有些夸张,看到陈默认真听的样子,继续道:
“听抬贾东旭尸体回来的朱大勇哭嚎着说,他们俩午休完搬那死沉的高密度钢件,贾东旭像是没睡醒,脚下一绊…直接就给砸下面了!当场就没气儿了!脑浆都砸出来了,老惨了!”
牛燕一边描述,一边捂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陈默闻言,心中毫无波澜。
不过陈默面上却配合着露出震惊:
“朱大勇抬贾东旭回来的?朱大勇跟贾东旭不是铁哥们吗?哭惨了吧?”
“何止是惨!眼珠子都哭红了!”
牛燕叹气道:
“默子,妈跟你说,贾家现在是天塌了!甭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你这段时间都给我躲着点!千万别跟他们起冲突!死者为大,懂不?”
“妈!”
陈默沉稳点头:“你放心,我有数。”
见到陈默成熟稳重的样子,牛燕继续叮嘱道:
“等星月回来了,我也得跟她交代一遍!走路绕着贾家,啥事儿都让着!这节骨眼上,一点火星子都不能有!”
“嗯。”陈默点了点头。
此刻。
窗外依旧断断续续传来贾张氏撕心裂肺的哭嚎和易中海低沉的劝慰声。
陈默在家做好饭菜。
“妈,我去接星月回来吃饭。”
陈默边走边跟牛燕打了声招呼。
“嗯!去吧!路上慢点!”
牛燕很满意陈默对自家女儿的体贴。
基本上只要有空都会去接星月下班,风雨无阻。
堪称模范夫妻!
陈默骑车来到供销社。
刚好看到牛星月从供销社下班出来。
牛星月熟练坐上后座,手里小心攥着个纸包:
“默子哥,看!好不容易抢到的白糖,两块钱一斤呢!”
陈默回头瞥了一眼,不动声色道:
“星月,糖尽量别让贾家人看见,到家的时候放进柜子里锁好。”
牛星月疑惑:
“为啥呀?怕耗子?”
陈默压低声音:
“贾东旭死了,尸体是下午让朱大勇和几个工友抬回来的。他家穷得叮当响,办白事肯定到处借东西。”
陈默叹了一口气道:
“白糖?借吧,晦气。不借吧,指不定被骂成什么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啥?”
听到贾东旭死了,牛星月惊得差点从车上掉下来:
“默子哥,你说贾东旭…死了?!怎么死的?”
“妈说是跟朱大勇抬工件,不小心被压死的!”
陈默简述从牛燕那听来的版本,末尾补充到:
“朱大勇送回院子里时,哭得够呛。”
牛星月消化着信息,表情复杂:
“贾东旭这人吧…心是黑的,可这死法…也太惨了。留下孤儿寡母,槐花还是个婴儿啊。还有傻柱那眼神…唉!”
听到牛星月都看出来傻柱痴迷秦淮茹,陈默笑道:
“哟,我家星月看人挺透啊!”
牛星月撇嘴:
“我又不瞎!傻柱看秦淮茹那眼神,恨不得把人吞了!”
两人说说笑笑。
陈默故意绕路,经过朱大勇家。
果然,朱家也在搭灵棚,白幡飘荡。
冥冥中,仿佛与贾家的丧事遥相呼应,透着一股诡异的同步。
从朱家门口看过去。
只见朱大勇一身孝服,正与人说话。
朱大勇忽然一抬眼,猛地看见陈默骑车经过。
朱大勇动作猛地一滞,眼神极其复杂。
最后,在周围人惊愕的目光中。
朱大勇竟面朝陈默,“噗通”一声,直挺挺朝着陈默的方向跪了下去!
“砰!”
朱大勇对着陈默重重磕了一个头!
旁边人惊呼:
“大勇!你干啥呢?!快起来!”
朱大勇却置若罔闻,只是死死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
朱大勇这反常的行为,让牛星月吓一跳。
她抓紧陈默衣服:
“默子哥!那人谁啊?他家不是也办丧事吗?他…他跪你干嘛?!这…这什么意思啊?!”
陈默心中叹息,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还不是自己间接帮助了朱大勇复仇。
不过这种事情,绝对不可告诉牛星月。
牛星月心思太单纯了,不宜接触这种太过阴暗的东西。
陈默面上保持冷静,想了想,找了个合理的解释安抚牛星月:
“那人就是朱大勇。估计是觉得贾东旭走得惨,想求我这个工资高的邻居多帮衬贾家,让贾东旭早点入土为安吧。”
听着陈默的解释,牛星月将信将疑:
“啊?就为这就给你跪下磕头?…这朱大勇对贾东旭,也太好了吧?”
陈默没说话。
快要离开这片区域的时候。
陈默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朱大勇。
只见朱大勇颤抖着的小臂上,那袖口似乎沾着点不明显的暗红色血迹。
陈默再次叹息一声,不再耽搁,加速骑车离开。
牛家。
饭桌上有肉菜,香气四溢。
不过因为贾家的事,气氛有些沉闷。
牛燕把白天叮嘱陈默这段时间不要招惹贾家的事情,也跟牛星月叮嘱了一遍。
过后。
陈默看时机成熟,放下筷子,轻描淡写宣布道:
“妈,星月,有件事儿忘了跟你们说。今儿去学校报到,农学院研究所那边,把我特招进去了。”
牛燕夹菜:
“哦?好事啊!当老师了?”
陈默摇头:
“不是老师。是把我招进农学研究所搞研究,我还是一组组长。工资…定了115块。”
“哐当!”
牛燕手里的筷子直接掉桌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多…多少?!115?!默子!你再说一遍?!”
牛星月正喝汤,听到这工资数额,也直接呛住,咳得满脸通红:
“115?!我的老天爷啊!默子哥!我一个月才23块5!你这…这顶我五个还有富余啊!”
牛燕激动得拍大腿,语无伦次:
“哎哟喂!我的好女婿!115啊!这…这比你八级钳工那会儿多了好几十啊!出息!太有出息了!”
陈默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牛燕则是继续盘算着说道:
“照这么下去,用不了一年半载,咱家就能再攒出一套房钱!就在这四九城,还能再置办一处房产!”
牛星月也掰着手指头,眼里全是对陈默崇拜的小星星:
“115…天啊…默子哥,我…我这辈子是追不上你了!”
陈默笑着揉揉牛星月头发:
“傻丫头,我的不就是你的?咱俩的钱,一起花!”
牛星月幸福地靠着陈默:
“嗯!花不完的都存着,给咱们以后的小宝宝!”
牛家屋内欢声笑语。
与屋外贾家的悲泣形成天堂地狱般的极致差距。
刚吃完饭。
咚咚咚!
就听到了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
陈默问道。
易中海板着脸站在门口,语气不容拒绝:
“陈默,开全院大会!商量贾家的事儿,你们全家都要来!”
很快。
中院。
陈默带着岳母和妻子从容赴会。
会场气氛凝重。
贾张氏红肿着眼,恶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向陈默一家。
易中海坐在主位,眼神阴鸷。
傻柱站在秦淮茹身边,一脸“护花使者”的痴相。
许大茂则缩在人群里,眼神闪烁,看到陈默时微微点头表达感激。
见到人都到齐了。
“咳咳--”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痛道:
“老少爷们儿们!今天,咱们院遭了大难!贾东旭,多好的一个工人同志!在厂里勤勤恳恳,在家里孝顺长辈,就这么…不幸因工离世了!”
随后,易中海刻意停顿,目光扫过陈默:
“贾东旭离世,留下孤儿寡母,秦淮茹一个女人,带三个孩子,还有个吃奶的槐花!这日子,可怎么过?”
易中海语气放缓,带着煽情意味。
紧接着,易中海声音低沉,仿佛有些哽咽道:
“咱们四合院,向来是团结互助的文明大院!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我易中海,作为一大爷,带个头!给贾家捐款!”
易中海掏出十块钱拍在桌上。
贾张氏配合着嚎哭: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阎埠贵明显事先跟易中海通过气,小气抠门的他也掏出八块钱拍在桌上:
“唉,东旭这孩子人挺好的,就是挺可怜的!我捐八块!”
要面子的刘海中见到阎埠贵都捐了八块,他嘴角一抽,不甘落后道:
“作为二大爷,我也捐八块!”
傻柱为了讨好秦淮茹,充大头道:
“秦姐别哭!我捐五块!有我傻柱在,饿不着秦姐和孩子!”
很快。
其他住户在易中海目光逼视下,纷纷捐出几毛、一两块。
易中海最后看向陈默,语气带着命令和指责:
“陈默!你是咱们院年轻一辈最有出息的!以前是八级钳工,攒下不少家底吧?现在小牛也是供销社正式工!双职工,没孩子拖累!这负担,全院就属你家最轻!这捐款,你得给大家带个好头,多捐点!”
易中海都不遮掩了,直接赤裸裸的道德绑架陈默。
闻言。
陈默心中冷笑一声。
随后,陈默神色平静,掏出十块钱放到桌上:
“捐钱是心意,多少是我自己的事。我也捐十块。”
易中海见状,眉头紧锁,满脸不悦:
“十块?陈默,你这…不合适吧?以你家的条件,就捐这点?对得起邻里情分吗?”
傻柱因为跟陈默闹掰,这时也报复心切跳了出来,指着陈默鼻子破口大骂:
“陈默!你他妈还是人吗?!十块钱?你打发要饭的呢?!全院谁不知道你家顿顿吃肉?有钱买肉没钱帮秦姐?你良心被狗吃了!抠门抠到家了!”
傻柱说着,还特意看了眼秦淮茹,而后继续道:
“我告诉你,咱们院就没你这么冷血、这么小气的人!我看你就是看不起咱们全院老少爷们儿!有种你滚出这四合院!”
话音落下。
人群略微有些骚动,部分人被傻柱煽动,对陈默指指点点。
毕竟这些年,牛家一直都是关起门来吃肉。
过着自己富足的小生活。
与邻里之间,几乎没有什么来往。
贾张氏更是低声咒骂:
“死绝户!有钱不多捐点,活该断子绝孙!”
陈默还未说话。
这时,许大茂猛地窜出来,挡在陈默身前,指着傻柱鼻子回骂:
“傻柱!我操你大爷!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陈默捐多少关你屁事!你算老几?一个臭厨子!你捐五块很了不起?我看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惦记秦寡妇!”
傻柱作势欲打许大茂。
许大茂吓得躲在了陈默身后。
见到傻柱不敢过来,许大茂继续说道:
“傻柱!你能耐了就过来啊!拿陈默当垫脚石显你能耐是吧?老子告诉你,你害得我几乎断子绝孙,这笔账我还要慢慢跟你算!咱们走着瞧!不报仇,我许大茂誓不为人!”
“你特么自己不行怪我头上?”
傻柱冷哼一声:“关我屁事!”
面对易中海和傻柱的针对,陈默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大茂,让开。”
陈默轻轻拨开挡在身前的许大茂。
随后,陈默目光如电,扫过傻柱和易中海,居高临下的嘲讽道:
“我小气?我冷血?傻柱,你一个月工资37块5吧?你要多捐,自己怎么不全捐了?”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易中海:
“一大爷,你八级工,工资加补贴接近一百了吧?你这么多工资,怎么才捐十块?”
然后,陈默一字一句道:
“我陈默,今天把话撂在这,易中海和傻柱捐多少,我就捐多少,绝不二话!!”
“怎么,易中海,傻柱,你们能捐多少?”
陈默质问易中海和傻柱。
“你…我……”
易中海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真捐了,以贾张氏的贪婪,肯定要不回来!
傻柱也说不出话。
他剩下的那点钱,还要养妹妹何雨水!
见到易中海和傻柱吃瘪。
牛燕和牛星月骄傲地挺直腰板。
许大茂则是张大了嘴,狂喜地对陈默竖起大拇指:
“牛!太牛了默子哥!”
阎埠贵眼镜滑到鼻尖,想说什么但最后没有说。
刘海中眼睛闪着光,就等着看易中海笑话。
“陈默,你!”
傻柱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满脸涨红。
他指着陈默的手指僵在半空,最后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易中海脸上虚伪的沉痛和自责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
听到周围少许人的窃窃私语,他感觉自己精心营造的道德高地已经崩塌了。
他是真不愿意跟陈默赌气,就白送那么多钱出去!
贾张氏眼珠子瞪得溜圆,贪婪地盯着三人。
秦淮茹也忘了哭,呆呆地看着三人。
“怎么?不愿意吗?那就都别逼逼!”
陈默见到易中海和傻柱都没有继续掏钱的想法,冷哼一声。
最后,陈默环视全场,语气恢复平淡:
“现在,还有人觉得我陈默捐十块,是小气,是看不起大家吗?”
全场死寂!
无人反驳。
“妈,星月,我们走!”
陈默懒得再继续废话,带着牛燕和牛星月离开。
易中海将所有钱收拢,统计。
看着陈默一家人的背影,易中海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哼!我徒弟刚死,你就大闹,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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