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彻底黑了。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傻柱身上，冷彻骨髓。
比身体更冷的，是心。
傻柱看着自己两条都无法动弹的胳膊，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凄凉涌上心头。
完了，全完了！
自己真的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咕噜噜……”
肚子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饥饿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傻柱的胃。
傻柱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任何东西了。
求生的本能，让傻柱挣扎着，用膝盖和屁股一点点挪动，艰难地站了起来。
他佝偻着背，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踉踉跄跄地朝着中院走去。
傻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秦淮茹家的方向。
那里，曾经是他的“家”，有傻柱倾注了无数心血和钱财的“亲人”。
毕竟……夫妻一场啊……秦淮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饿死吧？
秦淮茹刚收拾完碗筷，正准备洗洗涮涮，一抬头，就透过窗户看到了傻柱那直勾勾、带着乞求和不甘的眼神，正死死地盯着自家门口。
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这瘟神怎么找上门来了？
秦淮茹下意识地就想转身躲回屋里，假装没看见。
可惜，晚了。
傻柱用尽最后的力气，小跑几步，堵住了秦淮茹家的去路，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卑微的乞求：
“秦……秦淮茹……给我口吃的吧……我……我一天没吃东西了……快要饿死了……”
秦淮茹看着傻柱那副凄惨落魄的模样，心里没有多少同情，只有厌烦和警惕。
她立刻摆出一副比傻柱还凄苦的表情，哀声道：
“傻柱，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家也没余粮啊！你看看我们家，棒梗、小当、槐花，哪个不是正在长身体？我婆婆年纪也大了，我那点工资，养活这一大家子都紧巴巴的，哪还有多余的粮食给你啊？你看棒梗，最近都饿瘦了！”
秦淮茹又熟练地抬出了儿子棒梗当挡箭牌。
傻柱一听，心头那股邪火又有点压不住了。
他现在敏感又脆弱，觉得全世界都欠他的。
“秦淮茹！”傻柱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不满和委屈，“就一口吃的！又饿不死你们！至于这么推三阻四吗？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之前……之前让你给我介绍对象，我还给了你一百块钱呢！”
傻柱心里觉得自己太吃亏了，道：
“你对象没给我介绍成，那钱我也没追着你要！现在，你就当行行好，给我吃一顿，那一百块钱的事，我就当没了！再也不提了！行不行？”
一百块钱不提了？
秦淮茹闻言，心里微微一动。
那笔钱她早就当成自己的了，傻柱要是真能不追究，倒是省了她一桩心事。
给一顿剩饭换一百块钱的清净，好像……也不是不能考虑？
秦淮茹脸上露出犹豫挣扎的神色。
然而，还没等秦淮茹开口，旁边的贾张氏如同护崽的母老虎般冲了出来！
她刚才就在门后竖着耳朵听呢！
“傻柱！你个杀千刀的！你想得美！”贾张氏一把推开秦淮茹，肥胖的身躯挡在门前，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傻柱脸上，“你困难？我们家就不困难吗？我的养老钱也被天杀的小偷偷光了！现在我们全家就指望着淮茹那点工资吊着命！”
贾张氏如同一只母老虎：
“你吃的哪是粮食？那是我们贾家的血！是我们贾家的肉！一口都没有！想都别想！”
说着，贾张氏看到傻柱那两条耷拉着的胳膊，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和得意。
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傻柱刚刚被陈默弄脱臼的左臂，用力一拧一推！
“啊——！！唉哟喂！！！”
傻柱猝不及防，脱臼处传来钻心的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脚下不稳，直接一屁股摔倒在地。
疼得傻柱浑身冒冷汗，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滚开！丧门星！”贾张氏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傻柱，脸上满是刻薄和嫌恶，“记住喽！我们贾家一粒米都不会施舍给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贾张氏转头又对还在犹豫的秦淮茹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屋！人家亲妹妹都不管他死活，你还想当菩萨普度众生啊？赶紧关门！看着就晦气！”
秦淮茹被婆婆一吼，那点刚刚升起的犹豫瞬间烟消云散。
她复杂地看了一眼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傻柱，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转身，“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还从里面插上了门栓。
门外，只剩下傻柱绝望的哀嚎和贾张氏得意的咒骂。
傻柱躺在地上，缓了足足十几分钟，那股钻心的疼痛才稍微减轻。
寒冷和饥饿如同两条毒蛇，更加疯狂地噬咬着傻柱。
贾家这条路，彻底断了。
傻柱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如同行尸走肉般，朝着最后一根可能的救命稻草——易中海家挪去。
“干爹……干爹……开门啊……”傻柱用额头抵着易中海家冰冷的门板，声音虚弱得如同蚊蚋，“救我……给我一口吃的吧……我要饿死了……看在我以前给您养老的份上……求求您了……”
屋内，易中海早就透过窗户缝看到了全过程。
他看着门外那个如同烂泥般的傻柱，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脸上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浓浓的厌恶和烦躁。
“他妈的……”易中海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这个废物……怎么就没死在陈默手里？还跑到我家门口来嚎丧……真是晦气！”
易中海非但没有开门，反而悄悄后退几步，生怕傻柱听见里面的动静。
他走到桌边，吹灭了煤油灯，让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
“干爹……我知道您在里面……求您了……开开门吧……”
傻柱的哀求声越来越低，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
然而，回应傻柱的，只有呼啸的北风，以及易中海家那扇冰冷、紧闭、毫无回应的房门。
傻柱趴在门上，听着里面死一般的寂静，最后一丝希望，也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了。
傻柱缓缓地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着漆黑一片的四合院天空。
众叛亲离，走投无路。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比这数九寒天的风，还要冷上千百倍。
完了！
真的完了！
而与此同时，易中海在黑暗中，眼神闪烁不定。
傻柱彻底废了，失去了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易中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后院聋老太太那间漆黑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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