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那句“陆公子密信”让沈清辞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她强压激动,立刻跟随吴伯来到静玄师太的禅房。柳烟已在房内,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晶亮,手中捏着一根细小的竹管。
“师太,吴伯,沈姑娘,”柳烟见他们进来,将竹管递给沈清辞,“刚到的蜂鸟传书,用了最高级别的暗码,指定由沈姑娘亲启。”竹管用火漆封口,漆印正是陆府独特的云纹标记。
沈清辞接过竹管,指尖微颤,小心地捏碎火漆,倒出一卷极薄的丝绢。展开一看,上面是陆景珩那熟悉而略显潦草的笔迹,显然书写时情况紧急:
“清辞姑娘钧鉴:暌违日久,念甚。京中波谲,牵连已至州府,闻姑娘屡受惊扰,愧怍无地。今得确讯,鬼面人之流,乃‘暗香阁’余孽,受命于京中某权贵,目标确为‘星钥’。彼等似已得线索,‘星钥’或其关键信物,恐与月前西北黑风山天降流星有关。据悉,流星坠处有异象,伴生奇石,特征与姑娘所述铁牌颇类。彼等精锐已秘密前往黑风山区域搜寻。事急矣!若待其先得手,后患无穷。”
看到这里,沈清辞呼吸一窒!黑风山!流星!奇石!果然与静慧师太的听闻和铁牌的反应对上了!陆景珩也查到了这里!
她继续往下看:
“景珩已请得镇西侯府手令,以勘查矿脉为名,三日后将率一队可靠人手前往黑风山。此举一为阻敌,二为抢先机。然敌暗我明,山中情况不明,风险极大。姑娘手中铁牌既生感应,或为关键。景珩冒昧,欲请姑娘携牌同行,借姑娘之敏慧,或可更快寻得真踪。此举虽险,然坐守亦非万全。姑娘若愿往,后日卯时初,可至城西三十里外‘落马坡’,自有可靠之人接应。若姑娘觉不妥,亦无需勉强,景珩自有备用之策,必保姑娘与诸位周全。万望慎重,速决。景珩手书。”
信的内容简短却信息量巨大!陆景珩不仅查明了敌人动向和目标,更是要亲自前往险地,并邀请她同行!沈清辞心跳如鼓,将丝绢递给静玄师太和吴伯传阅。
禅房内一片寂静。片刻后,吴伯率先沉声道:“少爷要亲自去?太危险了!那黑风山穷山恶水,盗匪出没不说,‘暗香阁’那帮杂碎肯定也布下了陷阱!”
柳烟蹙眉:“陆公子此计虽险,但确是主动破局之法。坐等对方找到‘星钥’,我们更为被动。只是……让沈姑娘深入险地……”
静玄师太看完信,沉吟良久,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清辞,你意下如何?此去凶险异常,绝非儿戏。”
沈清辞紧握着那冰冷的铁牌,脑海中闪过铁牌在水光下显现的星图、静慧师太的提醒、以及陆景珩信中的急切。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坚定:“师太,吴伯,柳姑娘,清辞愿意前往!”
三人皆看向她。
沈清辞道:“陆公子分析得对,对方已然动手,我们若一味躲藏,终是徒劳。铁牌既与我有所感应,或许真是机缘。若能助陆公子抢先找到线索,或阻止‘星钥’落入奸人之手,清辞愿冒此风险。况且,有陆公子周密安排,并非孤身犯险。”
静玄师太凝视她片刻,缓缓颔首:“你有此胆识,甚好。既然你已决定,老尼也不阻你。此行确是以攻代守之策。然,需周密准备。”她看向吴伯和柳烟,“吴师兄,你需挑选两名得力弟子,贴身护卫清辞。柳姑娘,你伤势未愈,不宜远行,便留在庵中,与静慧师妹坐镇,兼顾与外界的联络。”
吴伯重重点头:“师太放心,老子亲自陪丫头去!定护她周全!”
柳烟虽有不甘,但也知自己伤势是拖累,点头道:“晚辈遵命。庵中与外界的消息传递,交由晚辈。”
计议已定,众人立刻分头准备。吴伯去挑选随行弟子,检查兵器马匹。柳烟将蜂鸟传书的方式和暗号详细告知沈清辞。静玄师太则开始为沈清辞准备各种可能用到的丹药、解毒散、驱虫粉等。
沈清辞回到自己禅房,开始收拾行装。她将铁牌用油布仔细包裹,贴身藏好。又把静玄师太给的《清心解毒散记》和几本重要的药膳笔记打包。正在忙碌,清风和白芷红着眼睛进来了。
“姑娘,您真的要去那什么黑风山啊?听说那里有吃人的山魈!”清风带着哭音。
白芷也忧心忡忡:“姑娘,太危险了,能不能不去啊?”
沈清辞放下手中的东西,拉过两个丫头的手,柔声道:“别担心,有吴伯和陆公子的人在,没事的。我们不是去打架,是去帮忙找东西,找到了就能彻底解决麻烦,以后就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可是……”清风还想说什么。
沈清辞笑道:“好啦,别愁眉苦脸的。你们留在庵里,好好照顾柳姑娘,帮着陶妈打理事情,就是帮我大忙了。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山里的野果子吃。”
好说歹说,才把两个丫头安抚住。
傍晚,静玄师太将沈清辞叫到药房,递给她一个小包裹:“清辞,这些丹药你随身带上。白色瓶是解毒丹,绿色是金疮药,蓝色是清心丸,可提神抗瘴。另外,”师太又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扁平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根细如牛毛、闪着幽蓝光泽的银针,“这是‘破罡针’,淬有剧毒,见血封喉,非万不得已,不可轻用。你带在身边,以防不测。”
沈清辞知道这是师太压箱底的宝贝,心中感激,郑重接过:“多谢师太,清辞定当谨慎。”
是夜,沈清辞辗转难眠。既有对未知旅程的忐忑,也有一种即将直面风雨的决然。她摩挲着怀中的铁牌,
,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次日,众人做最后准备。吴伯选定了常山和另一名身手最好的弟子阿木随行。静慧师太准备了充足的干粮和清水。柳烟将一枚刻有特殊花纹的小巧铜牌交给沈清辞:“姑娘,这是影卫的暗记,若遇到持同样标记的人,便是自己人。”
出发前夜,沈清辞向静玄师太辞行。师太捻动念珠,谆谆叮嘱:“清辞,此去一切小心。山野之地,人心险恶,莫要轻信陌生人。遇事多与吴伯和陆公子商议。记住,保全自身为重,余者皆可舍。老尼在庵中,静候佳音。”
“清辞谨记师太教诲。”沈清辞深深一拜。
次日凌晨,天还未亮,沈清辞、吴伯、常山、阿木四人便悄然离开慈云庵,骑着快马,向城西落马坡方向疾驰而去。晨雾弥漫,山路崎岖,四人默默赶路,气氛凝重。
约莫辰时左右,四人抵达落马坡。这是一处荒凉的山隘,乱石嶙峋,人烟稀少。按照约定,他们在一棵巨大的枯树下勒马等待。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山风呼啸。
等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山坡后转出三骑人马,为首一人青衫磊落,剑眉星目,正是久违的陆景珩!他身后跟着两名精干沉稳的护卫。
“沈姑娘!吴伯!你们到了!”陆景珩催马近前,脸上带着疲惫却难掩欣喜的笑容,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关切地打量,“一路辛苦,没遇到麻烦吧?”
见到陆景珩,沈清辞一直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下马行礼:“陆公子,我们没事。有劳公子亲自来接。”
吴伯也抱拳道:“少爷!”
陆景珩摆手:“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时间紧迫,我们边走边说。”他示意众人上马,并辔而行。
“情况如何?”吴伯沉声问。
陆景珩神色凝重:“根据最新线报,‘暗香阁’派往黑风山的人手比预想的要多,领头的极可能就是那鬼面人。他们似乎已经圈定了流星坠的大致范围,正在拉网搜查。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
沈清辞心中一惊:“鬼面人也去了?”
“十有八九。”陆景珩点头,“所以此行万分凶险。沈姑娘,你现在若想反悔,还来得及,我派人护送你回慈云庵。”
沈清辞握紧缰绳,摇头道:“我不后悔。公子,我们接下来如何安排?”
陆景珩欣赏地看了她一眼:“好!我们先行至黑水镇,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补充给养,打探最新消息,然后连夜进山。进山后,一切需听我号令,不可擅自行动。”
“清辞明白。”
一行人快马加鞭,在日落前赶到了位于西北边陲的黑水镇。小镇不大,因靠近边境,人员混杂,带着几分蛮荒气息。陆景珩带着他们径直来到镇西头一家不起眼的“悦来客栈”。客栈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见到陆景珩,眼神交汇,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便将他们引到后院一处独立的院落安顿下来。
安顿好后,陆景珩与掌柜在房内密谈片刻。出来后,他对沈清辞和吴伯道:“情况不太妙。鬼面人的人两天前就进山了,镇上也多了不少陌生面孔,似是眼线。我们需在此休整一夜,明日拂晓进山。”
是夜,众人在客栈简单用了饭食,早早歇下,养精蓄锐。沈清辞和衣而卧,怀中紧抱着装有铁牌和药物的包袱,听着窗外陌生的风声和隐约传来的异族歌谣,久久无法入睡。
黑风山,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与危险?
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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