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那条留言还停在页面中央:“我想学完后教我女儿。”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这句话又看了一遍。
秦先生推门进来时,手里抱着一叠纸。他把纸放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投资方回信了。”他说,“有三家愿意谈。”
老夫子抬头:“谈什么?”
“文化项目。”秦先生抽出一张表格,“他们问能不能做成直播课,一周两节,主打‘城里人学老手艺’。”
老夫子皱眉:“谁提的?”
“李总,上次来过的那个。”秦先生翻页,“他还建议给阿婆们发话筒,穿统一围裙,背景挂横幅。”
“不行。”老夫子直接说。
“我也说了不行。”秦先生坐下,“但他问我们有没有数据支撑,为什么不能商业化。”
老夫子起身:“叫大番薯和周老师过来,现在就开个会。”
十分钟后,会议室坐满了人。大番薯端着一碗泡面进来,吸溜一口。
“正说到我?”他问。
“说到你手里的叉子。”老夫子指了指他嘴角挂着的一根面条。
大番薯赶紧擦嘴。
周老师坐在角落,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他翻开第一页:“我昨晚整理了五个传承点的情况。陈阿婆关节炎加重,医生建议减少动手;王伯摔了一跤,腿还没好利索;李奶奶听力下降,对话要靠写字板。”
屋里安静了几秒。
“意思是什么?”老夫子问。
“意思是,”周老师合上本子,“我们现在做的不是推广,是抢救。人一走,手艺就没了。”
大番薯放下碗:“那……咱们多录点视频?”
“录了给谁看?”周老师反问,“看的人不学,学的人看不到。我们现在缺的不是内容,是传下去的路。”
秦先生点头:“而且光靠老人自愿教,撑不了多久。材料费、交通费、时间成本,都是问题。”
老夫子走到白板前,写下三个字:钱、人、法。
“先说钱。”他转过身,“有没有可能拉到专款?”
“有。”秦先生递出一份名单,“两家基金会表示有兴趣,前提是项目能标准化输出成果。”
“再问人。”老夫子写第二行,“谁来教?老人不行了,下一代顶不上,怎么办?”
没人说话。
大番薯挠头:“要不……让学过的志愿者接着教?”
周老师眼睛一亮:“这倒是个方向。但得有人带,还得有认证机制,不然乱套。”
老夫子看向第三行:法。
“规矩得立。”他说,“不能变成才艺表演,也不能搞成打卡任务。”
这时门被推开,投资方代表走进来,身后跟着助理。
“不好意思迟到了。”他摘掉墨镜,“路上堵得厉害。”
老夫子没迎上去,也没让座。
“你们刚才说到哪了?”投资方代表自己拉开椅子坐下。
“说到底线。”老夫子站在白板前,“三条:不评比、不表演、不断代。你要加入,就得认。”
对方笑了笑:“我能理解。但我投资人也得对股东负责。我需要看到增长曲线,看到曝光量,看到转化率。”
“那你去拍综艺。”老夫子说。
空气一下子绷紧。
秦先生赶紧开口:“我们可以提供数据。金手指系统记录了所有互动行为,包括学习频率、家庭复述次数、技能掌握进度。”
投资方代表挑眉:“能看看吗?”
老夫子按了下遥控器,投影亮起。屏幕上跳出一组图表。
“这是‘剪纸’项目的跟踪数据。”他说,“过去七天,三十七人参与学习,其中九人已向家人传授。平均每次教学持续四十三分钟,最长一次两个半小时。”
“重点在这里。”他滑动画面,“系统发现,真正影响文化延续的,不是观看人数,而是‘是否有人愿意重复讲述’。这个指标比任何点击量都重要。”
投资方代表凑近看:“也就是说,传播不如传承?”
“对。”老夫子关掉投影,“你要热度,我们有办法做出来。但一旦开始评比打分,老人就会为了讨好评委改口诀,孩子也会为了奖品背童谣。到时候,东西还在,味儿没了。”
会议室静下来。
过了几秒,投资方代表点头:“我懂你的意思了。但我还是得问一句——这事儿长期做下去,成本谁扛?”
“一部分靠信用分激励。”秦先生接话,“志愿者教满十次,可以兑换优先派单权。另一部分我们打算设‘文化守护基金’,赞助只用于补贴材料费和交通费,不进个人口袋。”
“透明结算,每月公示。”老夫子补充,“你可以查账。”
投资方代表笑了:“你还真想得细。”
“不是我想的。”老夫子指了指大番薯,“是他昨天说,‘阿婆剪的福字,不该卖钱,该送人’。”
大番薯一愣:“我说过这话?”
“你说过。”三人齐声答。
投资方代表站起身:“行。我回去汇报,争取先批五个新增教学点的资金。但有个条件——让我拍一段纪实短片,不加滤镜,不配音乐,就拍真实过程。”
老夫子想了想:“可以。但镜头不能对着人名,不能出现住址,不能引导发言。”
“成交。”对方伸出手。
两人握手。
会议继续。
老夫子调出金手指系统,启动资源匹配功能。输入三项条件:居住地相近、语言一致、亲属关系存在。
三分钟后,系统跳出十个名字。
“这些都是已经完成基础学习的学员。”他说,“其中有三个和传承人同村,两个是远房亲戚,还有一个是老邻居。”
“种子计划。”周老师突然说,“我们可以选这些人当助手,发点补贴,帮老人备课、组织活动。”
“信用分也加上。”秦先生记下,“每协助一次,加一分,可累计兑换。”
“设备呢?”大番薯举手,“有些老师在家躺着,怎么教?”
“技术组做了个录音包。”老夫子打开文件夹,“里面有简易支架、降噪麦克风、操作指南。老人录好课,助手拿去放,现场带练。”
“就像外卖员送餐一样。”大番薯咧嘴,“咱们这是送文化上门。”
没人笑。
但他不在乎。
讨论转向冠名问题。
“企业想赞助,能不能挂名字?”秦先生问。
“活动现场不行。”老夫子摇头。
“年报致谢可以。”周老师提议,“或者用‘南城竹编保护计划’这种中性名称。”
“但不能有LoGo。”老夫子在白板上画了个叉,“也不能搞揭牌仪式,更别请领导讲话。”
“那就匿名资助。”投资方代表说,“我认识几个老板,就爱干这种不留名的事。”
方案逐渐成型。
《文化项目深化发展实施纲要》初稿打印出来,厚厚一叠。
老夫子翻到最后一页,在底部写下三条红线:
不评比
不表演
不断代
他合上文件,抬头看钟:十一点五十二分。
窗外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窗台上摆着几个红色布袋,是陈阿婆今天寄来的。里面装着新剪的平安符,附了张纸条:“给孩子们带去点好运气。”
大番薯拿起一个布袋,左右看了看:“师傅,咱们这算不算……把老手艺,变成新希望了?”
老夫子没回答。
他正在点开系统后台,查看最新申请记录。
一条新消息跳出来:
“学员张婷申请成为剪纸助教,备注:我想教我同桌,她妈妈最近总失眠,我想让她也学点安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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